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吸吸鼻子,趙誠推開一眾兄弟,站到了最前麵,朗聲說道:“兄弟們,今天我和禿鷲單打獨鬥,誰也別幫忙!”


    禿鷲仰脖哈哈大笑,正中下懷,抱拳向四周轉了個圈,揚聲高喊:“諸位同學,大家都看清了,趙誠出拳傷人,我丁某人為了救兄弟,不得不與他決一死戰。今天生死由天,如果我丁九技不如人,被趙誠打傷打殘,決不追究。”


    李詩嫣緊緊地貼著趙誠後背,輕聲央求:“趙大哥,不跟他們打好嗎?想個辦法快離開這兒。”


    趙誠心裏大受感動,心想老子活到這份上,身邊有絕世美女相陪,就是死了也值了,何況眼前是這幾個渣?


    忍了那麽久了,從今天起,老子要脫下一切偽裝!


    場地內,人潮退盡,隻剩趙誠跟禿鷲。


    禿鷲已經在做準備活動,他成心想在這幫精英帥鍋美女前露個身手,“嘎巴嘎巴”將關節捏得山響,左踢腿右踢腿,又連著幾個半空旋風踢,引起全場“哦”一片驚叫。目的達到,禿鷲收勢還式,隨即弓步衝前,作了個“請”的手勢,反掌變拳迎前,右掌暗伏腰間,準備迎敵。


    趙誠吊兒郎當地晃蕩著倆手走向場中央,朝禿鷲揮揮手,嘴裏嘟噥著“別忙別忙”,踢踢遝遝走到一指禪麵前,臉貼臉高聲怒喝:“剛才老子已經給你生機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這畜牲還沒向李同學道歉。老子先收拾完禿鷲,再來教你若幹種死法!”


    禿鷲見手下受辱,再也按捺不住,“嗷”一聲怪叫,變拳為刀,朝趙誠後腦直劈下來。


    趙誠以防為主,想看看禿鷲到底有幾把刷子,聽腦後風聲響起,側身一避,轉身退到場中央。禿鷲掌刀落空,立即返身迎前,雙拳交錯,雨點般襲來。禿鷲自小酷愛武術,他老子見他學業不濟,練武卻進步神速,為他請遍了市裏名手。如今禿鷲年紀輕輕,拳腳功夫在市裏已頗有名氣,盡全力進攻下,招數竟然行雲流水,看得人眼花繚亂,不少人發出了陣陣驚歎聲。


    反觀趙誠,隻是一味閃避,眼見禿鷲兇狠的拳掌不離他衣襟,險像環生,隻要拳頭挨著他皮肉,立馬一敗塗地。


    橫行霸道慣了的禿鷲,仗著自己是川大散打高手,把刻意低調的趙誠當成了好欺負的主兒。禿鷲根本不會相信趙誠有什麽高深功夫,何況大學這些年,多少體格強壯的財經學院學生,成為了他拳下敗將。托大的禿鷲隻顧一味進攻,滿心指望下一招就致對手於死地。


    所有學生,都替趙誠捏了把汗,因為眼見他步步後退,招架得越來越吃力,不少拳腳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勉強躲過,照這樣再打下去,趙誠被擊倒隻是時間問題。


    學生們擔憂不已,禿鷲內心也開始糊塗起來。泥瑪,這是沒學過散打功夫的人嗎?自己的每招每式,趙誠的遮擋、躲閃功夫,分明就是專業隊套路呀,什麽情況?


    趙誠今晚決定向猛龍幫大開殺戒,禿鷲這白癡,居然親自打上門來,正好作為決戰前的練兵。因此他之前隻顧躲閃,未出一招進攻,其實在活動筋骨。


    在學生們眼裏,十幾分鍾,趙誠險象環生,但禿鷲竟然無法擊倒對手,這使在場的所有人都大感疑惑。而趙誠,經過這段時間活動,關節都已打開——熱身活動,到此結束!


    “禿鷲,就讓你開開眼,看看什麽是專業水平吧!”


    趙誠說完,突然身形陡轉,雙手蝴蝶般上下翻飛,一套無影手立裏呈現。


    全場驚叫:“哇,趙誠打獵練的就是這個嗎,這是什麽功夫,怎麽看不清手影了?這是抓蝴蝶用的嗎?”


    把趙誠給氣得,無知啊無知,老子苦練的無影手好不好,泥妹的不是打獵用的,是特工專業水平的好不好!


    “刷刷刷”幾拳逼退禿鷲,突然間大開大合,拳路霸道剛勁,趁禿鷲撤退迴防之際,雙手上下左右蝴蝶般翻飛,無影手將禿鷲晃了個頭暈目眩——他哪兒見過如此精妙的拳術啊。


    “噗!”趙誠拍馬殺到,看似左勾拳擊向禿鷲胸際,突然間下沉上撩,變勾為直,擊中禿鷲腹部。


    禿鷲捂腹後退幾步,眼神突然變得陰鬱不堪,也是趙誠省著體力,沒用上內力,否則這招已能重創敵手。


    乘勝追擊,無影手逼身而來。禿鷲猛地身影一晃,看似要挺身迎站,卻突然一個下蹲,順手一抄,抓起地上一把塵土,撲麵撒來。


    趙誠早有提拔,微轉身,塵土擦身而去。


    禿鷲撒灰這卑鄙的陰謀令全場氣憤,“哄”一聲驚叫後,見趙誠安然躲過,頓時朝禿鷲高聲怒喝:“卑鄙,無恥!卑鄙,無恥!”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禿鷲生性歹毒,他隻要現實中能戰勝對手的通行證,哪裏會顧及身後流芳的墓誌銘。


    然而,此刻的禿鷲隱約感到不對勁了,自己的每一拳一腳,都在趙誠算計之中,仿佛他學的套路,就是自己所有拳路的天生克星似的。


    眼見趙誠漸入佳境,拳腳也唿唿生風,越來越有威力,禿鷲脊梁出冷汗了。作為散打高手,自然懂得和高手過招是怎麽迴事兒,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心裏隱隱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禿鷲心裏一聲哀歎:尼瑪的這是什麽情況?打獵不可能打出如此高的境界吧?


