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煥煥的蜂鳥獸查明了滄王的軍隊在漁灣隱匿的地點,你派人密切關注。本王擔心這高棉對雪漫一開戰,局勢就會亂,屆時我們在前方打仗,滄王定會暗中在後方擴展兵力。本王要知道他的軍事力量到底能達到多強。”


    “是,王爺,屬下這就將消息傳出去。”小武依依不舍地將佑容還給百裏陌煦,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阿爹,你真的決定要成全娘親和蘇怡鳴?!”妮妮不知何時已經上了岸,像隻醜小鴨一樣站在百裏陌煦腳下,話裏帶著各種不解。


    “妮妮,如果可以,阿爹不會把你的娘親交給任何人。但是,天意弄人,阿爹無法陪你娘親一直走下去,蘇怡鳴對她是真心的,就讓他代替阿爹陪你娘親吧!”百裏陌煦見事情再也無法隱瞞,隻好告知妮妮實情。


    “阿爹……”妮妮尚未聽完,眼裏就漫起了水霧,分不清是頭上滴落的河水,還是傷心的眼淚。


    “妮妮,天意如此,不必傷心。隻要你娘親安好,你和佑容安好,阿爹並無遺憾。”百裏陌煦溫柔地看著腳邊的妮妮,“至少阿爹得到過你娘親真心相待,不是麽?至少阿爹在這世上留下了佑容,留下你陪著弟弟,不是麽?”


    “阿爹……”妮妮張著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眼裏的淚水越來越多,喉頭堵著一口氣,似乎就要窒息就要死去。眼前百裏陌煦的影子越來越模糊,空氣似乎也越來越稀薄。


    “妮妮,堅強點,阿爹知道你是最勇敢的。”百裏陌煦話音未落,腳邊的妮妮飛身落進了河裏,像一塊石頭直直墜入河底,河水裏似乎也漫起一層濃濃的憂傷。正摟著喵喵在戲水的火玄一愣,抬頭一看,卻隻看到百裏陌煦抱著佑容緩緩離去的背影。那個背影有幾分蕭瑟,卻和以往一樣挺得很直很直……


    此時,冷雨辰又來到了別院,聽了眼線的密報,唇角一彎,向蘇怡鳴住的廂房走去。


    蘇怡鳴剛起不久,一副宿醉後頭疼欲裂的樣子,小白在一旁碎碎念著,主仆二人都顯得有些憔悴。見冷雨辰前來,蘇怡鳴不好意思地笑笑,將其迎進了屋。雖然小白一大早就開了窗,屋裏還是有些許酒氣。


    冷雨辰倒也不嫌棄,一揮手就有人送來了清淡小粥,“本王也沒用早膳,不如和蘇門主一起用吧!”


    “好!”蘇怡鳴居然一點都沒有拒絕,爽快地應了,一旁的小白似乎覺得自己的主子有些不對,忍不住多看了蘇怡鳴兩眼,但見冷雨辰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多餘,慌忙告退。


    在轉身之後,小白心裏暗笑,白癡冷雨辰,你真以為我家主子中了你的“聽命蠱”啊,他這不過是在演戲罷了。和我主子鬥,你還差得遠!


    “蘇門主,本太子愈發覺得你是個人才,不如留在高棉輔佐本太子如何?”冷雨辰一邊優雅地喝粥,一邊留意著蘇怡鳴的神色。


    “這……”蘇怡鳴似乎糾結了一下,隨即輕輕點點頭,“本座唯辰太子馬首是瞻!”


    “希望你能讓你的女人也輔佐本太子,讓她號令江湖,助我高棉!”冷雨辰不動聲色地看著蘇怡鳴。


    “邱兒?”蘇怡鳴愣了一下,想了想,“本座一定盡全力勸說邱兒為辰太子做事。”


    “逍遙門的還魂草和孟婆草,蘇門主是否都會給本太子煉製丹藥?”冷雨辰很滿意蘇怡鳴的反應,看得出自己昨晚下的蠱已經有了反應。當然,若蘇怡鳴應答太快,他反倒會起疑心。“聽命蠱”雖然會擾了被下蠱者的心智,但卻不會讓其徹底失去意誌,有糾結有掙紮都屬於非常正常的反應。


    “這個辰太子放心,本座不會食言,本座會立即返迴總舵,進密室取了那兩株藥草為辰太子煉藥。”蘇怡鳴這一次沒有猶豫,這倒也符合他之前的承諾。


    “蘇門主,在你看來本太子身中屍毒,是否是長風傲父子的奸計?”關於這個問題,冷雨辰早就想問蘇怡鳴了,當初“發現”害得他中毒的人是長風暮雨的時候,蘇怡鳴可是非常“震驚”的,說的話都是在幫長風暮雨開脫,甚至冷雨辰覺得蘇怡鳴似乎有些懊惱,想必蘇怡鳴心裏一定後悔自己不該參合到此事中來,隻恨自己沒早知道此事與雪漫皇室有關。所以那時候冷雨辰沒有問這樣的問題,即使問了,蘇怡鳴一定也不會說實話。如今卻不同,蘇怡鳴中了這“聽命蠱”,對他便不會有所隱瞞。


