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姐姐想讓煦哥哥被父皇和母後責罰?就算煦哥哥平素對你冷淡了些,他也是你的夫君不是麽?姐姐又何苦害他?”冷羽馨的話實在刻薄,“我勸姐姐還是忍耐忍耐吧,煦哥哥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的話,你以為他想抱著你麽?”


    “馨兒,不得任性。”百裏陌煦輕喝了一聲,但話裏顯然並無半點責怪之意。


    話音剛落,一個宮女疾步趕了上來,屈膝施禮,“給煦王爺、煦王妃、側王妃請安!”


    “免禮。”百裏陌煦定睛一看,“小蓮,母後有什麽要交待的麽?”


    “王爺,皇後娘娘要小蓮給煦王妃送了些藥來,皇後娘娘囑咐煦王妃要好好休養身子,並說煦王妃有何情況還請王爺及時稟告。”小蓮站起身,將一個小包袱遞了上來。


    “讓母後掛心了。你迴去告訴她,本王迴去後會好好照顧王妃,王妃定會迅速康複的。”百裏陌煦示意冷羽馨接過藥包,繼續抱著慕容煥大步向宮門走去。


    懷裏的人兒比他想象中還要輕,也比他想到的還要倔強,明明已經要撐不住了,卻始終不肯就勢倒在他的懷裏,這讓百裏陌煦心裏說不出的鬱結。剛才慕容煥睜眼的那一瞬,他分明從她眼裏看到了委屈,看到了憤恨,可是,這丫頭卻始終隱忍不發。


    這個時候,百裏陌煦其實更希望慕容煥可以大吵大鬧,希望她把內心的情緒真實地宣泄出來。相處了一個月,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丫頭,除了大婚夜自己撕掉她衣服時她抓狂過,現在的她麵對自己,卻似乎帶著一張麵具,讓自己看不透她的內心。


    如果沒有冷羽馨走在一旁,百裏陌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不顧一切,將這丫頭緊緊摟在懷裏,告訴她讓她受傷,他是多麽地不得已,告訴她看著她受傷,他有多麽心疼。


    出了宮,自然又是百裏陌煦與慕容煥同乘,冷羽馨恨恨地一跺腳,轉身獨自上了另一輛馬車。


    上車後,百裏陌煦將慕容煥抱坐在自己腿上,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衫,“讓本王看看你的傷。”


    慕容煥並不說話,隻是伸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襟。她冷冷地看了百裏陌煦一眼,將頭移開,根本不想說話。


    雖然一穿越過來就身負重傷,可那不過是這具身子的本尊在死前就已經中的箭,慕容煥醒來時不過是覺得身子疼痛罷了。心理上,她對那次中箭沒什麽感覺。可今日這傷,卻讓她身心都受到了重創。


    第一次,慕容煥因為自己是“廢材”而覺得無比頹廢。今日被暗算,鮮活地說明,在這樣的一個異世空間裏,自己隨時可能被人取了性命。若沒有仇家還好,自己不招惹誰,做個普通人,安安心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也許能壽終正寢。


    可是,事實是冷羽馨真的恨自己入骨,這個女人因愛瘋狂,嫉妒成狂,不分時間地點,事事處處都針對自己,隨時都可能要自己的命。而且,冷羽馨下黑手,百裏陌煦不可能不知情。但他卻對冷羽馨那個惡婦一味縱容,這是給姐留活路的節奏嗎?!


    既然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又何必惺惺作態,裝出關心來驗傷呢?慕容煥一邊在心底暗咒,一邊悲從心來。自己被任性的神仙抓來魂穿,連怎麽來的都不清楚,更別提穿越迴去。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裏,自己羸弱如螻蟻,身邊不但沒有什麽可以幫自己的人,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惡婦,這日後的生活要如何繼續?


    慕容煥眼裏那抹冷意讓百裏陌煦心裏一滯,怕她反抗,百裏陌煦快速點了她幾處穴道,一隻手臂緊緊攬著她,另一隻手將她的抹胸輕輕拉開。


    百裏陌煦飛快地看了一眼那傷口,還好,自己計算的力道、速度和方向都比較精確,那水珠擊中的位置剛好躲過了心髒,隻是略微傷到了一點心脈而已。


    百裏陌煦將手輕輕覆在傷口上,一股暖流進入慕容煥的體內。隨後他又拿出藥膏為她抹上,再喂她服下一粒丹藥。


    緊緊抱著慕容煥,百裏陌煦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失血過多後有些發涼的身子。他的頭與慕容煥頸項相交,嗅著那淡淡的茉莉香,心裏默念,“對不起,這是本王欠你的。本王沒能護你的周全,不是本王不想,而是本王不能。”


