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煥跪在那裏,手指緊了緊,心中暗暗“佩服”安貴妃和希貴妃所演的雙簧。此時的百裏明江就算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又能如何?這二位貴妃可是以皇家子嗣做旗號,以還自己清白為借口啊,他能怎麽說呢?


    “父王,可否讓兒臣看看那張紙?”突然,一直沉默的百裏陌鑫開口了。百裏明江一挑眉,並未說話,隻是順手將那紙片遞了過去。


    “果然是那日!”百裏陌鑫皺著眉看了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東方慀淼心裏一滯,難不成這壽王也要幫著他的母妃和安貴妃來害慕容煥麽?


    “有什麽不對麽?”百裏明江也從百裏陌鑫的話裏聽出點東西來,當即抬頭看著百裏陌鑫,“鑫兒,你有何發現?”


    安貴妃和希貴妃對視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意想不到。兩人事前並未向百裏陌鑫透露半個字,難不成他也要來推波助瀾一把?希貴妃暗中遞了個眼色給安貴妃,那意思很明白,我兒子自然是幫我們的,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可百裏陌鑫接下來說的話,卻當即讓她們傻了眼。隻見百裏陌鑫將那紙片放在桌上,然後平靜地看看慕容煥,又看向百裏明江,不慌不忙地說,“父王,兒臣以為此事應該不是皇嫂所為!”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百裏陌鑫會直接跳出來維護慕容煥。


    “鑫兒,你在說什麽?沒有證據怎麽能瞎講呢?”希貴妃第一個反應過來,“這可是煦王府的大事,事關你皇兄的子嗣,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在一旁瞎說。”


    “是啊,壽王爺,煦王府中的事情,你怎麽清楚?沒有憑據不能隨意猜測!”安貴妃更是黑了臉。壽王怎麽成了白眼狼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將你推上太子之位麽?


    “鑫兒,你為何這樣說?可有憑據?”百裏明江深深看了百裏陌鑫一眼,眼裏意味不明。


    “父王,兒臣記得那日皇兄派人來請,說是冷皇嫂有孕,煦王妃要舉辦家宴慶賀,於是兒臣帶著賀禮去了煦王府,發現出席宴會的除了皇兄府上的人,還有幾個平素與兒臣和皇兄交好的貴族子弟。那日皇嫂來得最晚,還被皇兄斥責了幾句。當時皇嫂將送給冷皇嫂的禮物獻上,然後就準備迴自己的園子。結果冷皇嫂當眾挽留皇嫂,並說皇兄其實沒有告訴皇嫂等人,那日也是她自己的生辰。皇嫂詫異,隨即恭喜冷皇嫂雙喜臨門,這才入席坐了下來。”百裏陌鑫一邊迴憶一邊講述當日的事情。


    “鑫兒的意思是,其實煥兒在此之前壓根不可能知道馨兒的生辰八字?”東方慀淼聞言,當即坐直了身子,一臉急切地看向百裏陌鑫。


    “母後,兒臣正是這個意思!”百裏陌鑫點點頭,“當日之事,父王完全可以找那幾個貴族子弟來問話,兒臣絕無半句虛言。”


    “壽王爺,你好糊塗!”安貴妃銀牙都差點咬碎了,怎麽也想不到百裏陌鑫會橫插一腳來幫慕容煥,難不成這小子被慕容煥迷上了?


    “皇上,一個人若是真心要做這樣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在人前隱瞞自己早就知道馨兒生辰八字的事實啊?!不過就是演演戲罷了,這有何難?!”安貴妃不依不饒。


    媽蛋,你才在演戲,你全家都在演戲!慕容煥簡直對這個安貴妃無語了!看來,她和冷羽馨不出掉自己是誓不罷休啊!心裏突然覺得有些悲涼,這還不知道自己和百裏陌煦已經圓房就是這個樣子,若是她們知道自己已經是百裏陌煦的人了,又會如何?


    “貴妃娘娘,其實,本王與冷皇嫂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本王即使知道冷皇嫂的生辰,也不知曉她具體的八字,不知曉她生於哪個時辰。想必皇嫂她從小長於夜嵐就更不清楚了吧!但這張紙上,卻將冷皇嫂的八字詳盡地寫上,這恰好說明這暗中詛咒冷皇嫂的不可能是並不知情的皇嫂。”百裏陌鑫淡淡笑著,不急不慍。


    “難道她不會向人打聽麽?”安貴妃的臉白了一下,沒想到好好的一個計謀卻有這麽大的疏忽。


    “貴妃娘娘你忘了,冷皇嫂與皇兄的婚事早在皇嫂來西林之前就已經定下,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和請期都是在皇嫂和皇兄的婚期定下來之前舉行的,皇嫂和親來到西林之後,不過是參與了冷皇嫂嫁入煦王府的最後一個環節,親迎罷了,她怎麽可能有機會知曉冷皇嫂這麽詳細的生辰八字?若她有心害冷皇嫂,找人打聽不是恰好暴露了自己麽?”


