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氣,布滿烏雲,連同整個世界灰暗下來,失去了一些明豔的色彩。


    寢室內,沒有開燈,隻有從陽台外的亮光照射進來,略顯灰暗。


    通話完畢,輔導員的話語卻縈繞在三人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橙子穩了穩心神,率先起身,“咱們在這裏也於事無補,事情已經發生,小雪一定比咱們還難受,走吧,一起去看看她。”


    陳瑤和曉曉點點頭,驅散掉內心壓抑的情緒,扯起一絲笑容,跟著橙子一起出了寢室。


    下了樓,橙子給徐浪川發去消息後,跟上兩人的步伐,直奔校外的車子而去。


    三人坐上車,係好安全帶,橙子打燈出了停車位,油門一踩,跟著導航行駛在去往人民醫院的路上。


    車影如梭,停好在醫院外的停車場後,三人直奔住院樓的門口,來到病房外時,她們整理好臉上難過的表情,紛紛換上笑臉後,推開了病房門,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病房內。


    還有另外兩位病人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而南湘雪的床位在最裏麵靠窗的位置。


    三人看到她後,還有她床前坐著一位麵容與南湘雪極為相似的女人,明明還未到五十歲,但臉上卻布滿了時間帶給她的滄桑與疲累。


    而南湘雪看著窗外的天空,似乎沒有注意到三人的到來,目光一直看著天上的烏雲,似在等待著什麽。


    此刻的她身形消瘦,如同離開大地滋養的花朵,靜靜的等待最後的養分流失殆盡,枯萎在這充滿悲情痛苦的地方。


    三人一時間眼尾泛紅,圓潤明亮的眼眸慢慢蒙上一層水霧,內心像是被劃開一道口子,生疼不已,換做她們身上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更加痛苦。


    南母似察覺到身後灼熱的目光,她轉身看到三人時,略帶渾濁的雙眼有些疑惑的看著三位女孩,隨即她似想到了什麽,臉上扯起和藹的笑容。


    “你們是小雪的同學吧?我常常聽她說起你們,快過來這邊陪陪她吧。”


    母親的聲音,拉迴了她的思緒,南湘雪雙目有些空洞的眼神在看到她們後,眼眸似乎重新注入了一些活力,不再那麽無神,可她有些疑惑,小夥伴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南母起身,讓出了椅子,坐到床對麵的鐵質長椅上,內心似乎比剛才更加活躍,希望她們的到來,能夠激起小雪想要活下去的意誌吧。


    由於隻有一張椅子,橙子走在最前頭,拿過椅子給到陳瑤和曉曉,自己率先坐到床沿上,故作輕鬆,語氣輕佻,“小雪,你這特別不夠意思啊,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還瞞著咱們,是不是不把咱們當好姐妹了?”


    南湘雪微張雙唇,可話語似堵住喉嚨般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瑤見狀,接著話語道:“就是啊,有什麽事咱們不能一起解決呢?你自己窩在心裏肯定已經很難受了,何不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曉曉也關切道:“是啊,你到底是怎麽了,這病都嚴重到住院的地步?”


    聞言,南湘雪看著她們深切關懷自己的目光,本就流幹的淚水,迅速充盈,隨即順著早已哭紅的眼尾落下。


    她舉起瘦削的雙手抹著止不住的淚珠,坐在對麵的南母看到這一幕,默默的別開臉,隨即緩緩起身走到外麵的椅子上坐下,她的淚水也跟著一起落下,可周圍一樣充斥著悲傷,這似乎並不那麽起眼。


    橙子見狀,心疼的坐到她身邊,輕撫著她的後背,抽過一旁櫃子上的抽紙,輕柔的給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陳瑤和曉曉來到另一邊的床沿,輕聲安慰著她。


    片刻後,南湘雪好似哭累了,慢慢的平複好情緒,伸手從櫃子上的包包裏,拿出兩張病例報告出來,三人第一時間開始查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兩張折疊起來的報告,但其中一張卻有些泛黃,兩張報告放在一起,診斷內容相同,隻有最上麵的日期不同。


    上麵的內容,讓三人的眉梢皺緊了些,橙子抬起頭,“你很早就知道了情況,當時醫生的建議也和現在醫生給出的建議,也一樣嗎?”


    南湘雪點點頭,眼中希冀的一絲亮光迅速暗淡下來,與剛才一般無二,對啊,結果已經注定,未來已成定局,她們一樣也無力迴天…


    報告看完後,南湘雪重新折疊好放迴了包裏,她喝了一口溫水,潤潤嗓子後,扯起唇角似微笑般,說出了四人見麵到現在的第一句話來。


    “大家笑一笑嘛,這裏太過沉悶了,要不咱們來玩玩飛行棋怎麽樣?”


    聞言,三人刹時間被她樂觀的態度給整笑了。


    陳瑤抓住重點問道:“什麽時候進行手術?”


    南湘雪看著她起唇,“明天上午,但是開學第一天,我希望你們不要出現在這裏,如果上完課的話…”也不要再來了。


    最後這句話,她兀自在自己的心裏說起,現在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不適合這樣更加傷心的言語…


    曉曉看著她,問出心裏的疑惑,“小雪,賀同學呢?他一般應該在你的身邊才對啊。”


    聞言,橙子和陳瑤也反應過來,從來到這裏開始就一直沒看見賀文清的身影。


    南湘雪微微張開發白的唇瓣,輕聲呢喃著,“他…在你們來到這裏前十分鍾就出去了…當時我看著窗外沒注意…咱們別管他了,橙橙麻煩你幫我把櫃子的抽屜的飛行棋拿出來吧。”


    三人見她主動岔開話題,沒再糾結下去,還是陪好小雪更為重要一些。


    陳瑤和曉曉,把病床的折疊桌子打開,橙子把飛行棋的地圖平鋪上去,四人開始了歡快的飛行之旅,病房內充滿了女孩們嬌俏悅耳的笑聲,似乎沉悶的氛圍也在慢慢消退。


    ……


    公司裏。


    徐浪川在看到消息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聊天框裏,橙子發來的消息讓他為之動容,該來的還是來了,他迅速起身,將剩下的工作安排妥當後,馬不停蹄的在叫車軟件裏下了單,快步出了大廈,有些著急的等在路邊。


    時間逐漸進入傍晚高峰期,霓虹閃爍之間,車流開始擁擠起來,他等了有十幾分鍾後,叫來的車才擠出車流,來到他的麵前,打開車門,報上手機尾號後,讓司機盡快趕往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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