    慕容煥內心對百裏陌煦卻隻有排斥。


    大冰塊,你這是良心發現麽?你心上人出手的時候就坐在你身旁,你修為那麽高不可能看不見吧?你不但眼睜睜看著她恣意妄為地傷害姐,還厚顏無恥地要姐為她打掩護,現在跑來給姐療傷又有何意義呢?大冰塊,離姐遠點,否則,你那善妒的心上人遲早會要了姐的命。


    還有,姐隻想過簡單的生活,不想牽涉到皇權與天下的爭奪中。雖然,姐被夜嵐作為求得保護的棋子送到了西林,可是,姐不想踏足政治,不想成為製衡高棉的秘密武器。因為,姐自認沒有那個實力。可是,大冰塊,你的上位是遲早的事吧?百裏陌鑫向往田園生活,他又不和你爭,你何必還暗中布局呢?連你父王的妃子你都上了。


    等等,在假山裏和那妃子苟^且的真的是百裏陌煦麽?為何自己此刻被他攬在懷裏,離得這麽近,依然沒有聞到所謂的歡^愛後的曖昧氣息?慕容煥在現代的時候也是個愛看書愛看電視劇的小妞,書裏的描寫不都說男歡女愛之後會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麽?怎麽這百裏陌煦身上並沒有?他再厲害也是人啊,並不是神仙會所謂的清潔術,就算衣服沒弄髒,兩人如今緊貼在一起,氣息還是能聞出來吧。


    如果,那人不是他,又是誰呢?整個宴會上,百裏陌煦都沒和自己怎麽說話,也沒介紹到場的人,那來的會不會還有他的皇叔之類的?畢竟,有的妃子,自己似乎也不認識。慕容煥多想了一會兒,隻覺得頭疼,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這樣複雜的生活。大冰塊,我們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


    馬車內一片沉默,緊緊相擁的兩個人,覺得彼此之間像隔了一座冰山。


    下了馬車,百裏陌煦要冷羽馨先迴蘭苑,自己則將緊閉雙眼的慕容煥抱迴梅苑,身後的冷羽馨眼裏颼颼地對著慕容煥的背影扔飛刀。


    阿明正懶懶地倚在那樹上,遠遠看見百裏陌煦抱著慕容煥疾步而來,連忙跳下,見慕容煥胸前的血漬,當即衝了上來,“公主!”


    “公主?!”百裏陌煦臉一冷,“這裏沒有什麽公主,隻有王妃!”


    “王爺,王妃怎麽了?!”阿明伸手想去抱慕容煥。


    百裏陌煦的身子輕輕一閃,就躲過了阿明,大步走進園子。


    小琴聽得聲音已經從大殿裏走了出來,見狀大吃一驚,“王妃出什麽事了?”


    “沒有大礙,不必驚慌。”百裏陌煦抱著慕容煥徑直往內室走,阿明緊隨其後。


    “出去!”百裏陌煦猛地停下腳步,迴頭看著阿明,聲音冷得嚇人,“若再被本王發現你進了王妃的內室,本王會打斷你的腿。”


    阿明一愣,剛想說什麽,小琴在身旁拽了他一下,把他推了出去,將內室的門關了起來。


    “臥床靜養一個月,忌食辛辣。”百裏陌煦一邊將慕容煥輕輕放在床榻上,一邊囑咐小琴如何用藥。


    “是,王爺。”小琴轉身出去打熱水。


    百裏陌煦這才解了慕容煥的穴道。夜明珠的光芒下,慕容煥的小臉有些發白,雙眼倔強地閉著,薄唇緊抿,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百裏陌煦心裏微微有些發苦,伸手在慕容煥臉上輕輕撫了一下,拉起錦被為她蓋上,轉身離去。


    待他的腳步聲消失遠去,慕容煥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裏除了冷,還有一絲受傷。


    接下來的日子,慕容煥一直在小琴和阿明的監督下臥床靜養。


    當然,真的是靜養。她這個不受寵的王妃,在這煦王府就像是一團透明的空氣,沒有人想到她,也沒有人願意想到她,所以梅苑倒真是安靜,適合養傷。


    如今府上是冷羽馨當家,知道慕容煥在養傷,她就變著法子來整慕容煥。這些日子,府上的廚子所做的菜要麽很油膩,要麽很辛辣,要麽就是清淡到毫無營養,沒有一樣適合補身子。


    小琴私下找廚子商量,可人家廚子說,冷王妃有令,府裏的膳食全部統一安排,各個園子都不準搞特殊化。就算是兩個王妃,也隻能是菜式上比別的人稍微多那麽一兩個,但每日的菜單都是冷王妃親自選定的。如果王妃覺得不喜歡,那請王妃自己找側王妃說去。


    小琴心裏鬱悶,卻又不敢去向慕容煥抱怨,怕惹得自家公主難過。她和阿明一合計,阿明決定出府去買些補湯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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