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的天氣擋不住鑼鼓震天、喜氣洋洋的迎親隊伍,也擋不住馮家後院裏熱鬧。


    喜帕蓋在頭上,傅惟慈隻能垂頭盯著腰間掛得流蘇的紅腰帶,無趣就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玩。


    其實掰手指頭是為了緩解緊張感,頭上的鳳冠壓得她渾身都軟了。


    也不知是昨夜沒睡好,還是方才折騰這一通餓的,手腳無力,像虛脫似的軟綿。


    傅惟慈暗暗取笑自己這點出息,成個親有什麽好緊張的,和季方同床共枕一年多,閉著眼睛都能迴想起他的臉頰輪廓來。


    茯苓在外麵翹首以盼,來往梳頭添妝的幾個人都得了紅包,滿屋子的人都守著她,就跟護著國寶似的。


    一炷香的工夫,外麵有丫鬟小跑著進來,歡天喜地道:“季解元到了,正巧咱們家少爺也迴來了,少爺正出題為難解元呢。”


    季方來了?傅惟慈不自覺地提了口氣,微微顫抖的雙手放在膝上,聽著王氏驚喜地問:“昭哥兒迴來了?”


    話出口又覺著聲調高了些,有些難為情地笑笑,柔著聲音道:“本來還請我娘家兄弟背小慈上轎,昭哥迴來正好背小慈上花轎。”


    王氏滿是歡喜的話落在傅惟慈耳中有些不是滋味,難道不是新郎官背新娘上轎的嗎?要娘家兄弟背上轎?


    這家夥滿肚子壞水,到底能不能好好背自己坐上花轎?著實讓人頭疼。


    一貫人跟著王氏去用飯,隻有紅袖不肯去,留下來陪她。


    一個不愛說話的丫鬟,屋裏安靜地像一個人,一想到季方在馮家,與自己近在咫尺,心跳的愈發猛烈了。


    這副模樣,不知他可還滿意?如此儀式可讓他心安了?


    傅惟慈動了動身子,聽著外麵的熱鬧聲,手心裏都沁出一層薄汗,連唿吸都快窒住了。


    心底好像一團亂麻扯得七零八落的,比她剛到四合村那晚都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馮老太太攜著一眾女眷進門,此起彼伏的祝賀聲,聽得耳朵發麻。


    她什麽都瞧不見,左手緊緊地攥著馮老太太,右手攥著王氏,稍微有些支撐地穩住心神。


    “阿姐,咱們該上轎了。”


    馮昭這一聲阿姐,讓她想起傅堯,這個本該背著她上轎的親弟弟,一個念頭勾引得她想起現代的家人來。


    她人生中最大的喜事,竟沒法通知他們一二,更沒辦法讓他們跟著喜慶。


    年邁的爺爺可知,他心愛的孫女今日就要嫁人了,可否有所感知她的欣喜?


    馮昭彎腰背上傅惟慈,覺察出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一大顆眼淚落在他脖頸裏。


    這眼淚有幸福,有遺憾,有期待,有失落。


    一路背到大門前,季方正在石階下等著,他揚頭望去,日思夜想的人兒終於出現了。


    蓋著喜帕看不出模樣,卻好像見著喜帕下的她正笑意盈然,他迫不及待地拾階而上,一把握住了傅惟慈的手。


    紛揚地大雪中,她探出來的手落上雪片,化成一塊濕潤,還未覺察出寒冷,一雙修長的手便將她的手包裹住。


    被緊緊握住的熱度從手掌蔓延到心底,即便此時大雪紛飛,也如春光靜謐般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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