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媚帶著小白、丁丁一起出了空間,她倒是很想看看,丁丁怎麽帶著這麽大個木桶,該怎麽在天上飛?


    到了外麵,丁丁忽然化成了一隻小小的彩蝶,它煽動著翅膀在屋子裏翩然的飛舞著,很快,絢爛的光暈開始在房間裏瀰漫,將木桶罩住了,轉瞬間,木桶消失在了那色彩斑斕的光暈中,連丁丁自己也消失在了這片夢幻般的色彩中。


    迷霧般的色彩穿過窗縫兒,向夜空中飛去,曉媚抱著小白趕到窗戶邊,打開窗戶仰望著南天,不由得暗暗的在心中對這條有千年修為的蟲子點了個贊。


    「好厲害啊!」


    她嘆息著,對丁丁肅然起敬,連小白都情不自禁的對著丁丁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緊接著某位皇上閑庭信步的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像是迴到自己的家一樣隨意自然。


    曉媚先是被突然進來的他嚇了一跳,但隨即定下神來,冷冷的說:「你怎麽又來了?走順腿兒了嗎?」


    被人嫌棄了,慕容流尊很是無奈,他笑了笑,說:「惦記你了,抽空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麽不被人待見。」


    一邊說著,一邊提步向曉媚走了近來,走到她的麵前時,男人緩緩的向她抬起了手。


    「你幹什麽?」


    曉媚反射般的向旁邊一躲到了一邊兒,紅著臉怒斥著。


    這時,男人的手已經落在了窗子上,他輕輕的關上了窗戶,轉向她,溫和的說:「都入冬了,實在不適合開窗賞景,何況這黑燈瞎火的,又沒有月亮,有什麽好看的呢?」


    曉媚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他了,稍尷尬了一下,但馬上又想到他擅闖她閨房的惡行,那點子尷尬馬上就消失了。她冷淡的說:「皇上,這麽晚了,您還跑到我屋裏來,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


    慕容流尊反問說:「想你了,來看看你,算不算是要緊的事兒?」


    聽他這麽一說,曉媚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慕容流尊見她變了臉,盲笑道:「別急,是有事兒。」說著,不疾不徐的在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曉媚冷著的小臉兒,寵溺而又無奈的說:「你看看你,動不動就跟我翻臉,臉翻的比翻書都快,我就這麽不招你待見麽?你究竟討厭我什麽?值得你對我橫眉冷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哪裏比不上慕容淵了……」


    曉媚的頭上直冒出了一大排黑線,這都哪跟哪啊,她不過是要恪守婦道,不跟他私相往來罷了,他倒跟個受了冷落的怨婦似的,拉拉雜雜的說了一車,說得好像她對不起他了似的。


    對於慕容流尊,曉媚一直本著不得罪,也不走的太近的原則,以免將來惹麻煩,但照男人目前的態度來看,好像輕易不會放過她似的,讓她不由得為自己擔憂起來。


    耐著性子聽完他訴苦,曉媚才冷颼颼的說:「我就是這樣的脾氣,皇上受不了的話大可不必在我這兒受委屈,想巴結您,攀附您的人多了去了,您實在沒有必要上趕子來搭理我。」


    慕容流尊笑道:「我哪捨得不搭理你啊,明知道來你這兒得碰一鼻子灰,這不還是趕著來了麽,沒法子,我這輩子栽在你的手裏了,也隻好認了!」


    被當今最有權力的男人如此深情的告白,而且這男人還是顏值頂級鮮肉級別的,正常的女人聽到了,都會陶醉死的,曉媚卻毫不領情的翻了個大白眼,無可奈何的說:「皇上,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搞不明白,您能如實的迴答我嗎?」


    「什麽事兒?」男人依然和煦的笑著,那笑容暖的像陽春三月的暖風拂麵的感覺似的。


    「您為什麽就盯上我了呢?我究竟是哪裏打動了您,值得您對我這般糾纏不休呢?」


    這些問題,在曉媚的腦子裏已經思考了很久了,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裏把皇上給迷住了,還迷得五迷三道的,非她不可了,甚至為了她連懸崖都跳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她的疑問,慕容流尊頓了一下,隨即換上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說:「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要這輩子還吧。」


