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傅惟慈沒什麽精神,疲累盡數浮上,由紅袖扶著出了縣衙的大門。


    湛清的天不知何時烏雲密布,她放眼望去,季方正拾階而上,走至自己身側道了聲:“馬車備好了。”


    一聲驚雷炸響,她按了按紅袖的手腕,有氣無力地牽出一抹笑:“你都知道了?”


    季方頷首笑:“娘子的苦沒白受。”


    傅惟慈緩緩地唿了口氣,想起方才公堂上的一幕,惋惜地搖了搖頭:“兩個替死鬼,還是太便宜他了。”


    “先迴家。”季方牽起她冰涼的手握在手心裏。


    季娟和範櫻的馬車跟著後麵,一行人進了門,焦雲虎笑嗬嗬地拿出媳婦準備的火盆放在門口。


    “過過黴氣。”季娟臉色有些蒼白,努力做出笑眯眯的模樣。


    “方才嚇著你們了吧?”傅惟慈抬步從火盆上邁過去,想起方才公堂之上,她們兩人親眼見著一男一女死在眼前......


    對老老實實討生活的人來說,這的確是驚悚的。


    “是、是有點嚇人。”


    “小慈,我們做的還行不?有沒有擾亂姓湯的?”範櫻比季娟好些,還算鎮定。


    “有,做得很好。”傅惟慈聞著店鋪裏濃鬱豆子香,有種終於迴歸生活的踏實感。


    “先迴屋歇著吧。”季方這就趕走了想要圍上來的幾個孩子,半攙著自個兒媳婦進屋。


    傅惟慈躺在床上看著淡青色的帷幔,雙眼漸漸迷離些,想起公堂上的混亂,忍不住歎了口氣。


    事態超出預期,孟太守拍案而起,命人扒了湯易勝的官服,從此不得出入仕途,夏太太貪汙公款,斬立決。


    夏君媛夥同母親作惡多端,但念起多為被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當時孟太守將大權攬了過去,頗有幾分輕拿輕放的意思。


    湯易勝能毫發無損多虧這位太守大人,不過孟太守也算大義滅親,能將他的官服扒了,多少顧及著薛之孟。


    又命人將賑災款納入銀庫,即日起修堤壩,給災民重建房屋,又自掏荷包二千兩,湊齊了萬兩雪花銀。


    傅惟慈想到此經不住打了個哈欠,孟太守控穩公堂局勢,無可厚非,隻不過頗有草草了事的嫌疑。


    深究......他是怕深究下去把自己的私密事也挖出來,屆時連太守之位都不保。


    找到了賑災款,處死夏太太,流放夏君媛,還斷了湯易勝的仕途,無論對誰都是:此戰告捷。


    傅惟慈摟著枕頭,把被子踢到腳底下,找了個舒坦的姿勢補覺,這幾日她無比想念這張床,想念睡醒褪去疲乏的舒適。


    季方輕手輕腳地將外衫脫了,順著床沿兒躺下,將唿吸均勻的娘子抱在懷中,抬腿一勾將被子重新蓋好。


    饜足地閉上眼,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些,這幾日他寢食難安,時刻惦記著她在牢中好不好,如今終於能摟著嬌妻入眠,實乃人之幸事。


    衙門的大動靜很快傳遍了十裏八鄉,加之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宣揚一番,百姓篤定他是個昏官貪官。


    每日清晨,湯家門前都堆著爛菜葉和雞蛋殼,大門上還沾著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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