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小聲聊了一會兒,季方從懷中掏出個盒子,輕言道:“臉衝著我,我給你點些紅點。”


    得了瘟疫的最大表征就是渾身起紅點,似紅疹子的模樣。


    傅惟慈把臉貼過去,感覺冰涼的筆尖兒在臉上一下一下的點觸,季方憑著直覺在她臉上胡亂點著,然後又吹了吹。


    一股胭脂味格外濃鬱,剩下的都交給她,等明兒天亮在露出的脖子手上點些。


    季方臨走時遞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傅惟慈眼睛都不眨的接過來,一摸就知道是自己那把匕首。


    “留著防身。”他伸手進來拍了拍她的手背。


    今晚的夜格外綿長,她醒了一次又一次,睜開眼都是黑天。


    就好像小時候爺爺要帶自己去遊樂園,她期待的整夜難眠,又怕睡不好沒精神耽誤放肆的玩,強迫自己睡著。


    可睡眠都又短又淺,每每睜開眼都極其盼望是太陽升起的大亮天,結果每一次都是路燈的光透過窗簾映進來。


    傅惟慈翻了個身,把自己縮在大衣裏,前幾日都淡然的很,今晚卻憂心忡忡的不安。


    她抱了些枯草在懷裏,睜著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前方,一夜無眠,忐忑如懸梁。


    清晨果真來了兩個人,合力將傅惟慈抬起,騰空感讓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條眼縫兒,瞥見上擺著類似現代擔架形狀的玩意,就知道是要抬自己去火燒了。


    看著是擔架,可反而像在水上用的竹排,她躺上去直硌得慌。


    出門前臉上被蓋著一條帕子,她閉著眼睛感覺走出了牢房,不知多久聽見有人問:“死透了啊?”


    “第三天了還沒醒過來,難道還留著傳染給我們啊?趕緊扔出去了事。”抬著她腳底下的獄卒不耐煩的迴答。


    “就是就是,趕緊抬走吧,聽說那天新來的兩個人,都死了一個,趕緊抬走,別傳染給我們,迴頭你們身上衣裳和麵巾都一並燒了。”


    “你說馮大人這個義女,本事倒挺大,居然連倒賣木頭的事都做,她哪來這麽大的門路?”


    “你管她呢,這裏麵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沒看湯大人根本不查嗎?如今人一死,更不用深究了。”


    這聲音較遠,聽著並不熟悉,看來隻是看熱鬧的甲乙丙丁。


    傅惟慈感覺自己移動著,季方這招還挺有用的,起碼不相幹的人都會避而遠之。


    正當她鬆了口氣時,一聲“等等”讓她不受控製的提了口氣。


    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對夏家母女很是照顧的瘦高個,如果說這牢裏會有人是夏太太的人,非他莫屬。


    她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一種臨近的壓迫感,屏著唿吸不敢喘氣,猛地感覺自己臉上的帕子被掀開,一種被直視的緊迫讓她渾身繃起來。


    周圍人看著她臉上的紅點,嚇得連連退步驚唿,衝著瘦高個喊道:“趕緊蓋起來,你是不是想跟她一塊死啊?”


    其他人嚇得不輕,催促著瘦高個趕緊把帕子蓋上,你一言他一語的,瘦高個也不好觀察太久,隻得把帕子重新蓋上。


    傅惟慈感覺那束審視的視線被擋住,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了些,及不可察地緩緩從唇角往外唿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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