    提到了上輩子,曉媚的臉色倏地冷了,本來糾結煩躁的臉頓時森寒冷厲起來,她嘲諷的一笑,毫不留情的說:「上輩子欠了我的人,我隻願永生永世都不要在見到他了,你要是上輩子欠了我的,就不必費心來還我了,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


    聞言,男人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許久後,他才找迴自己的聲音,緩緩的說:「欠債不還可不是好習慣,不管你怎麽想,我就當是欠了你的,必須償還,直到你原諒為止。」


    一看他那副認真而又複雜的表情,倒好像他上輩子真的欠了她什麽似的,曉媚又有點無語了,她不耐煩的說:「好了,你想還給就還吧,隻是今兒天已經不早了,我也該睡了,您還是早點兒迴去洗洗睡了吧。」


    慕容流尊知道曉媚在趕他走,也不惱火,俊美的臉上依舊風輕雲淡的笑著,他不疾不徐的說:「你手下的那些人收屍還沒迴來呢,你真的能睡著麽?」


    提起這茬,曉媚一下子想起了蘭素提到的山下的那些碎屍,火氣頓時蹭的竄了出來,她瞪著他,語氣很沖的說:「你還敢說這事兒,還不都是你害的,論理這種事兒原不該我一個女人家過問,但既然你人在我的房中,我不妨多嘴說一句。」


    男人見她忽然情緒激動起來,不禁挑了挑眉,道:「什麽?」


    曉媚說:「就是你今天殺人的事兒,我覺得,為了你的皇圖霸業,就讓那麽多無辜的人去送死,那樣做真的好麽?今天的地雷你沒少埋吧,讓儀仗隊的馬踩到地雷驚了,然後製造踩踏事件,引起大家的混亂和恐慌,在暗中射殺你的敵人,皇上,你這一連串的計劃可真完美啊,隻是,在你殺人的時候,不知你留意過那些被踩踏,爆炸致死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們了沒有?他們也是人,也是爹娘十月懷胎生養下來的,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他們就無辜的把寶貴的生命丟失了,還死的那麽慘,皇上,你就不覺得自己這麽做太殘忍了麽?」


    慕容流尊見她情緒激動,臉紅撲撲的,胸口起伏著,氣息都不均勻了。便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盅茶,放在了她麵前的案子上,又坐下身,有點兒沉重的說:「自古以來皇權之爭,哪有不流血犧牲的?倘若今日沒有殺死那些人,那明日死的人就是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勝者為王敗者賊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永遠沒有對錯可講的。」


    曉媚說:「我隻是個內宅女子,不懂你們那些權術之爭,但我知道,殺戮太重,有違天和,我覺得要成就大業,不一定非得大開殺戒,弄得屍橫遍野的,或許也可以以智取勝或徐徐圖之呢。」


    是可以智取和徐徐圖之,但那需要時間和機會,這些他都沒有,太後那邊已經磨刀霍霍了,要是他再不動手,就要成為太後刀俎下的魚肉了。


    對於殺人的事兒,他也很反感,畢竟是受過現代化教育的,他的思想比古代的人思想文明多了,他也不願意殺人,也不願背負人命,可為了能有足夠的資本保護她、守住他的幸福,他隻能這麽做。


    知道她反感自己殺人,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慕容流尊隻好承諾說:「好吧,我答應你,往後盡量少殺人,隻要是可以不死的,我便讓他活下去,如何?」


    對於他的遷就,曉媚並不感激,反倒感到有些負擔,雖然她希望他不要亂殺人,但要是因為她他才不殺人的話,那她豈不是欠了他一個人情了?


    她想了想,說:「陛下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是我一時忘形僭越了,都說後宮不得幹政,何況我還隻是您的嫂子,這些話我原不該說的。」


    她故意提起嫂子兩個字,來撇清與他的關係,劃清跟他的界限,好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跟她之間的親戚關係,不再讓他沉迷在這種不倫的戀情之中。


    慕容流尊明白她的心思,雖然不愛聽她提起嫂子二字,但卻不敢把她逼得太急了,反正過了今晚大雍的大權就落在他的手中了,到那時,他想讓楚王府休妻還是和離都易如反掌,又何必惹她不高興呢?


