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她說得字正腔圓,一本正經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被雨水打濕的小臉多少帶著些嬌小可憐。


    即便她瞪著眼睛,嚴肅地嘴唇都微微抿起,可霍驍就是從她濕漉漉的頭發、蒼白的小臉看出些楚楚可憐。


    他忽地就想不透了,自己究竟是為何要針對一個女子,是因孟太守的幾句話,先對她起了些防備之心。


    又三番兩次見她咄咄逼人,言辭犀利,這種仗著自己是縣令義女身份而橫行霸道的印象就根深蒂固了。


    想起城門外的事,他至今想不通馬車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霍驍稍有些鬆動的麵色又繃了起來,他斂容瞪著傅惟慈,從胸腔裏發出一聲哼,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時時刻刻都在耍花招,他若是信了她的邪,那真是愚蠢至極。


    “你自己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我若是能找到確切的證據,立馬抓你正法,哪裏由得你在此巧言令色。”霍驍言語間毫不客氣,似乎篤定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傅惟慈無奈攤手,努嘴點頭道:“您就非揪著我不放了,那你自便,我可沒工夫配合您那些無端的揣測。”她撿起地上的草帽,戴迴頭頂,遮住了異樣泛白的臉蛋。


    雨勢仍不減弱,但她沒有與陌生人同一屋簷下躲雨的習慣,牽起老黃牛便走進了雨中。


    霍驍站在屋簷下盯著雨簾中漸漸不清晰的一人一牛,見她走了兩步就把草帽蓋在老黃牛的頭上,淌著水窪漸漸走遠。


    霍驍緩緩地舒了口氣,和傅惟慈交談,讓他有種莫名的壓力。


    傅惟慈與紅袖是半路相逢,她把老黃牛的繩子塞給紅袖,自己顛兒顛兒地跑到水坑裏涮幹淨鞋子上泥土。


    迴了季家大院,範櫻早煮好了薑湯,主仆兩人一人喝了一大碗,驅了驅身上的寒氣。


    她泡了個熱氣騰騰的澡,將雨水的腥氣洗淨,塗了些潤膚的白玉膏,絞幹了長發,又換了身幹爽的衣裳。


    外麵的雨聲仍急促猛烈,緊閉的窗子隔絕了屋外的潮濕,她抱膝坐在床榻上,青絲一泄入注,凝神盤算著日子。


    會試已經結束了,季方的信也快到了,殿試緊隨會試之後,想必應該確定日子了。


    紅袖收傘放在廊下,推門而入,望著床榻上的主子道:“聽範櫻姐說,娟姐迴絕了霍太太,還從霍家給找的便宜鋪子裏搬了出來。”


    傅惟慈淡淡地嗯了一聲,拿起床頭的玉扳指刻著,音色如常地問:“明日貼個消息出去,就說季家豆腐店招收付費學徒,但凡想來學做豆腐的,每人二十兩銀子,包學會。”


    紅袖應聲站到外麵,把做豆腐的手藝傳出去,來日對季娟的豆腐店多少有些影響。


    但既然是主子決定的,那便照做,做豆腐這門手藝本就是她的。


    傅惟慈手上刻著玉扳指,心底忍不住琢磨季娟的做法,方式多少生硬些,但好歹保住了小梅一輩子的幸福。


    往後的日子隻要他們腳踏實地還是能過好的,從現在開始,他們自己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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