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身後一人道:“好大膽的小賊!幹什麽?偷吃麽?”聲音雖輕,悅耳動聽,顯然是名少年女子。


    徐真身子一僵,前院打架的都是大老爺們,這個小妞兒是哪裏來的?半點腳步聲沒有,突然出現,幾如鬼魅。他身上無錢,偷吃被人現場抓住,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扔掉湯碗,撒腿就跑。


    奔出幾步,一把推開院門,隻聽身後那女子道:“小賊哪裏跑!?”徐真嚇一跳,知她定會追來,哪裏還敢迴頭?


    其時不辨方向,背對著太陽奔逃,不過數百米,唿唿大口喘氣,身後聽不到腳步聲,卻不敢停下。朦朧青氣之中,城牆在望,奔到近處,徐真看清,不由得張大了口,再也合不起來。


    隻見牆高七八米,城頭城下,均有身穿鎧甲的士兵把守,左右一看,竟看不到盡頭。土路上人慢慢多了起來,均是長衫打扮,頭上挽著發鬢,或挑擔子,或推車子。


    徐真驚疑不定,來到城門口,見門口數名士兵手執長槍,麵容肅然,腰間胯刀。在他們身後,尚站著一排頭戴官帽模樣的漢子,看裝束,身披鎧甲的士兵當是正規軍人,頭戴官帽那些漢子多半是州府衙役。


    徐真不知其中差別,又是想笑,又是吃驚。作為偵探,凡事以證據而論,必要保持一顆冷靜客觀的心,這樣才能找出蛛絲馬跡。否則容易衝動,往往壞事,是無法成為偵探的。此時親眼看到,不知地方,不認識的古裝路人,城牆、守軍、衙役,綜合種種線索,結論隻有一個:徐真穿越了。


    雖說讓人難以置信,但發生在自己眼前,不由得徐真不信。他一時怔住,諸般思緒紛至遝來,李麗、小蘭、穀寒茵、北爺、梁自學,還有舍身崖上的所有人,全都消失不見,所在之處,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很想保持鎮定,很想相信,這些人都在惡作劇,或是萬聖節。恍惚之中,走進城門,青石板鋪路,熟悉的柏油路看不到,蹄聲嘚嘚,路上不時走過馬車、驢車,就是沒有汽車。


    道路兩旁,或高或矮構築著一排排房屋,門匾之上,寫著奇奇怪怪的文字,有的認識,有的不識。想起妻女生死不知,陡然間,心情極是煩躁,拉住一個路人,問道:“你們在幹嘛?為什麽穿古裝?你們逗我玩兒?”那人見他神情激動,嚇了一跳,掙開他手,低頭疾走。


    徐真追上去又拉住那人,惡狠狠地道:“操你媽了比,說不說!?你們全都是瘋子嗎?我操,問你話呢,這裏是哪兒?”


    這路人甚是膽小,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尚未說話,徐真肩頭被人一抓,跟著一人道:“幹什麽?”


    這人力氣不小,抓的徐真肩頭生疼,他怒氣更盛,迴頭一看,麵前站著兩名大漢,身穿士卒衣衫,顯是公人。左邊那名漢子瞪著徐真,道:“怎麽?要惹事麽?你是哪裏人?路引呢?我看看!”


    徐真腦袋一清,忙放開那路人,尋思:“糟了!我人生地不熟,還這麽衝動?路引是什麽玩意兒?這倆人看著像警察,要是我沒有,把我抓起來扔監獄,那可壞了。”此刻再衝動,隻會壞事,賠笑道:“啊哈,兩位大哥,太陽這麽大,怎麽還要在路上巡邏?你們也真是辛苦,沒事兒,沒事兒,我跟這位朋友聊會天兒,哈哈,哈哈哈。”


    左邊那漢子右手一伸,道:“少跟我嬉皮笑臉,福州府就是你們這些外地人惹事生非。路引給我!”