    “何況,皇嫂有沒有找人打聽,父王派人前往煦王府問問便知。不過,以本王對皇嫂的了解,皇嫂為人實誠,應該不是這等用心險惡之人!”百裏陌鑫的的話瞬間洗清了慕容煥的嫌疑。


    安貴妃一下就愣了,此刻隻恨不得用眼刀剜死百裏陌鑫,就連看向希貴妃的眼裏也充滿了敵意,似乎在埋怨她沒有早點和自己的兒子溝通。


    “皇上,聽鑫兒如此說來,煦貴妃很可能與此事沒有關係。可是這個侍妾……”希貴妃感覺到安貴妃的怒氣,眼珠一轉,掉轉槍頭對準北冥有魚。


    “皇上,一個小小的侍妾,連接觸迎娶側王妃六禮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拿到冷羽馨的生辰八字呢?”東方慀淼當即否定。


    “皇上,那幾日臣妾負責裝飾蘭苑,北冥有魚雖然每日都和臣妾在一起,但臣妾可以以自己的性命來擔保她從未進過冷側妃的喜房。因為北冥有魚以前是羅國人,按她們羅國的風俗,正妻或側妻的喜房侍妾在婚禮舉行前不得踏足。所以在冷側妃進府前,北冥有魚其實隻進過蘭苑的園子、大殿和側廂。”慕容煥也為北冥有魚開脫。


    “阿益!”百裏明江蹙了下眉,接著輕喚一聲,一個影衛突然從外麵“飄”了進來,單膝跪在他麵前,“皇上!”


    “去煦王府傳朕的口諭,挨個找人問個清楚,看看煦王妃及其下人,以及這個北冥有魚在冷側妃進府前可曾向誰打聽過冷側妃的生辰八字。速去速迴!”百裏明江取下一塊腰牌,遞給影衛。


    “是,皇上!”那影衛接令而去,大殿內一下安靜了下來,沉默使氣氛顯得尤為詭異。


    東方慀淼窩在百裏明江懷裏,不時輕輕咳上兩聲,臉上帶著大病未愈的紅潮,手輕輕抓著百裏明江的衣袖,不讓自己柔弱的身子抖動得太厲害。百裏明江心疼她,將她抱得更緊,輕輕拍著她的背,幾次想開口勸她迴慈安閣,可一看她望向慕容煥的眼神,又開不了口。


    安貴妃表麵鎮定,心裏其實早亂了。本以為這一箭雙雕的計策萬無一失,沒想到卻在一個小小的細節上露出了破綻,偏巧還是被自己人給點破的,這種感受真的很窩火。冷冷地看了一眼百裏陌鑫,想著他最近的各種表現,想著坊間的各種傳聞,安貴妃心裏嘀咕起來,莫非這壽王真的被慕容煥這個死丫頭給迷住了?


    那一邊,希貴妃也微蹙著眉偷眼看自己的兒子。百裏陌鑫,你還是母妃的親生兒子麽?你明明知道母妃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執掌鳳印,榮蓋六宮,並盡所有的力量將你推上帝王的寶座。可你倒好,難得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扳倒東方慀淼親點的慕容煥,你卻偏偏不知天高地厚要來攪局。你是不知道東方慀淼為百裏陌煦求娶慕容煥的真實意圖麽?如果百裏陌煦真的得到了夜嵐的支持,那麽你尋找礦產的異能就不會再被你父王重視,你與百裏陌煦的儲君爭奪戰還有幾分勝出的把握?難道,你真的對慕容煥上心了?


    百裏陌鑫卻好似根本沒有感受到身後那兩道灼熱的目光,隻靜靜低頭站在那裏,誰也不看,折扇雖然輕輕在手裏敲著,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安貴妃和希貴妃又不時看看被百裏明江摟在懷裏的東方慀淼,眼中的小火苗颼颼見長,這個女人,怎麽還不死?隻要她倒了,慕容煥就能輕易除去,隻要她倒了,百裏陌煦也就離死不遠了!


    慕容煥和北冥有魚依舊跪在那裏,既不多言,也不申冤,隻是靜靜跪著,頭低伏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百裏明江做出最後的裁判。


    琪美人站在那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聰慧如她,早已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問題。不過就是冷羽馨想要永除後患,與冷安然聯手設計,想除掉慕容煥罷了。希貴妃會幫安貴妃,這在意料之中,她和安貴妃多年來一直聯手伺機打壓皇後,恨不能取而代之。隻是這壽王怎麽會倒戈相向,站在慕容煥和皇後這一方?看這樣子,今日皇上也絕不是偶然撞見這出戲的吧?一定是壽王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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