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萬裏無雲,秋日高照,金色的陽光揮灑之下,則是一片波瀾壯闊的碧綠海洋。


    一望無際的蒼茫海麵上,遠遠地駛來一艘中型輪船。發動機轟鳴不止,巨大的螺旋槳葉飛快的轉動著,隻在水麵留著一串翻騰的浪花。


    隨著輪船不斷駛近,那宛若巨獸般的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此時,便隱約可看到這艘通體銀白色的巨輪之中,立著一杆近十米高的旌旗。


    這幅旌旗是以黑布為底,而正中則是用金絲繡出一個蒼勁淩厲的大字,沈!


    黑旗迎風招展,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帶著些許不可一世的霸道之意,頗有幾分遇神殺神,遇佛弑佛的無敵氣勢。


    然而,這僅存不多的王霸之氣卻被銀色輪船之上的某人一掃而空。


    此時,沈川光著膀子,渾身上下隻留一條花花綠綠的大褲衩子,正翹著二郎腿半靠在躺椅之上,大腿抖啊抖個沒完沒了,嘴裏哼著不知名的豔詞小調,看出來愜意得很。


    “少爺,喝茶。”


    一名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雙手捧著托盤,從一側款款而至,衝他甜甜而笑。


    很是自戀地摸了摸自己那並不算健碩的胸膛,沈川端起那杯冰鎮檸檬茶,卻將吸管隨手一丟,毫無形象地咕嚕幾口灌下,美滋滋地咂了咂嘴。


    但放下玻璃杯的時候,他還順手捏了捏白裙少女那粉嫩的香腮,惹得對方不滿地嬌嗔一聲。


    “少爺!”


    “哈哈哈……”


    看著芸兒那個小丫頭衝自己翻了個白眼後甩著秀發而去的背影,沈川忍不住嘎嘎大笑,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而周圍的侍女和護衛對此都是見怪不怪,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自家少爺那浪蕩尿性,他們作為沈家的下人又豈會不知道。


    這時,一道低沉的男子之聲傳來,打消了沈川繼續日光浴的想法。


    “公子,徐老已經將那頭海獸逼出海麵!”


    沈川雙目一亮,抬頭掃了一眼那名躬身彎腰的中年男子,臉龐現出幾分興奮期待的神色。


    “這畜牲膽敢傷本公子三名府兵,此仇不共戴天。老陳,走,看小爺怎麽宰了它!”


    他齜牙咧嘴一笑,翻身而起,伸手拍了拍那一身黑色皮革護甲中年男子肩膀,隨後大大咧咧的揮手而去,生怕晚了幾步就吃不著肉了一般。


    見自家公子那好似地主老財盯上小媳婦的模樣,陳子宏麵色抽動了一下,雖說沒敢吭聲,但暗自卻嘀咕不已。


    若不是您老人家宰了它的老伴兒,就憑章墨海獸那膽小如鼠的性子,還敢冒頭?


    話說這廝也甚是可憐,好端端在海底忙著造小章墨海獸,卻沒想遇到自家公子那忒貨。冷不丁殺了它的媳婦兒,再好的脾氣也不能忍啊。


    隨著沈川一同來到船頭,陳子宏望著不遠處在海麵卷起無盡風浪的巨獸,雙眼投去一絲憐憫默哀的目光。


    輪船在離那尊章墨海獸不過四五百米處停了下來,便沒有再靠近。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川雲號對其實施火力覆蓋和打擊了。


    盡管如此,沈川卻隻是雙手抱胸在前,悠哉悠哉地立在船頭,似乎沒有動手的想法。


    他雙眼微微眯起,盯著前方正在與章墨海獸糾纏打鬥的那道身影,半晌不語。


    那尊海獸與他前世地球所見章魚很相似,隻不過眼前這貨儼然是巨無霸,隨便一根觸手,都是水桶大小粗,十來米長。


    而且那十幾根觸須之上,大大小小的布滿了鋒利的倒刺,閃動著詭異的寒光,怕是不比精鋼利劍差到哪裏去。


    更何況沈川還知曉這些倒刺中都蘊含著巨毒,尋常人隨便挨上那麽一下,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來了。


    但徐老顯然不是尋常人,不僅不懼,而且踩著海浪與之對戰,整個人宛若禦風踏空而行,衣袂飄飄,身形清逸出塵。


    若是換了剛重生至這個世界的沈川,見此定會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


    這世間竟有人能夠在海麵上憑空而立,隨便一蹬就是十幾米高,當這是拍仙俠劇呢,把人家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把我當憨批?


    但此時此刻的沈川嘛,早已經習以為常,內心是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不就是一蹦三丈嘛,小爺我也會,而且姿勢更帥更騷氣!


    遠遠看去,徐老一襲青袍,手持一柄墨綠色的長劍,雖說身形有幾分蒼老之意,但其出手間卻是殺氣十足,一招一式看似毫無章法,卻又巧妙地攻向了章墨海獸幾處要害,將其壓製得死死的。


    徐老爺子可是先天境後期的大高手,區區一尊初入黃階的兇獸,實際上可以隨手殺之。


    沈川看上去吊兒郎當不正經的姿態,但他的注意力此刻卻是全都落在不遠處的一人一獸身上。


    特別是徐老爺子應戰的招式與身法,他更是一邊細心觀看一邊揣摩,許多不解之處都是暗暗記下,打算之後再向對方請教。


    過了約莫半刻鍾,沈川似有所悟,便猛地一抬頭,雙目現出幾分戰意,年輕白淨的臉龐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


    “劍來!”