    “辰太子……”蘇怡鳴咬了咬嘴唇,很艱難地應答著,“煜太子他們或許與此事是有關聯,但內中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本座的確說不好。”


    “無妨,本太子隻是想聽聽你的觀點,你隨意說就好。”冷雨辰放下碗,拿出絹帕優雅地擦著嘴。


    “長風皇上一直很希望本座能與雪漫皇室合作,也許他們暗中也有布局。”蘇怡鳴說得很委婉,語速也有些緩慢,看得出在思量,“雪漫皇室雖然遭受了西林和夜嵐聯軍的重創,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必定有翻身的資本……”


    “那你覺得長風暮雨和本太子聯姻,真的是因為愛慕本太子麽?”雖然蘇怡鳴說得含蓄,但也等於間接承認了長風傲父子的野心,冷雨辰不慌不忙地接著試探。


    “公主殿下的意中人到底是誰,本座並不清楚。但是在她的及笄宴之前,公主殿下鬱鬱寡歡,病了很長一段時間,膚色黯淡,還長了不少斑,平素都以麵紗蒙麵,不肯見人。當時長風皇上傳旨命本座進宮為公主殿下醫治,十日後的宴會上,公主殿下便已明豔動人。想必,在公主殿下心目中,辰太子還是很重要的,否則她不會急著恢複自己的花容月貌!”這一次蘇怡鳴說的都是實話,語速倒也和平常一樣。


    冷雨辰何其聰明,立馬從這話裏得到了不少信息。第一,蘇怡鳴說的是長風暮雨重視自己,卻沒有說長風暮雨愛自己;第二,長風暮雨曾因什麽而心情鬱結,對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而言,多半應該是感情。


    “想必本王並不是她心裏最想嫁的人,對於聯姻她也情非得已!”冷雨辰故意唏噓感歎,他自然不會讓蘇怡鳴知道自己早已了解了真相。


    “辰太子不必介意,不管怎樣,公主殿下也是你的人了……”說到這裏,蘇怡鳴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瞥了一眼冷雨辰,見他沒有變臉,似乎出了口長氣,“其實,公主殿下也怪可憐的,本座總覺得她應該並不知道自己身中屍毒的事情。”


    冷雨辰明白,蘇怡鳴心裏始終還是念著長風暮雨的好,看來自己不得不下猛藥了。“蘇門主,實不相瞞,父王命本太子將長風暮雨休了,送迴雪漫。並且父王決心將她用屍毒毒害本太子的事情詔告天下,以讓天下人明白本太子對她並非始亂終棄!”


    “辰太子對公主殿下一往情深,天下人都明白,是公主殿下福分不夠罷了!其實,公主殿下她也沒有多少時日了。”蘇怡鳴聞言眉頭輕蹙,末了長歎一聲,“誰不愛自己的子嗣?皇上對辰太子舔犢情深,其憤怒可想而知,換了別人,或許早將公主殿下處以極刑了,辰太子心中果然是有公主殿下的!”


    “蘇門主你可知道,長風暮雨徹底傷了本太子的心。”冷雨辰低頭,一臉的痛苦,“如今父王知曉了實情,定要禦駕親征,踏破雪漫,本太子心裏各種苦惱。雖然雪漫對本太子不仁,可不管怎麽說,本太子與暮雨好歹也夫妻一場,本太子不忍這麽對她,卻又拗不過父王,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辰太子受苦了,一麵是自己的女人,一麵是父王,你一定為難吧!”蘇怡鳴陪著演戲,“都是這屍毒惹的禍!”


    “蘇門主,你可有什麽好的法子?其實,本太子不想讓天下人這般唾罵暮雨,在本太子心裏,她即使負了本太子,也依然是本太子最最心愛的女子。本太子不想讓她遭受世人唾罵,說她為了父兄的江山毒害親夫!”冷雨辰抬眼看著蘇怡鳴,似乎因為糾結和痛苦紅了眼,“可是,本太子再怎麽說也隻是父王的兒臣,不敢忤逆父王的意誌。本太子該怎麽做?蘇門主,你教教本太子!”


    “辰太子,你的心情本座可以理解,其實,公主殿下真的也是無辜的,若這般詔告天下,恐怕她至死都不會瞑目!”蘇怡鳴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想了又想方才說到,“也許辰太子可以想個折衷的對策,既不忤逆你父王的心意,又保全公主殿下的聲譽。”


    “蘇門主有何高見?!”冷雨辰似乎很欣喜,死死盯著蘇怡鳴的眼睛,“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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