    他氣息加重,卻連趙誠的毛也沒撥下半根。圍觀的學生平生痛恨這幫渣渣,但之前親眼目擊到禿鷲的高深功夫,都大為開眼,有的情不自禁發出讚歎聲。但喝彩聲出口,便驚覺不對呀,應該把渣渣們打趴下才對,於是趕緊倒旗相助,為弱者、為趙誠助威聲頓時雄壯起來。


    趙誠決定不再玩了,禿鷲也就這幾把刷子,身手還不錯,可惜這練武之才了。他側身讓過禿鷲襲來的一拳,感覺拳風勢頭已減,姓丁的體力不濟了。


    迴身一個小擒拿手,便擰住了禿鷲的手腕。


    “姓丁的,還玩嗎?”


    禿鷲大感駭異,兩人打了這麽久,趙誠居然出招依舊如此精妙,難道今天見鬼了?還是打獵就能練出如此強悍的體質?


    “老子要你的命!”狂吼出這句,禿鷲把性命都壓上了,用力抽迴手,側出半個身位,使出他最得意的絕招——奪命連環腿。隻見場地上腿影走馬燈似地一個接一個,令人目不暇接,更帶著心驚肉跳的“啪啪”彈腿聲。


    趙誠張開雙臂,從容地讓過每一次飛踢。


    久攻無果,禿鷲隱感末日來臨。他在完成一次攻擊,趁趙誠退後幾步的空當,猛地轉身,從場邊捉住個女生,拚命朝趙誠扔來。


    女生“呀……”的尖叫聲中,趙誠搶前幾步,抱住女生後連著幾個旋轉卸力,毫發無損地將她推到了場外。


    然而,就是這短短一兩秒時間,禿鷲抓住了機會。他緊急搶前幾步,雙掌發力,“噗噗”正中趙誠肩膀。


    兩掌照單全收,趙誠跟沒事人似地,隻是微微向後退了半步,隻感覺禿鷲的掌力如此之弱。


    而禿鷲以為偷襲得逞,心下暗喜,使出畢生絕學,便要痛下殺手。


    他後招連著前招,見趙誠失去平衡,必已成虎落平陽之勢,得意地怪吼一聲,高高躍起,一個飛腿穿心朝趙誠的胸前奔去。


    這招,是禿鷲生平絕學,對手哪怕有一絲騰挪機會,他也絕不會使。而一旦使出來,必定腿不旁落,重創對手。趙誠麵朝他,身子正在傾向一邊,任何防禦動作都無法及時作出。


    等待趙誠的,將是肋骨全斷的悲慘下場!


    全場靜默,李詩嫣、範可兒、範東東以及一眾好友,全作出了飛撲上前搶救的動作,然而哪裏還來得及。


    “你去死吧!”禿鷲在半空中高喊一聲,大鵬般從天而降。


    趙誠咧嘴一笑,心說老子等的就是你這招。今天清晨在籃球館,老子用精妙的招式,驅動西瓜皮打得你滿臉開花,你小子卻根本看不出玄機。


    那好,現在老子用個更精妙的,小子哎,現在你總該識貨了吧!


    頭向左肩一低,一枚牙簽就被咬在嘴中。


    “哧……”


    牙簽猶如出膛炮彈,利劍般劃出半空,疾如流星,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禿鷲高高躍起的身影上時,無聲無息地擊中了禿鷲膝蓋穴位。


    然而,一幕令人意外不到的情景發生了,所有的人,都隻看到了禿鷲高高躍起,而趙誠卻側著身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幅躲閃不及的樣子,孩子們決定上前搶救趙誠於危難之中。


    “殺呀!”千鈞一發之際,範東東像上甘嶺戰役進攻501高地似地怒吼,十幾個孩子冒著槍林彈雨,推開人群舍命就衝向了食堂中間空地,滿心指望能把趙誠,從禿鷲的魔掌下搶救出來。


    然而他們全愣住了,還沒衝進場地,就被眼前奇跡性的一幕嚇住了。


    高高躍起的禿鷲,突然感覺膝蓋軟綿綿的,失去了任何力氣。


    “轟隆!”


    “咚!”


    禿鷲竟然從空中重重地摔落,端端正正地跪在了趙誠麵前。


    趙誠依舊站在原地,什麽動作也沒有,歪著頭,目光冰冷地直刺狼狽不堪的禿鷲。


    禿鷲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在半空,眼見就可結果趙誠性命,怎麽突然感覺膝蓋軟綿綿地使不上任何力道,全身趁著慣性從天而降,腳尖著地,腿窩子卻一彎,“撲通”跪在了趙誠跟前。


    難道,自己半空中突然得了風濕性關節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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