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從頭到腳的血液都凝固了,寒意從腳底彌漫上來,心口像被人用鐵鉗禁錮,她咬牙切齒地按著木桌,騰地站起身。


    一雙猩紅的眸子盯著季蓮,握拳的手指陷入肉中分毫不覺得疼:“是你幹的?”


    季蓮笑著點點頭,像是在承認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挑起眉毛挑釁。


    她得意,她給了傅惟慈致命一擊,她不是隻把寧嬌當朋友嗎?知道寧嬌被夏成龍看上是自己的傑作……


    她越想越興奮,披頭散發地晃起頭來,若不是自己故意在夏成龍麵前提起寧嬌,若不是自己指給他看,再添油加醋地誇獎一番,寧嬌如何能從諸多婢女中“脫穎而出”呢?


    當真是費了好些工夫,不能說話,寫得她手腕都酸了。


    瞧見傅惟慈怒氣騰騰地模樣真是痛快,她最好的朋友被人糟蹋了,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這種折磨肯定比蝕骨還讓她痛不欲生。


    季蓮閉上眼睛,想著當時寧嬌痛苦的喊叫聲,想著傅惟慈方才的怒氣,讓她渾身舒爽,被鐵鏈捆著也無所謂了。


    她咧嘴笑,像嗜毒成癮的毒徒,終於嗑到渴求已久的甘露,貪婪又滿足的閉眼感受著。


    驀地,她似烏鴉般的嗓音戛然而止,瞪著絕望的雙眼,眼神漸漸空洞,虛晃的眼前隻有一抹嫣紅的嘴唇。


    緩緩地,她能感覺到脖頸下正隨著冷氣的觸摸而疼痛,一股一股溫熱的鮮血淋漓而下。


    季蓮張大嘴無聲地喊著,一用力脖頸的血似噴湧而出,濺到傅惟慈的側臉上,猩紅的觸目驚心。


    從指尖開始的寒意慢慢地蔓延,她盯著傅惟慈,不甘心地動了動喉嚨,發出抽氣聲,在寂靜的牢房內上演著絕望和惶恐。


    傅惟慈的冷靜帶著幾分荒蕪,像寸草不生寂野,誰都別想讓她萌生一點綠意,她手中握著匕首,出手快得沒沾染半分血跡。


    凜冽的目光裏噙著幾分恨意,她看著季蓮無聲的掙紮,看著她血流如注的脖頸,看著她對死亡的懼怕。


    逐漸地,她沒了氣息,瞪著驚恐的雙眼咽下最後一口氣。


    馮昭渾身緊繃,讓衙差把牢房裏的血跡清洗幹淨,他震驚之餘就想著如何替傅惟慈善後,甚至將囚犯暴斃的理由都想好了。


    傅惟慈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她握著匕首的手在顫抖著,她恨季蓮,恨她入骨,恨到要親手了結她。


    紅袖想抽出匕首,方一碰,傅惟慈一激靈地瞪著她,半響才鬆開緊握的手。


    “姑娘放心,如果事情兜不住,奴婢願意替您頂罪。”紅袖用帕子將匕首擦幹淨,放到自己的懷中。


    馮昭眼疾手快地將紅袖懷中的匕首掏了出來,扔在地上發出咣啷一聲:“什麽兜不住,就說暴斃而亡,馬上就抬去亂葬崗扔了,從夏家帶出來的人那麽多,少一個誰會管?”


    衙差聽命不敢亂說,匆匆地把人裝進麻袋裏,隻等著天黑扔倒亂葬崗。


    傅惟慈從沒想過自己會親手殺了季蓮,坐在馬車裏手還在抖,不同於夏成龍的死,這一次是她親手割裂了季蓮的脖子。


    她雙手緊握著,在馬車快到豆腐店時,忽然揚聲道:“去玲瓏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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