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圓筒形玻璃隔離艙的不知名淡綠色液體之中,有一具古怪的人形生物遺骸。


    這具遺骸身形龐大,至少有三米之高,四肢幾乎與人類一般無二,但它的皮膚卻呈現出深藍色,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毛發,光溜溜的顯得極為詭異。


    最為奇異的,還是這具人形生物裸露在外的肌膚表麵,生長著一些暗黑色古怪紋理,隱約像是一種晦澀難懂的符文,讓人一眼看去竟還會有頭暈目眩之感。


    特別是這具生物遺骸的頭顱眉心處,那道紋絡好似一隻眼球,居然時不時閃動著微弱金光,一看便頗為不凡。


    若非是這生物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浸泡在玻璃器皿之內,死氣沉沉的,而且以沈川那敏銳的靈覺也感應不到一點生機,否則他都得懷疑這具遺體是不是還活著。


    就在沈川尚還沉浸於這怪異生物帶來的震驚時,沈家老祖卻是絲毫不以為然地從那巨人般的遺骸處一瞥而過,看上去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沈正青用平靜的目光緩緩掃視四周一圈後,便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頓了片刻,便衝身旁的沈浩沉聲問道。


    “老三何在?”


    “三叔祖他老人家還在此處的密室閉關,是否要請他出關?”


    見沈正青輕輕點頭,沈浩便對著電子頭盔內配置的通訊儀器發出了一條信息。


    也沒過多久,一名身形微胖的憨厚老者不知從何處遁出,瞬息之間便來到了他們幾人跟前。


    “見過大兄!”


    那滿臉憨相的老者對著沈正青拱手而拜,一邊開口恭聲說道。


    這其貌不揚的老者,亦是一名造化境的存在!


    沈家除了造化中期的境界的沈家老祖外,還有另外兩名造化初期的高手。隻不過,由於他們比沈正青晚一百多年突破,所以排輩分時是按族兄族弟而論。


    但也隻有沈正青幾乎都在始城沈家坐鎮,其他兩個造化高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罕有人知曉他們身在何處,比起沈家老祖還更為神秘三分。


    沈川雖也聽過一些另外兩名造化境老祖的傳聞,但卻也是今日第一次見到。


    兩名輕易不會露麵的造化初期老祖之一,想不到竟然一直鎮守在這處秘密基地中,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但沈川也不由若有所思,沈家老祖對於正醫堂如此重視,究竟是為了什麽。


    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視線不動聲色地從那具生物遺骸掃過,心底浮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莫非便是因為此物?


    但他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異色,依舊淡定如常,更沒有開口詢問。


    卻說眼前這紅光滿麵的微胖老者,名為沈雪風,聽起來倒有幾分雅氣,但他的相貌實在不敢恭維,不說醜都算是抬舉了。


    他是沈家三位老祖中最後踏入造化之境的,是以也被沈正青稱作老三。


    莫要看這老頭看起來憨裏憨氣的,但沈川卻隱隱感覺這位老祖不似表麵那般簡單。


    從其一雙眼珠子閃過的些許狡黠精明之光,便可知不是好應付之輩,說不得一個不慎就被其連皮帶肉坑得渣都不剩。


    以後,得離這位老祖長輩遠點為妙。


    沈川暗暗往後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凝視對方。


    “此處最近可有何異常之處?”


    沈正青衝那微胖老者開口道。


    “一切都無異樣,隻不過他們的研究進展……”


    說著說著,二人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最後開始密秘傳音了起來。


    沈川有心旁聽,但瞪大了眼睛再也聽不到隻言片語,便也隻好作罷。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川都快等得不耐煩了,他們二人方才結束了交談。


    “小子,走吧!”


    沈家老祖頭也不迴地轉過身,對著沈川拋下一句。


    沈川忙撒開腳丫子跟了上去,卻見那名為沈雪風的微胖老者,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也不知沈正青與他說了些什麽,沈川總感覺對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透著幾分別樣的熱切,像是盯上了獵物一般,和當初那群宗老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相似。


    但被一名兩百多歲的老家夥這般直勾勾地盯著,沈川心頭一陣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渾身都不自在。


    於是,他便迴了一個幹巴巴的僵硬笑容,隨即一溜煙逃也似地跑了。


    隻不過,沈川暗地裏卻是惡狠狠地啐罵了一聲:這隻老兔子!


    沈雪風看著沈川離去的背影,以手撫須,賊兮兮的老臉上有一抹遺憾,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唉,這麽好的苗子,偏偏老夫的孫女早已過世,不然來個親上加親,這孫女婿豈不是沒跑了?


    得虧沈川不知他的想法,否則怕是會被惡心得不輕。


    “有屁你就快放,莫要在這吞吞吐吐地,老夫看著就煩!”


    沈家老祖見沈川探頭探腦地,一副鬼鬼祟祟的卻又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道。


    沈川被嗆了個正著,他算是發現了,不要看沈正青在外人麵前一副高深莫測的老祖派頭,實際上若是熟悉了後,便可知道這老東西都是裝的,私底下一點高人長輩的風範都不講究。


    也不知自家老祖這三百多年都怎麽過來的,莫非都活到娘胎裏去了?


    但沈川也隻能暗暗吐槽,卻不敢明麵上表露出來。


    他幹笑一聲,帶著幾分好奇的神態,伸手指了指遠處那個巨大的玻璃隔離艙,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祖,那到底是何族物種,難道是……外星人?”


    說實話,沈川第一眼看到那具生物遺骸時,沒來由想起了前世看過一部名為異形的影片,其內有一外星種族與其有幾分相似,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將它當做了記憶中的那種存在。


    “外星人……”


    沈正青兀然間停住了腳步,像是第一次認識沈川一般,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搖頭應道。


    “便是上古傳說中的仙人,如今也無法穿越星空降臨此界。你可知,為何聯盟之中從未有飛艇能達到萬米之上的高度?”


    沈川微微一愣,脫口而出反問道,“不是說科技水準未能突破嗎?”


    “那修士呢,造化境修煉者便是騰飛萬米也不在話下,你可曾聽聞有誰踏破此界橫渡虛空?”


    “難道是……修士肉身不夠強?”


    沈川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絞盡腦汁,方才不死心地嘴硬迴答道。


    誰知,沈正青卻是點頭,接著又搖頭,看得沈川雲裏霧裏。


    “你說的對,但也不對。”


    沈家老祖那滄桑的眉目間,不知不覺湧現出一絲悲愴感慨之色。他的語氣深沉,卻又蘊藏著些許落寞與不甘。


    “便是聯盟中最強的聖尊,也無法打破虛空,遁至域外星球。”


    “因為……”


    “那九天之路,早便已經被生生堵死!”


    沈川聽罷,一陣瞠目結舌,久久說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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