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浩等人進入李家大門的時候,吳新海正好在煙灰缸裏滅了他的煙頭,最後擺了擺手,便頭也不迴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段飛看著那開啟又重新合上的房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掏出香煙跟打火機,掏出一根,默默地為自己點上。


    在嘴角叼住煙頭的時候,他默不作聲地猛吸了一大口,濃煙伴隨著這股勁直接衝進肺部,打了個轉之後又從他嘴裏飄了出來。


    這是煙民們體驗抽煙快感的過程,而此刻,段飛卻渾然未覺,叼著煙,一口一口地抽著,直到明火快燒到手指時才反應過來,一抬頭,卻發現門外早就沒了吳新海的影子。


    吳新海要走這件事,段飛一早就知道,之前是一拖再拖,後來因為各種瑣碎接踵而至,也就沒有再談及此事,原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忘了這事。誰想就在今天,吳新海又一次老話重提。


    段飛能坐上這個位置,心狠手辣是必須的,可對自家兄弟,他連重一點的話都說不出口。在吳新海故作鎮定把說出去意時,段飛心裏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有苦難言,但是最終,他還是微笑著說了一句祝福,然後目送吳新海走了出去。


    然而此刻,他又後悔了,很想掏出電話給吳新海打過去說自己後悔了,可拿出電話之後卻無論如何都安不下那個撥號鍵,半晌之後,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她手中端著一瓶紅酒。一看就是好貨色。


    段飛有些奇怪,他記得自己沒有叫酒。


    似乎是看穿了段飛的想法,年輕的小姑娘嗬嗬笑了笑,將酒瓶放在桌上之後,打開酒瓶幫段飛倒了一杯,繼而解釋道:“飛哥,這是海哥走之前讓我給您送過來的,他說……”說到這裏,小姑娘抬頭看了看段飛,欲言又止。


    段飛這會兒正煩躁。見她這模樣就來氣:“他說什麽了?”


    小姑娘憋了半天,小臉都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海哥說……說飛哥您心裏一不痛快就會去夜總會找小姐,他讓您少去那種地方鬼混,不然早晚會中標!”


    段飛目瞪口呆:“這是那小子的原話?”


    “是啊飛哥,我哪有這麽大膽量騙您,我對天發誓這絕對是海哥的原話,您可以打電話去確認……”這小姑娘顯然是知道段飛身份的,一聽段飛質問。連忙就緊張地迴答了起來。


    一看她這模樣,段飛就知道所言非虛了。而事實上他也很相信這話是出自吳新海之口,因為……口吻實在是太他媽的像了!


    “好小子,都敢教育起我了!”段飛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見酒杯已滿,就端起來小小地喝了一口,結果當他放下酒杯的時候,卻見那服務員還站著麵前,誠惶誠恐地看著自己。


    “你怎麽還沒走?”段飛奇怪地問。


    小姑娘說:“海哥……海哥還有話讓我轉達給您。”


    “還有?”段飛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說:“說吧。”


    “那飛哥。我就說了啊,我接下來說的是海哥的原話,您聽了可別生氣啊。”小姑娘小心地說。


    段飛臉黑黑的,他這會兒就已經生氣了,吳新海在走的時候一個屁不放,裝的那叫一個與世隔絕,結果沒一會兒就讓人帶話迴來了。這讓他實在鬱悶。不過從這一點上麵,似乎也可以看出吳新海的決心,和他離開天虎座的迫不及待。


    看著這位緊張的小姑娘,段飛很不高興地說:“我有那麽可怕嗎?”


    “啊……沒有沒有。”小姑娘連連擺手。結果因為動作太大,反倒是打翻了桌上的紅酒。


    段飛無語了,如果這都叫不緊張,他實在不知道用什麽形容小姑娘此刻的情緒了,難道……這是興奮?一想到這詞,段飛更無語了。


    而打翻了酒瓶,原本就緊張的小姑娘頓時變得更為局促,手忙腳亂地去收拾殘局,結果因為緊張沒抓準,連著兩次沒拿到酒瓶,第三次抓到酒瓶的時候,手上都沾滿紅酒了,一邊還跟段飛死命地賠不是,眼圈紅紅的,看模樣應該是快哭了。


    段飛看不下去了,他這會兒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負責人士招聘的那幾個家夥腦袋打幾個包出來,這麽內向的一個小姑娘居然讓她在這種地方做服務員,腦袋是怎麽想的。


    起身的同時,他把小姑娘拉到了邊上,接著抽出幾張餐巾紙遞了過去:“別管這酒了,先把手擦幹淨,完了跟我說那小子讓你轉達什麽話。”


