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裏,東方慀淼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把握緊百裏陌煦的手,低聲質問,“煦兒,你有事瞞著本宮?”


    “母後!你累了,兒臣扶你進去休息。”百裏陌煦抬眼看著東方慀淼,默默給了她一個暗示,說話間站起身來攙起東方慀淼向內室走去。


    李嬤嬤會意,當即命小丫鬟將地上的茶盞碎片清理幹淨,自己則站在內室外麵,不讓其他人有機會偷聽這母子說話。


    “你說的,都是真的?”東方慀淼麵無血色,眼神空洞,跌坐在床榻上,手裏拽著那隻玉鐲,“煥丫頭走了?”


    “母後,兒臣無能。”百裏陌煦跪在她麵前,低垂著頭。


    “這是你的命,是煥丫頭的命,也是本宮的命!”東方慀淼無力地靠在床欄上,一滴眼淚無聲滑落,“難道天意如此?本宮要如何給卿兒和阿白一個交待?”


    “母後,對不起,兒臣讓你失望了!”百裏陌煦抬頭抱著東方慀淼,眼裏閃過一絲難過,“此事先這樣瞞著吧!夜嵐剛打敗了烏夏和雪漫的聯軍,收複了邊關大量失地,估計夜嵐國君也好,慕容念也好,此刻都無暇分心來看望王妃。兒臣會派人找到她的!”


    “煦兒,在本宮看來,煥丫頭是唯一的兒媳,也是本宮半個女兒。”東方慀淼直視著百裏陌煦,“希望你早日找到她!”


    “兒臣明白!”百裏陌煦心裏一滯,站起身來,“謝謝母後的成全。兒臣這就去太醫院請王大人!”


    “別忘了把本宮送的丹藥帶迴王府。告訴煥丫頭,本宮等著她來請安!這個鐲子本宮會親手再給她戴上!”東方慀淼輕輕抬了抬手,閉上雙眼,遮住眼裏的失落和悲痛。


    “兒臣知道!”百裏陌煦拱拱手,“母後保重,兒臣告退!”


    因太醫院首席禦醫王大人親自出診,加之皇後送了太多丹藥,沒多久,煦王妃身染重疾,隔離休養的消息就傳遍了都城。


    宮內的希貴妃、安貴妃和百裏雨夢等人會意一笑,常年浸淫宅鬥和宮鬥,她們豈能不懂這其中的奧秘?想必百裏陌煦還是對孩子的來曆有所懷疑,所以找了這麽一個理由,對外宣稱慕容煥染疾,到時候再宣稱孩子沒保住,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雖然事到如今,誰也說不清楚那孩子到底是誰的,但百裏陌煦這一招卻真的可以永絕後患。至於慕容煥日後是否還有翻身之日,看這樣子,恐怕是難了!東方皇後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這讓希貴妃等人怎麽不暗暗高興?


    百裏陌鑫聽聞這一消息,沉默良久,遂派人前往煦王府送去一些補藥,並表示問候。無非是祝願皇嫂早日康複的話,卻也顯得有情有義,再次引得坊間議論紛紛,看來壽王真的是情根深種了。


    冷雨馨聽得王大人的診斷結果與郎中完全一致,忍不住心花怒放。一個被隔離起來休養的王妃,和打入冷宮有什麽區別?今後這煦王府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此時,負責找尋慕容煥的小武卻頭都大了。


    王爺上朝時天還未亮,城門也未開,小武就帶著若幹心腹暗中守在了各個路口,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沒有尋到慕容煥等人的一絲蹤跡。所有離開都城的馬車和船隻都在嚴密監視下,凡是兩女一男的出行組合都被認真地查過,可是,都不是慕容煥和小琴、阿明。這三個人就好像從都城憑空消失了,無跡可尋。


    找不到王妃,這要如何向王爺交待?小武心急如焚,嘴角不知什麽時候就冒出了一串水泡。突然有人帶來王爺的指令,小武打開一看,百裏陌煦要他帶人暗中查查都城的客棧。


    客棧?難道王妃沒有離開?小武腦子一轉,猶如醍醐灌頂。王爺果然英明,這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自己是王妃,也能猜到半夜離開王府,最多到了早上就會敗露,王爺就會派人來找。若不能一早離開都城,還不如先躲在都城裏,休養幾日,等風聲過了再走。


    這麽一想明白,小武命手下繼續監視城門和車船驛站,自己則帶著兩個人挨家對都城的客棧進行尋訪。當然,小武不笨,對外隻稱昨夜有奸細混進了飛行軍大營,現在正徹查都城中的可疑人物。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看來他們不敢聲張,隻能暗中查找。”此刻,“邀月閣”一樓大廳裏,一張桌子前坐了兩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小書童,三人正在優哉遊哉地享受美食。小書童一抬頭便看見小武等人從窗外匆匆而過,走進旁邊一家客棧,隨即抬頭看向自家公子,一臉的佩服。


