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奔到近處,叫聲稍小,腳步聲音一頓,一人道:“廢話真多!散開來,找!”聲音極是熟悉,嫣紅身子一退,隱入蘆葦之中。


    幾個聲音齊聲道:“是。”


    剛躲好身子,蘆葦叢嘩嘩奔出一人。頭戴氈帽,穿著蓑衣,麵前一頭大黑狗,狂吠不止。這人看到徐真,又驚又喜,叫道:“藍大人!在這裏啦!”


    話音甫落,唿喇一響,蘆葦叢中奔出兩人。當先一人身材魁梧,正是昨夜那姓藍的魁梧漢子。


    魁梧漢子笑道:“這小子讓我好找!總算不負蘇掌櫃所托,哈哈。乖乖跟老子走。”


    唿喇聲響,又走出五六人,狗兒卻有三條,均虎背熊腰,粗壯無比。


    徐真額頭冷汗不住流下,生平怕狗,見狗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住狂吠,嚇的靈魂兒出竅,幾欲大哭。


    魁梧漢子見徐真身子抖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奇道:“這小子是在練功?”走上一步,伸手一抓。


    昨夜與他放對之人劍法了得,這漢子險些吃了大虧,後來又冒出一個徐真。徐真並未過多出手,但魁梧漢子生性謹慎,料想徐真敢去救人,武功自然不弱。謹慎之人必然多疑,此刻徐真似在練功,自己貿然上去,不明底細,可別吃了大虧。


    是以一抓抓出,同時左手戒備,若見徐真出手反擊,左掌擊出,立時能將他打死。他一抓指尖真氣絲絲,淩厲非常,對準了徐真胸口將台穴。將台穴屬任脈,乃手足三陽之會,最是要緊。


    嫣紅躲在草叢,心中猶豫,此刻眾人站在她和徐真中間,若出去相助,遠水解不了近渴。看魁梧漢子爪勢,顯是要活捉徐真,並未下毒手。當即躲著不動,靜待時機。


    魁梧漢子一抓抓到,猛覺手臂一震,指尖真氣便如被人開了一道口子,陡然狂泄而出。他大吃一驚,左掌本在凝神待敵,當即一掌猛擊,同時欲抽迴右抓。


    他一掌力道剛猛,直擊徐真額頭,波地一聲輕響,徐真雙眼大睜,並未如魁梧漢子所想一般登時斃命。


    但掌心之中,衝出一股火熱氣息,順著左臂,直衝胸腹之間。


    魁梧漢子驚恐已極,右抓無法收迴,左掌黏在敵人額頭,一手真氣狂泄,一手真氣入體,這等詭異之事,他何曾聽聞?一時間心膽俱裂,想要開口求救,但知此刻真氣入體,倘若開口,真氣一泄,立時便會爆體而亡。


    旁觀眾人見他抓住敵人,一手按在敵人額頭,還道他已擒住敵人,怎料想的到,魁梧大漢不是擒住敵人,而是無法脫身?


    一名身材甚矮的漢子笑道:“藍大人武功精奇,一出手便製住敵人,果然不同凡響。”正是適才說話的那袁矬子。


    徐真被他一抓,胸口脹痛,熱氣不住壯大,隻覺身體比之氣球,已不遑多讓。他口幹舌燥,幾欲死去,忽覺額頭一隻手掌,體內熱氣順著額頭那手掌,狂泄而出。初時便如杯水車薪,但速度越來越快,隨著熱氣泄出,身上脹痛之感慢慢消失,隨之而來是一種清涼之意,在體內四處遊走。


    這股清涼之意甚是薄弱,每遊走一圈,徐真難受便減輕一分,不過片刻,他神清氣爽,身上再無痛處。


    原來《混沌決》修習極難,說是極難,也是極易。根本原因便在修習此功之人,不能存心修煉。這麽一聽似有矛盾之意,往日得到此功之人,不在少數,均知此乃天下奇功,誰不盼著修成神功,縱橫江湖?但《混沌決》入門功法,是要真氣散入經脈,以之蓄水,方可在第二層之時爆發出來。其中過程複雜,必要心無雜念,進入無我、無妄之境,僅存意念,方能修成。大凡學武之人,修習內功,無我無妄之境也不甚難,僅存意念,便非所有人能辦到了。