    小姑娘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把酒瓶放下之後,匆匆擦了擦手,這才細聲細氣地說:“海哥說……說您也老大不小了,別……別老是想著打打殺殺的,有空的時候,也該琢磨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段飛愣住,他怎麽也沒想到,吳新海想跟他說的居然會是這事。段飛現在已經三十四歲,過完下半年生日就是三十五了,卻依然是單身貴族一名。為了這事,以前的那幫老兄弟可沒嘲笑他,說他經常找小姐,以後幹脆娶一家ktv好了,每晚都能換個老婆。


    以前說到這個,段飛總以老大哥的口吻教訓他們,可此時此刻,他卻說不出那些反駁的話來,或許是因為吳新海不在這裏,又或者是因為……這一下真戳到他心底最深處了。


    相比起吳新海,段飛的一生,就顯得更為坎坷了,因為他是孤兒。


    八歲被人領養,十三歲的時候領養他的父母破產,將他直接丟掉了。


    可以想象,沒有任何依靠的十三歲少年,想要活下來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段飛做到了,他從街頭撿塑料瓶做起,到後來去人家酒店裏做幫工,一晃七八年下來,雖然沒有結餘,卻至少保證了自己的生活。


    二十一歲那年,他邂逅了一位同在酒店裏工作的一位女服務員,兩人情投意合,很快便到了同居的地步。


    早上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被錯開班次之後就輪著買菜做飯,這樣的日子讓段飛無比滿足。可某個下午,在他得知了一個消息的時候,一道晴天霹靂打碎了他的幻想。她的那位女朋友,竟然暗地裏跟某經理有染,之前跟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氣那個經理!


    段飛氣不過,找那對狗那女理論,被爆打了一頓,直接住院半個月。出來的時候,他就收到了酒店的辭退信。


    有心報複,卻沒有門路,空有一身力氣,卻發現使不出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段飛萌生了鋌而走險的想法,然後在一次大規模群架中,他被雙翅飛虎一眼相中,慢慢培養了起來。於是,他青雲直上的人生開始了。


    當他再一次衣著光鮮地帶著幾百號小弟迴到那酒店時,那昔年風光無限的經理一時間竟然沒認出他來,段飛很客氣地把當年受到地待遇還了迴去,另外挑斷了手腳筋。至於那個女人,卻早已不在這酒店裏,居然是跟那雜碎經理吵架之後,離開寧市了。


    雖然當年的仇恨已報,可是在段飛的內心中,卻一直對愛情這兩個字有了極強的抵觸心理,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寧可每天找小姐也不去正兒八經談戀愛的原因所在。


    此時忽然迴想起往事,段飛也不勝唏噓,抬眼看了看這服務員,正待開口讓她離去,可是忽然間,他又愣住了,因為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吳新海讓這姑娘帶話的真正意圖所在了。


    不過最終,段飛還是揮了揮手打發了這姑娘,哭笑不得地拿起手機準備給吳新海去個電話興師問罪,卻不料電話先一步響了起來,來電人,正是吳新海。


    “怎麽樣啊飛哥,這位妹子不錯吧,我都幫你把過關了,絕對的清白世家出身,你可要把握住了哦!”吳新海在電話那頭調侃道。


    段飛抓起電話就罵道:“好你個吳新海,連你哥我都敢調戲了哈?”雖然是在罵,可相比起之前,段飛臉上的陰霾早已消散無蹤,這時候他心裏就正在琢磨,是不是可以在那個服務員下班的時候,約她一起去吃個飯,畢竟這年頭像這樣的妹子可是不多了。


    而另一邊,王浩和司徒亮等人,則是在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帶領下,進入了一座看似五星級酒店的建築物內,可是在進門之後,所有人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處宴會廳。


    “歡迎歡迎,歡迎各位造訪寒舍,家父正在沐浴更衣,還請諸位稍作歇息。”正在這個時候,一位約莫是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另一側的小門走了出來,見到眾人的時候,他就笑吟吟地拱了拱手,非常儒雅地說了這麽一段話。


    見到這人的一瞬間,王浩就險些以為這人是池田神悟和吳新海的結合體了,因為他穿著一身潔白的西裝,腦袋上卻是留著一個大背頭。頭發油光可鑒,梳理的井井有條,頗有幾分電影中賭神的風範。


    長得一張國字臉,眉宇間英氣勃發,可以想象這人在年輕時絕對是個俊朗俏公子。隻不過他下巴處和額前的白發,無情地將他的年齡出賣,否則憑這份賣相,絕對能引得無數花癡少女為之傾倒。


    金局長就在這個時候壓低了聲音在王浩耳邊說:“這位就是李家大少爺,李逸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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