    是啊,煦王妃逃跑,這絕對是皇族醜聞,皇家一定會秘而不宣。百裏陌煦就算要將王妃抓迴去,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找人。果不其然,對外宣稱王妃身染重疾,再打著尋找奸細的旗號尋人,這倒也符合百裏陌煦的風格。


    “好好吃你的,等下還要進寺廟禮佛。”那公子一身藍衫,外麵披著深藍色厚披風,衣著並不華麗,算不得大富大貴人家,但言語間也頗有幾分氣質。書童笑著低下頭,開心地吃起來。


    鄰桌的人正在八卦,說的便是那煦王妃身染重疾的事。說話的人繪聲繪色,仿佛親眼看到一般。什麽煦王府三更天的時候喧嘩不已,什麽郎中夜診,什麽皇後賜藥,什麽禦醫上門,什麽煦王爺下令封閉梅苑,什麽壽王關心,口若懸河,頭頭是道。


    一時間,“邀月閣”的食客們全都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各種分析。


    有的說這煦王妃素來體弱,看來病得果然不輕。


    有的說前一陣才聽說有人給那煦王妃下毒,會不會這次又是被人害了?王妃和側妃同時懷孕,這嫡子和豎子之爭始於娘胎!


    有的說這分明就是煦王爺知道那孩子非自己的子嗣,找個借口除掉孩子,也教訓教訓這出牆的王妃。


    青年男子聽了,嘴角泛起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手裏把玩著茶盞,久久沒有舉箸。同行的另一個男子笑了笑,舉起茶盞,“邱兄弟,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穆兄,你我兄弟二人共飲此杯!”姓邱的男子舉杯,兩人一並喝了,相視而笑。


    午膳後,小書童讓老板打包一些美食,三人緩步向城外的一座寺廟而去。因是三個男子,又是步行,出城門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沒被盤問,輕輕鬆鬆就出了都城。


    隻是,在走出城門的那一瞬,那姓穆的公子暗暗迴頭看了一眼,目光深邃,蘊含著無限情緒。如果仔細看,你就會發現,這位公子的雙眼不是一般的好看,陽光下熠熠生輝,明豔動人。


    不用說,這三個便是喬裝打扮後的慕容煥等人。邱公子便是慕容煥,穆公子是阿明,小書童則是小琴。


    昨夜離開王府之前,三人便已經按照慕容煥的意思易了容,換上了阿明事前已經準備好的男裝,為的就是混淆視聽。當然,慕容煥也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三人一早急著離開都城,不管是雇馬車還是雇船,都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如漫不經心地離開,反倒不易被人懷疑。


    所以夜裏妮妮幫三人隱了身,出了王府之後便一直隱身藏匿在一家客棧的馬廄裏。雖然那味道著實不怎麽好聞,不過躲在裏麵倒也避開了冬夜的寒冷。妮妮抱著慕容煥,用自己的身體為她取暖,小琴和阿明一邊一個,徹夜戒備。還好,一夜無事,慕容煥也沒有再吐血什麽的。尤其神奇的是,不知道是因為及時吐出了落子湯,還是那保胎藥果然厲害,慕容煥尚未出現滑胎的跡象。看來這胎兒暫時保住了。


    天亮之後,趁客棧的客人開始離開,牽馬的人漸漸多起來,三人顯出身形,混在了客人中走出客棧,四處閑逛了一陣,喝了會兒茶,又去“邀月閣”飽餐了一頓,這才悠然離去。


    當然,出城前,“穆公子”去馬車行雇了輛馬車,讓其空車前往城外的“寒雨寺”等候。那為三人隱身而消耗過大的妮妮便隱形躲在馬車上睡覺。三人出了城門,向著“寒雨寺”緩緩而來。


    小琴和阿明自然不明白慕容煥為何要來這寺廟,離開王府之後,慕容煥的話更少了。雖然慕容煥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微笑,可是,小琴和阿明都能感覺到她的笑意隻在臉上,未至眼底。


    知道自家公主受了委屈,也知道自家公主心裏傷痛不小,小琴和阿明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對於感情的傷,唯有時間才是醫治的良藥。不管別人怎麽勸,隻有自己才能讓自己走出來。更何況公主和王爺之間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們至今也算不上太清楚。這兩人之前一直劍拔弩張的,怎麽就走到了一起?如今算關係破裂還是本就沒有過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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