    他稍微活動了下手腕和筋骨,頭也不迴地低喝一聲。


    盡管自家少爺喊這句話時顯得很是中二,而且尬得讓人牙口發酸,但陳子宏終是忍住腦殼疼的感覺,喚著幾個彪形大漢將沈川口中的劍嘿咻嘿咻地抬了過來。


    沒錯,就是抬了過來……


    這是一柄黑不溜秋的巨大長劍,除劍柄處粗糙地刻著幾道花紋外,便再無其他裝飾,更別提劍身還有不少坑坑窪窪,跟得了天花似的。


    這柄劍唯一的特點和看點,或許就隻有大了。


    這柄被沈川那廝賜名為“大老黑”的長劍,居然有一人之高,劍身更是像塊搓衣板,又大又寬。


    縱使沈川也已開靈淬體入先天之鏡,也不得不用雙手使出吃奶的勁兒,方才將其舉了起來。


    周身的元靈之力一運轉,沿著手臂不斷地灌注劍身之中,他能夠明顯感受到黑色長劍重量似乎越來越輕,最後一隻手便可提起。


    信手揮舞了幾下,沈川很是滿意的點了頭。於是,他便將這柄比自己身板還粗的長劍扛在了肩頭,整個人自船頭一躍而下,隨後甩動著墨色的長發在海麵踏浪而去。


    看著少爺那難得流出的些許王霸之氣,船上的眾人大都目露期待的光芒,心底更是有種老父親般的欣慰。


    不過,少爺要是能好好穿上衣服,而不是光個膀子,下半身花褲衩還露腿毛……那就更好不過了。


    “少爺,加油啊……”


    那喚作芸兒的白色長裙少女揮舞著粉拳,也在為他呐喊助威。


    沈川頗為騷包地迴過頭,衝少女眨了眨眼,臉上帶著流裏流氣的痞笑,讓後者俏臉微微一紅,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元靈之力在周身經脈緩緩流轉,沈川隻需在海麵上輕輕一踏,便可一飛而起,有如海燕般靈動輕巧,速度頗快。


    不過十幾個唿吸的功夫,他便已經接近了戰場之處。


    沈川單手拎著巨大長劍,以一招開山式的劍技猛地揮下。


    那尊海獸正被徐老壓製得喘不過氣來,猝不及防下硬生生挨了一劈,隨後一根粗大的觸須便應聲而斷,傷口光滑平整,仿佛鏡麵似的。


    真的有夠絲滑。


    沈川感覺自己這一劍毫無阻礙,水到渠成,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又轉頭對著不遠處的徐老爺子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徐老,您且在一旁看著,讓小子親手了斷它!”


    徐老雖麵無表情,但他那蒼老的雙眸看著沈川那信心十足的神采,終是撫須頷首,算是應了下來。


    隻見其手持墨綠長劍,輕描淡寫地揮斬幾下,釋放出數道劍氣光刃,在章墨海獸身上又留下了不深不淺的幾處傷口,逼得它不得不將圍攻他的七八根觸須收迴護住要害。


    如此一來,徐老便輕鬆地退至一邊,將戰場留給了沈川。


    然而,他並未退後太遠,而是保持一定距離,為的就是當沈川落入危險下風之際,能夠隨時將其救下。


    看來徐老還是對自己信心不足啊……


    沈川暗自嘀咕了一句。


    不過他並不曾放在心上,徐老爺子也是關心自己的安危,出於一片好意嘛。


    這樣也好,他便可以放開手腳來戰了,不用有後顧之憂。有個先天後期的大高手做保鏢,底氣也足不是。


    那尊章墨海獸智力不高,被沈川二人的舉動所惑,一時間遲疑了半晌。


    但沈川這廝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明顯是打蛇上棍的貨,趁著這空檔,欺身而近,大老黑又是隔空一斬,向著它的本體頭部攻去。


    章墨海獸忙甩出幾根觸須,將這一擊格擋開來。縱使本體無事,但還是被割傷了兩處。


    特別是之前被沈川斬下了小半截的口子,此刻墨紅色的血汁噴湧而出,染紅了一片海麵。


    終於,它那有些愚鈍的腦子慢慢轉了過來,眼前這隻小小的爬蟲,不正是將自己老伴兒暗中襲殺的無恥人類嗎。


    眼下新仇加舊恨,可謂是不共戴天,讓它頓時憤怒到了極點。


    章墨海獸猛地將潛在海麵下的所有本體都展露了出來,頭部中央那隻鬥大的獨眼兀然睜開,布滿了血絲,閃動著冰冷殺戮的氣息。


    它死死地盯著沈川的身影,暴虐血腥之意充斥四周。


    “嗷……”


    它那些巨大觸須的根部猛然張開,露出了血盆大口,顫動著發出了一聲驚天嘶吼。


    沈川心頭一突,忙向後掠退數丈,但還是被噴了一身的腥臭味,差點讓他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糟糕,這畜牲發狂失去了理智。


    徐老爺子可是說過,若是進入了狂暴狀態下的兇獸,十成的破壞力能發揮出十三四成,自己好像玩得有點過了?


    他幹咳一聲,表情有幾分尷尬又有些發怵。


    不過,自己惹的禍,含淚也要打完,真是造孽啊。


    沈川揉了揉眉心,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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