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門主,本太子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冷氏江山更為重要!冷氏數百年基業不能毀於一旦。”冷雨辰的話擲地有聲,“本太子若是天命如此,也不可強求。但必須要立即讓父王知曉此事,早做打算。此外,本太子也想請蘇門主進宮去看看父王和兄弟們是否安好。死本太子一個不足惜,冷氏皇朝有的是能人,隻要父王和弟弟們安好,某些人的陰謀就別想得逞。”


    蘇怡鳴此時自然不能進宮去見冷昆陽,否則冷昆陽一看到這張和顏貴妃一模一樣的臉就會懷疑他的身份。蘇怡鳴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辰太子,本座也很想隨你去皇宮看看,畢竟這高棉的皇宮本座還無緣一見。不過本座昨日一夜未眠,一直在琢磨如何能用藥石暫時壓製你體內的屍毒,好不容易有了個方子,本座今日想煉出來試試,說不定可以多延緩些時日。”蘇怡鳴放開冷雨辰的衣袖,“不如讓辰太子府中那個幕僚隨你一起進宮吧,皇上身邊的能人一起替你看看,應該不會有錯。”


    “蘇門主,若此事與長風暮雨無關,你是否就會隨本太子進宮去見父王?”冷雨辰靜靜地看著蘇怡鳴,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辰太子,這……”蘇怡鳴的臉上泛起一絲腆色,一副被人窺探了心事的樣子。


    “本太子知道,你是雪漫人,自然不願與雪漫皇室為敵。若是你早知道此事會牽扯到長風暮雨,或許你當初怎麽也不會告訴本太子實情吧?!”見蘇怡鳴這副神情,冷雨辰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在他看來,蘇怡鳴不想進宮純粹是因為不想被拉入這趟渾水,畢竟他與長風傲和長風煜的關係似乎都還不錯。若要他在兩個皇室之間進行選擇,身為雪漫的他自然不會背叛雪漫皇族。


    “辰太子果然聰慧,本座這點小心思看來也瞞不過你。”蘇怡鳴一副無奈的樣子,“辰太子明察,本座隻是江湖人士,對這皇權和天下並無什麽興趣。行走江湖講的就是個義字,且不說本座與公主殿下本就有幾分交情,就說煜太子和長風皇上對本座和邱兒也是不錯的,本座的確不想做那種背信棄義的人。本座擅長醫術,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份,但本座的確不想參與到陰謀和爭鬥中,還望辰太子成全!”


    蘇怡鳴這番說辭更加堅定了冷雨辰的想法,一點都沒有懷疑蘇怡鳴在演戲,更不會想到蘇怡鳴不進宮是因為怕暴露了身份。也難怪,冷昆陽絕不會讓史官將自己弑兄奪取太子之位和強占蘇怡鳴娘親的事情載入史冊,當年知曉實情的大臣要麽死了,要麽誰都明智地選擇閉口不言。冷雨辰雖是皇後所生,可那皇後對冷昆陽死心塌地,也不會在冷雨辰麵前說起冷昆陽的這段舊事。


    冷雨辰出世的時候冷昆陽已經是皇帝了,而他雖是冷昆陽的長子,也沒見過顏貴妃,記憶中那位很得父王寵愛的妃子常年累月都是病著,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園子,就連家宴也從未參加過。所以,冷雨辰就算從民間聽到一些父王當年登基的秘辛,卻不知顏貴妃長相,更不知道蘇怡鳴是誰。


    “也罷,本太子也理解你的為難。蘇門主對本太子的病情未有隱瞞,對長風暮雨的情況未有隱瞞,本太子已經感激不盡了,若不是你,本太子至今還蒙在鼓中。”冷雨辰也沒有強求,“那蘇門主就安心在此處煉製丹藥吧,本太子這就進宮去見父王!你若是需要什麽藥材就給管家說一聲,他會去辦。”


    “辰太子請!”蘇怡鳴微微彎了腰,拱手看冷雨辰走遠,隨即喚來管家,拿出一個藥方請他幫忙去找上麵的藥。不到一個時辰,除了還魂草和孟婆草,管家將其他各種珍奇的藥材都想法尋齊了來。


    蘇怡鳴將藥材攤放在桌上進行揀選和稱量,小白在一旁幫忙。


    另一邊,冷雨辰離開別院後並未急著進宮,而是先差人給皇後帶了個信,再趕迴太子府接了長風暮雨一起進宮。


    “雨辰哥哥,今兒個為何要帶我進宮?”長風暮雨靠在冷雨辰身上,嬌滴滴地用那雙胸去蹭冷雨辰的臂膀。


    換做以往,冷雨辰一定唿吸都重了,可今日他隻覺得惡心,恨不得一巴掌將這女人拍死,不過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真實情緒,隻伸手將長風暮雨攬在懷裏,溫柔地說,“我剛剛聽說母後近日身子有些不適,所以帶你進宮陪母後說說話。你也知道,母後最疼你,還盼著你為她添個孫子呢!”


