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見小琴驚慌失措地抱著慕容煥,輕輕搖晃著她,流淚喚著,“嫂子,你醒醒啊!”


    阿明一個箭步上前,兩隻一黑一白的小貓也衝了上去,其中那隻黑貓剛一衝進涼亭就變大了很多倍,伸出爪子去掀慕容煥的眼皮。


    與此同時,隻見一個身著月色長衫的男子衝上前,拉起慕容煥的手腕把了把脈,又用手沾了些她嘴角的血漬放在鼻端嗅了嗅,再在指尖碾磨了番,才伸出舌尖輕輕嚐了一下。這男子隨即眉頭一蹙,一把從小琴手裏接過慕容煥,抱起她就往房裏走。


    男子轉身的一瞬,百裏陌煦總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一張妖冶到極致的臉,卻偏偏不帶半分陰柔,唇角自然上彎,似乎天生就帶著一抹笑,仔細一看卻讓人覺那笑帶著幾分不真實,讓人覺得此人雖是美豔不可方物,卻也高深莫測。想必,這就是那逍遙門門主吧。


    “門主,我家嫂子這是怎麽了?”小琴一邊跟在蘇怡鳴身邊,一邊焦急地問。


    “憂思過度,氣血雙虧。”蘇怡鳴皺著眉,低頭看著懷裏昏迷的慕容煥,看著她眼角那滴晶瑩的淚珠,突然有一絲心疼,“再加上體內毒發,所以暈了。”


    “什麽?”小琴和阿明同時變了臉色,“毒發?!”


    蘇怡鳴什麽都沒說,抱著慕容煥進了屋,阿明和小琴,還有那小白都跟著走了進去。


    樹上的百裏陌煦心裏一滯,拉著樹枝的手不由得一用力,折斷了一根樹枝。雖然這樹離慕容煥的園子還有些距離,可如今百裏陌煦的修為,站在這樹上,一樣能清楚看見和聽見園子裏發生的一切。


    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吐血暈倒,本該將她擁在懷裏的自己偏偏隻能躲在這樹上,眼巴巴地看著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將她抱起,百裏陌煦心裏本就覺得憋屈。再一聽那蘇怡鳴說慕容煥是憂思過度,體內毒發,他就更心疼了!


    煥煥,小武不是說你最近胖了,也愛笑了,怎麽會憂思過重?你心裏還是在怨我對麽?那日我用那麽無情的方式刺激你,讓你氣血攻心,逼你吐出好幾口心頭血,難道你體內的毒素依然沒有解麽?


    心裏思潮翻滾,本用了龜息術隱藏了氣息的百裏陌煦終是沒忍住,折斷了一根小小的樹枝,就是這細微的聲音,卻一下引起了火玄的注意。


    火玄本是跟在蘇怡鳴身後,尾巴裏卷著喵喵要一道進屋去看慕容煥的。但這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音頓時讓它警覺了起來。本想自己衝上樹去,又怕在人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實力,於是低喝了一聲,“妮妮,牆外樹上有人,你馬上去看看,我來守著主子!”


    “好!”妮妮當即向火玄說的方向衝過去,同時叮囑火玄,“盯著那蘇怡鳴,小心他搗鬼!”


    “放心,蘇怡鳴那小子醫術不錯,身上丹藥也多,一定能治好主人的!”火玄揮揮爪子,卷著喵喵進屋去了。


    百裏陌煦從樹上飄下來,小武見他臉色難看,猜想一定發生了什麽,剛迎上去想問,突然覺得一團無形的殺氣對著他們衝了過來。小武大驚,就要出手,卻聽得主子輕喚了一聲,“妮妮?”


    “阿爹,是你?!”妮妮也聞出了百裏陌煦的氣息,慌忙收住自己拍出去的爪子和揮上去的尾巴,猛地站住身形,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句,“阿爹,真的是你?”


    “傻妮妮,要不要嚐嚐阿爹的血?”百裏陌煦對著麵前的“空氣”伸出手臂。


    “阿爹!”妮妮猛地撲進百裏陌煦的懷裏,聲音略帶哭腔,“你怎麽才來?妮妮好想你!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娘親,不要妮妮了!”


    “傻妮妮,阿爹怎麽會不要你們?!”百裏陌煦抱著懷裏已經長大不少的蜥蜴獸,百感交集,他壓低了嗓音,“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


    “嗯,聽阿爹的!”妮妮點點頭,勾著百裏陌煦的手臂,一刻也舍不得鬆手。


    小武看看四下無人,拉著馬匹,和百裏陌煦去了自己人的據點。這是個非常普通的客棧,甚至一看就是個檔次比較低的客棧,平素也就是些挑腳下苦力的趕路人前來投宿打尖,所以一點都不招人注意。


    小武手下的人暗中將這客棧盤了下來,給了店主一筆錢讓他連夜走人,再易容成店主和小二的樣子,“紮根”在這穀泰,保護慕容煥。看似簡陋的客棧,後院也有幾間上房,說是老板住的,實際便是給小武和百裏陌煦準備的。


    百裏陌煦帶著妮妮進了上房,小武拉了張椅子坐在門外曬太陽,等那爺倆在屋裏講話。


    “什麽,你說你娘親腹中的孩兒還活著?”百裏陌煦剛聽完第一個消息就失去了一貫的淡定,“可是當日阿爹我親眼看著她喝下了那晚藥性特強的落子湯啊?怎麽可能?!”


