穀寒茵點了點頭,道:“你自己保重,再見。”


    曲非煙見二人沒有半點挽留之意,心下更是惱怒,哼了一聲,跺足道:“走便走!我本來就不想跟著你們。”轉身而行,快步消失在漆黑之中。


    徐真皺起眉頭,突然間左首樹林中傳出一下長聲慘唿,聲音甚是淒厲。徐真吃了一驚,見穀寒茵向樹林走了幾步,忙跟著過去,樹林縫隙中隱隱現出一堵黃牆,似是一座廟宇。


    穀寒茵低聲道:“有人在這裏行兇。大偵探,你說怎麽辦?”


    徐真怒火又起,暗道沒完沒了,走到哪裏都有人犯罪,道:“過去看看!”


    穀寒茵拿出手槍,打開了保險,當先而行,標準的戰術動作,看來她身體變化,作戰意識並未丟失。


    離廟尚有數丈,隻聽得廟中一個蒼老而尖銳的聲音說道:“那辟邪劍譜此刻在哪裏?你隻須老老實實的跟我說了,我便替你誅滅青城派全派,為你夫婦報仇。”


    穀寒茵在群玉院中,隔窗曾聽到過這人說話,知道是塞北明駝木高峰。


    另一個男子聲音說道:“我不知有甚麽辟邪劍譜。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世代相傳,都是口授,並無劍譜。前輩肯為在下報仇,自是感激不盡。青城派餘滄海多行不義,日後必無好報,就算不為前輩所誅,也必死於另一位英雄好漢的刀劍之下。”


    木高峰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說的了。‘塞北明駝’的名頭,或許你也聽見過。”


    林震南道:“木前輩威震江湖,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木高峰道:“很好,很好!威震江湖,倒也不見得,但姓木的下手狠辣,從來不發善心,想來你也聽到過。”


    林震南道:“木前輩意欲對林某用強,此事早在預料之中。莫說我林家並無辟邪劍譜,就算真的有,不論別人如何威脅利誘,那也決計不會說出來。林某自遭青城派擒獲,無日不受酷刑,林某武功雖低,幾根硬骨頭卻還是有的。”


    木高峰道:“是了,是了,是了!”


    徐真在廟外聽著,尋思:“甚麽‘是了,是了’?他到底在說什麽?”緩緩走到左側窗下,穀寒茵來到正門,躲在門口,槍口朝天,往廟內張去。


    猛聽得木高峰續道:“你自誇有硬骨頭,熬得住酷刑,不論青城派的矮鬼牛鼻子如何逼迫於你,你總是堅不吐露。倘若你林家根本就無辟邪劍譜,那麽你不吐露,隻不過是無可吐露,談不上硬骨頭不硬骨頭。是了,你辟邪劍譜是有的,就是說甚麽也不肯交出來。”


    穀寒茵嚇了一跳,連忙縮頭,過了半晌,木高峰歎道:“我瞧你實在蠢得厲害。林總鏢頭,你為甚麽死也不肯交劍譜出來?這劍譜於你半分好處也沒有。依我看啊,這劍譜上所記的劍法,多半平庸之極,否則你為甚麽連青城派的幾名弟子也鬥不過?這等武功,不提也罷。”


    林震南道:“是啊,木前輩說得不錯,別說我沒辟邪劍譜,就算真的有,這等稀鬆平常的三腳貓劍法,連自己身家性命也保不住,木前輩又怎會瞧在眼裏?”


    木高峰笑道:“我隻是好奇,那矮鬼牛鼻子如此興師動眾,苦苦逼你,看來其中必有甚麽古怪之處。說不定那劍譜中所記的劍法倒是高的,隻因你資質魯鈍,無法領悟,這才辱沒了你林家祖上的英名。你快拿出來,給我老人家看上一看,指出你林家辟邪劍法的好處來,教天下英雄盡皆知曉,豈不是於你林家的聲名大有好處?”


    林震南道:“木前輩的好意,在下隻有心領了。你不妨在我全身搜搜,且看是否有那辟邪劍譜。”


    木高峰道:“那倒不用。你遭青城派擒獲,已有多日,隻怕他們在你身上沒搜過十遍,也搜過八遍。林總鏢頭,我覺得你愚蠢得緊,你明不明白?”


    林震南道:“在下確是愚蠢得緊,不勞前輩指點,在下早有自知之明。”


    木高峰道:“不對,你沒明白。或許林夫人能夠明白,也未可知。愛子之心,慈母往往勝過嚴父。”


    林夫人尖聲道:“你說甚麽?那跟我平兒有甚麽幹係?平兒怎麽了?他……他在哪裏?”


    木高峰道:“林平之這小子聰明伶俐,老夫一見就很喜歡,這孩子倒也識趣,知道老夫功夫厲害,便拜在老夫門下了。”


    林震南道:“原來我孩子拜了木前輩為師,那真是他的造化。我夫婦遭受酷刑,身受重傷,性命已在頃刻之間,盼木前輩將我孩兒喚來,和我夫婦見上一麵。”


    木高峰道:“你要孩子送終,那也是人之常情,此事不難。”


    林夫人道:“平兒在哪兒?木前輩,求求你,快將我孩子叫來,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木高峰道:“好,我這就去叫,隻是木高峰素來不受人差遣,我去叫你兒子來,那是易如反掌,你們卻須先將辟邪劍譜的所在,老老實實的跟我說。”


    林震南歎道:“木前輩當真不信,那也無法。我夫婦命如懸絲,隻盼和兒子再見一麵,眼見已難以如願。如果真有甚麽辟邪劍譜,你就算不問,在下也會求前輩轉告我孩兒。”


    木高峰道:“是啊,我說你愚蠢,就是為此。你心脈已斷,我不用在你身上加一根小指頭兒,你也活不上一時三刻了。你死也不肯說劍譜的所在,那為了甚麽?自然是為了要保全林家的祖傳功夫。可是你死了之後,林家隻剩下林平之一個孩兒,倘若連他也死了,世上徒有劍譜,卻無林家的子孫去練劍,這劍譜留在世上,對你林家又有甚麽好處?”


    林夫人驚道:“我孩兒……我孩兒安好吧?”


    木高峰道:“此刻自然是安好無恙。你們將劍譜的所在說了出來,我取到之後,保證交給你的孩兒,他看不明白,我還可從旁指點,免得像林總鏢頭一樣,鑽研了一世辟邪劍法,臨到老來,還是莫名其妙,一竅不通。那不是比之將你孩兒一掌劈死更好麽?”隻聽得喀喇喇一聲響,顯是他一掌將廟中一件大物劈得垮了下來。


    穀寒茵吃了一驚,伸出左手,指指左側,自上滑下。指指自己,緩緩推出,跟著握拳。她眼中透著一股堅毅果敢的神色,望著徐真,伸出大拇指,微一點頭。


    意思是同時突進,我主攻,你掩護,注意人質。她打的是特警標準突擊手勢,徐真並未學過,哪裏知曉?但大拇指豎起,意為明白了沒?心想穀寒茵拿著手槍,這等殺器,在古代還不是裝備碾壓,還需要什麽戰術?當即點了點頭。


    隻聽林夫人驚聲問道:“怎……怎麽將我孩兒一掌劈死?”


    木高峰哈哈一笑,道:“林平之是我徒兒,我要他活,他便活著,要他死,他便死了。我喜歡甚麽時候將他一掌劈死,便提掌劈將過去。”喀喇、喀喇幾聲響,他又以掌力擊垮了甚麽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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