    徐真夢中修習,引出混沌之氣,後來刻意引導,其時已存修煉之心,與此功入門竅要背道而馳,走火入魔,已處於生死邊緣。魁梧大漢內功陰寒,一牽一引,正是《混沌決》內功竅要,他哪裏知道,自己這一擊,牽動徐真混沌之氣,引出《混沌決》內勁,融合之初,魁梧大漢內勁消融,流入徐真體內,幸而《混沌決》內勁初習,並不渾厚,吸入魁梧大漢內力,使之循規蹈矩,龍歸大海,第一層最兇險之處,徐真朦朦朧朧的便過了。


    魁梧漢子掌中力道越來越弱,過得片刻,唿地一聲坐倒,便此不動。


    旁觀眾人兀自不覺,一名身材瘦削的漢子道:“藍大人?你怎麽啦?幹麽卻坐地上?”


    魁梧漢子不答,眾人驚疑不定,一起目注魁梧漢子。


    狗兒狂吠不止,加上雨聲,河水奔騰,唿唿喘息之聲,再無其他。


    猛聽得一人啊呦一聲大叫,縱將起來,躍入河中,浮浮沉沉幾次,便不見了蹤影。他這一叫聲音高亢,人又消失的突兀之至,眾人麵麵相覷,望著滾滾河水,心底涼氣直冒。


    這人叫聲未歇,那瘦削之人跟著啊的一聲大叫,躍將起來。他並未躍入河中,對準了釣魚台,一頭撞在木樁之上,登時暈去。他掌中拉著一頭惡犬,人既暈去,放開繩子,惡犬迴頭,便往蘆葦中衝去。


    原來適才嫣紅悄悄出手,一掌擊在先一人腰間‘誌室穴’上。‘誌室穴’屬足太陽膀胱經,一被外力刺激,劇痛難忍,這人全神貫注望著魁梧大漢,哪裏料到會有人偷襲?陡然間劇痛刺激,足下第一反應便是逃走,他本就距河邊不遠,登時跌入河中。


    這人生於福州,偏偏不會水性,此地水勢並不甚急,卻也頗深,那人咕嘟咕嘟喝飽了水,沉將下去,自是淹死一途。


    嫣紅一見此法有效,故技重施,見瘦削之人離自己較近,擊了他一掌。豈料這人尚拉著一頭惡犬,他人已暈去,惡犬不受控製,直對著嫣紅撲至。


    嫣紅吃了一驚,隻見惡犬白牙森森,身處之地泥水頗深,自己行動不便,這下非受重傷不可。情急之間,一拳往狗兒頭頂擊去。


    狗兒一口咬至,嫣紅身子微側,讓開左臂。右拳擊在狗兒頭頂,狗兒頭骨堅硬,她這一拳並無多大力道,狗兒撲地倒了,翻身起來,又往嫣紅咬至。


    其他幾人紛紛放開惡犬,一頭往嫣紅奔去,一頭直對著徐真奔將過去。


    袁矬子拔出單刀,道:“草叢還有人!”


    一名稍胖的漢子單刀橫砍,削斷不少葦子,道:“少廢話!大夥兒誰不知道?看住那邊那人!藍大人!你到底怎麽啦!?”


    魁梧漢子仍是不答,徐真體內涼氣越來越盛,其時涼氣遊動,緩緩加快,自胸前而後,又從背後遊至胸前,仿佛一個圓圈,周而複始,遊動不休。他又驚又喜,這股涼氣遊動之間,手足麻木之感漸漸消失,隨之而來力氣大增,渾身暖洋洋的,竟無半分疲累之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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