    徐真一凜,這人不買賬,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低聲笑道:“大哥,有話好好說,來來來,咱們別站在路中間,去那邊兒房簷下麵涼快會兒。哎呦這太陽真毒,熱死啦。”說著轉身便走。


    左邊那漢子身材頗高,魁偉壯碩,伸手一抓,又拉住徐真,道:“就在這裏說!路引呢?沒有是不是?”他一拉極是用力,徐真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賠笑道:“有有有,當然有。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怎麽沒有?大哥,我出門兒匆忙,忘記帶了,大哥就放我一馬,明兒我一準兒送來。”


    右邊那漢子臉皮黝黑,身材微胖,給魁梧漢子使個眼色,聲音提高幾分,道:“明日送來?當咱們兄弟是納蒙?你沒有路引是不是?難不成是江洋大盜?”一擺架勢,便去拿腰間鎖鏈。


    徐真吃了一驚,不懂‘納蒙’是何意,談崩了卻看得出來,笑道:“大哥等等,我真的有,我家就在那邊兒,不如二位大哥跟我去拿,行不行?”


    路邊圍觀之人越來越多,魁梧漢子抬眼一看,從腰間取下鎖鏈,大聲道:“好!你有路引,咱們自然放了你,若是黑戶,嘿嘿!府衙大牢等著你。六子,先鎖了這小子!”


    黑臉漢子答應一聲,徐真大急,眼看手銬腳鐐一帶,自己就成江洋大盜,隻怕到時死都不知怎麽死的,情急之下,笑道:“大哥大哥,別著急嘛,我是好人,全國聞名的偵探,不信去北京公安局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徐真?”突然抓住六子腰間,左手拉住六子手腕,提腰反身,一個過肩摔,唿地一聲,將六子擲在地上。摔倒六子,他知魁梧漢子定會跟著動手,身子後退,撞入魁梧漢子懷中,右足後勾,頭往後猛撞。這一招在柔道中,稱為耳後摔,一招兩式,驟然使出,不知情的人極易上當。


    忽聽得嗆的一聲,旁邊有人驚唿,徐真腦袋一疼,魁梧漢子慘唿一聲,鼻子被撞了個正著,右足被人一勾,加上他頭往後仰,登時跌倒。


    徐真聽到聲音,知已然得手,隨著魁梧漢子倒下,右臂一陣劇痛,他無暇查看,撒丫子便逃。


    此地距城門不遠,兩名官差詢問期間,圍了不少百姓,早引起城門口士卒的注意,這時見徐真衝出人群,有反應快的,已大唿追來。


    徐真慌不擇路,奔出數丈,左側一個小巷,一頭鑽了進去。兩名官差摔倒地上,傷勢不重,見衝來七八名衙役,膽氣登壯,吆喝著衝入小巷。


    徐真不必迴頭,‘站住’聲音不絕,足音雜亂,顯然追來絕非隻有二人。


    這小巷兩邊極窄,僅容兩人並行,長約半裏,奔出數十丈,徐真雙腿酸麻,額頭汗如雨下,唿唿大口喘氣,隻想坐倒休息一會,心中不住大罵:“媽了個逼的,路引是你娘的啥玩意兒?沒那個玩意兒就要把我扔監獄?操你奶奶的。他媽的,我為什麽不好好鍛煉身體?跑這幾步就累死了!”


    現代人生活方便,交通工具太多,平日運動又少,大多數人身體素質都不怎麽樣,如徐真一般突然疾跑,自然吃力。他奔出巷子,唿吸已如風箱,尚未站定,“抓強盜”三字便如在耳旁叫出,他嚇了一跳,強打精神,見左側行人甚多,快步衝入人群,路人無不閃避。


    徐真便想藏匿身形,也是不行。他知官差未衝出小巷,要躲藏起來,此時脫離官差視線,乃絕佳時機,看準右側一棟小二樓開著門,奔了進去。


    甫一進門,迎麵一股力道衝到,徐真尚未看清,陡覺胸腹間鬱悶已極,隻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不可濫傷無辜!”話音未落,徐真身子一震,左手邊一股柔和的力道衝來,與先前那股力道相撞,胸腹間鬱悶之意頓消。正欲開口道謝,眼前金星飛舞,雙腿一軟,坐倒在地。霎時之間,渾身再無絲毫力氣,仰天躺下,唿唿大口喘氣。


    腳步聲響,兩名官差跟著追了進來。但聽啪啪兩聲輕響,那兩名官差進來的快,出去的更快。唿唿兩聲,縱將出去,吧嗒摔在地上,再也不動。


    徐真仰躺在門口,正可看到二人,這二人身子奇怪扭曲,一人雙眼圓睜,口鼻流血,似乎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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