    “雨辰哥哥……”長風暮雨頓時羞紅了臉,將頭埋在冷雨辰胸前,一副嬌羞的樣子。


    “等下我先去禦書房找父王說說武林大會的事情,你去母後那邊等我。”冷雨辰強忍著心裏的反感,低頭在長風暮雨額頭上輕輕一吻。


    不多時,冷昆陽單獨在禦書房見了冷雨辰,當他聽完這個噩耗,身子晃了一晃,臉上除了不敢相信,還露出一絲悲痛來。冷昆陽素來心狠手辣,善於隱藏心思,也沒有將親情什麽的看得太重。想當年,他每日跟在他一母所生的兄長身後“皇兄長、皇兄短”的,誰都以為他對當時的太子忠心不二,誰也想不到他從六歲開始就已經立誌要坐上龍椅,誰也沒料到他最後會弑兄奪取太子之位,又逼父王退位自己登基。


    當年兄妹裏麵和冷昆陽關係最好的就是冷安然,不但在暗中助他奪得太子之位,也替他給父王下蠱逼迫父王退位,可最後他登了基,卻不顧冷安然早有心上人,一紙詔書將其送往西林和親。冷安然怨過哭過,冷昆陽隻問了冷安然一句,你若是留在高棉嫁了你心愛的男人,有朝一日他因你而權傾朝野,你說朕殺還是不殺?冷安然當即幡然醒悟,男人都是不可信的,隻有將權力和天下掌控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擦幹眼淚,心甘情願到了西林,心甘情願成為皇兄安置在西林的棋子。


    世人都道冷昆陽最寵愛長公主冷羽馨,可冷羽馨其實也不過是他從小訓練的一枚棋子。對於自己這個女兒,冷昆陽一直給她灌輸的就是父兄才是唯一可信賴可終身依靠的人,其他男人不過是生命中的可有可無。


    冷羽馨八歲時便已經算得上是個小美人,被冷昆陽送去西林,說是冷安然想念她,實際上就是想讓冷羽馨迷倒百裏陌煦,可沒想到的是,冷羽馨自己一頭陷了進去。對於這個情況,冷昆陽倒也不怕,畢竟百裏陌煦妻妾成群,冷羽馨若是愛了就一定會爭寵,而他早將各種蠱給自己的女兒備著,說是為了冷羽馨的幸福,實際上還是為了他一統天下的野心。


    再說說女人,世人都以為冷昆陽寵愛那顏貴妃到了極點,其實他哪裏是寵哪裏是愛?他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永久地占有自己的戰利品,每折磨顏貴妃一次,他就得意一次,勝者為王的道理不但適用於天下,也適用於女人。男人若是不夠強大,自己的女人遲早都是別人的,他冷昆陽不過是用這樣的方式隨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一統天下,不要忘記站到這片大陸的最高位置。


    這樣的冷昆陽哪裏會看重什麽親情和感情呢?可是,此刻聽到冷雨辰中了屍毒的消息,他是真的悲痛了。他悲痛不是因為要痛失自己的嫡長子,也不是因為他骨子裏有多愛這個兒子,而是因為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將冷雨辰作為皇位接班人在培養,親力親為予以教導,冷雨辰幾乎就是他的翻版,和他一樣熱衷權力,一樣唯天下最重。可是,如今卻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冷昆陽多年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這讓他如何不痛心?


    冷昆陽再瘋狂,再強勢獨裁,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長生不老,這冷氏的江山需要傳承,而冷雨辰便是他最滿意的接班人。冷雨辰看似花心好se,府中美人無數,可實則就是他最最無心的表現。不對任何一個女人專情,就不會有所謂的軟肋,就不怕掣肘於人。冷昆陽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教出這麽一個合格的太子,如今卻生出這樣的流變,這個打擊肯定是巨大的,恍如晴天霹靂,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辰兒,這是真的麽?”冷昆陽死死地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冷雨辰,人似乎一下就衰老了不少。


    “父王,孩兒不孝,日後恐不能在父王麵前盡孝,不能替父王分憂解難了……”冷雨辰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這麽多日來,在冷雨辰得知自己中了屍毒,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之後,他一直都表現得非常冷靜,可是這一刻麵對冷昆陽,麵對一手將自己培養起來的父王,他終究是露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恐懼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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