    “阿爹,娘親是喝下了落子湯沒錯,可你走後她馬上就想辦法把那碗湯藥吐了出來,雖然沒能全部吐幹淨,可她又服了一粒特別厲害的保胎藥,所以你的寶寶就活下來了!”妮妮翻了個白眼。


    “她果然一直都想要那個孩子。”百裏陌煦的語音有些低沉。煥煥,我何嚐不想要你和我的孩子,可那孩子留不得啊!


    “阿爹,娘親不是因為想要那寶寶才這樣的,她當時心灰意冷,一心想要離開煦王府,離開你,她說若是那落子湯藥性發作,她勢必腹疼難忍,到時候就走不了了。所以她當時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想著先讓藥性緩一緩,等離開了煦王府再滑胎也無所謂了。”妮妮說著又問百裏陌煦,“阿爹,你是有苦衷的吧?妮妮知道你是愛娘親的,你要是沒有特殊的原因,一定不會這麽對娘親,是麽?”


    “妮妮……”百裏陌煦一時不知要如何解釋,他的心裏此時非常亂。他怎麽也沒想到,慕容煥腹中的孩子居然還活著,可是,這個孩子是必須滑掉的。如今都已經這麽多個月了,若是再讓慕容煥服落子湯,慕容煥無疑會有生命危險。可是,若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那對她豈不是更大的傷害?


    “阿爹,其實那日我一迴就發現娘親吐出的血漬是有毒的,而且落子湯裏並沒有毒。自打離開王府之後,我每日都會為娘親吸出血液中的毒素。不過,我發現娘親體內的毒素很怪異,隻在她的心脈周圍才有。而且,就算在心脈處,這毒素似乎都不多。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那日娘親吐出心頭血便已將大部分毒素吐了出來?會不會是因為娘親體內有毒,危及胎兒,阿爹迫不得已才逼著娘親喝落子湯?阿爹不告訴娘親真相就是為了刺激她,讓她傷心欲絕方才能吐出心頭血,才能將毒素排出體外?”沒等百裏陌煦迴答,妮妮又發問了。


    “妮妮,你真聰明。”百裏陌煦苦笑了一下,“你可曾和你娘親提過此事?”


    “阿爹,沒有,我剛一提你,娘親就不讓我往下說,還說若是我舍不得你,便迴煦王府跟著你,所以我再也不敢提了。”妮妮委屈地眨著大眼睛,“我知道阿爹是冤枉的,我也舍不得阿爹,可我不能離開娘親,因為娘親太需要人保護了。她肚子裏的寶寶身上也有毒,妮妮每天還要幫寶寶吸毒。”


    “妮妮,你真是阿爹的乖女兒!”百裏陌煦輕輕拍拍妮妮的頭,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妮妮到現在也沒能把寶寶和娘親的毒全部清除幹淨。”想到剛才那蘇怡鳴說慕容煥是體內毒發,妮妮就有些自責,“因為娘親身子太弱,那寶寶也不大,妮妮每日吸他們的血都不敢吸得太多,所以,這餘毒到現在都還沒有全部清除。”


    “妮妮,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阿爹要謝謝你,謝謝你一直這麽用心地護著你娘親。隻是,那孩子,不能留下。”百裏陌煦的聲音愈發低沉。


    “阿爹,為何?當初到底是誰在娘親身上下了毒?是不是冷雨馨?她想害娘親的寶寶?!可是娘親發現有孕後,所有吃的用的我事先都查過啊,並無問題,娘親是怎麽中毒的?”


    “妮妮,讓你娘親中毒的不是別人,正是阿爹我!”百裏陌煦一臉的自責。


    “什麽?阿爹,娘親的毒是你下的?我不相信!你明明是愛娘親的,你幹嘛要給她下毒?”妮妮瞪圓了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想的那樣。”百裏陌煦苦笑了一下,“阿爹一時不察,被冷雨馨安插在身旁的人下了蠱。”


    “下蠱?什麽蠱?”妮妮握緊爪子,“果然是冷雨馨那個壞女人幹的!”


    “應該是一種‘合歡蠱’。這蠱分為母蠱和子蠱,冷雨馨把母蠱下在了自己身上,她的手下則將子蠱下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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