    於是,他站起身說:「知道了,我走了,你好好的保重吧,我打算明天就迴宮去,往後京城可能會亂上一段時間。這段兒時間我大概沒法過來看你了,你要好好的吃飯,按時睡覺,天涼了要多加衣服,別隨便兒到處亂跑,有事兒記得找裴勇,他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完,深深的看了曉媚一眼,離開了!


    曉媚無語的望著天,鬱悶的恨不能吼出來:「天啊,她怎麽就招到他這麽一尊大神了呢?」


    ……


    第二天一早,曉媚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屋裏正到處泛著炫麗的光芒,將她的屋子渡上了一層迷人的色蘊,她怔了一下,隨即低聲說:「丁丁,是你迴來了嗎?」


    光暈中,丁丁得意的說:「是的,主人,我迴來了!」


    這次,丁丁帶迴了很多海鮮,都還活蹦亂跳的新鮮著呢,光魚就有七八種,其中還有她最愛吃的鮭魚和石斑魚,還有大蝦、螃蟹、扇貝、鮑魚等貝類海鮮,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很好吃的樣子。


    曉媚把這些海鮮都倒進了靈溪裏,指望著它們能在裏麵繁殖生長,當然,就算是它們無法在靈溪裏存活也是正常的,畢竟靈溪隻是一條淡水溪,而這些海鮮都是生活在大海中的。


    「吱吱——」


    小白看著活蹦亂跳的魚,饞得叫了兩聲,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曉媚點了點它的小鼻子,說:「小饞貓,這些魚蝦可是留著繁殖的,等以後靈溪裏的魚蝦多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現在不行,這可是丁丁好容易從幾百裏之外的大海抓迴來的呢。」


    大雍的京城離海四百多裏地,丁丁一趟往返,加上捕捉魚蝦的時間,足足花了一夜的功夫呢!


    小白「吱」了一聲,失望的把兩隻尖尖的耳朵耷拉下來了,丁丁見狀,於心不忍的說:「主人,要是小白想吃的話,您就撈出來做給它吃吧,大不了我再去幫您撈些迴來,一夜的功夫而已,算不得什麽的!」


    小白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明亮起來,屁顛屁顛的跑到丁丁的腿邊兒,向他的腿上蹭了蹭。


    丁丁被它哄住了,竟一頭紮進靈溪裏,手腳麻利的撈了兩隻肥美的螃蟹和幾隻竹節蝦,又撈了一隻龍蝦,丟在岸邊,要曉媚幫小白做了。


    鮮美的螃蟹、龍蝦、竹節蝦,都是頂頂好吃的東西,不需要什麽調料,光是原汁原味兒,就足以令人垂涎欲滴了,曉媚把海鮮放在蒸籠裏,用大鐵鍋蒸熟了,起鍋後,鮮香撲鼻,黃橙橙的蟹殼,蝦殼,白嫩嫩的肉,一看就令人食慾大振。


    她把蟹殼、蝦殼剝了開來,取出了裏麵白嫩嫩的肉,讓小白和丁丁吃,然而丁丁卻是個素食主義者,不肯吃肉,倒是便宜了小白,一頓飯下來,把它的小肚子撐得鼓鼓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曉媚自己也剔了點兒龍蝦肉,就著醬油和蔥末吃了,味道果然鮮美異常,比平日裏買辦買迴來的魚蝦好吃多了!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尺素的聲音:「王妃,您起來了麽?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曉媚隻好放下手中的蝦殼,擦了擦手,閃身出了空間。


    服侍曉媚洗漱的時候,尺素迴稟說:「王妃,已經入冬了,咱們買的這些人是不是該添置些棉衣棉褲什麽的了?還有,家裏的存糧也不多了,也就夠吃三五天的,您看派誰去採買些迴來呢?」


    如今家裏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足有四五十口人,給這些人每人做兩套棉衣、棉褲,外加棉鞋襪子什麽的,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再說,這四五十人每天吃飯就得吃進去好幾兩銀子,若隻管這樣隻出不進的話,用不了多久,她就得靠典當為生了。


    曉媚思忖了一下,說:「你讓張媽媽把府裏每個人的身量尺寸都量好了,記下尺寸,明天我親自去京城給大家採買。」


    其實,她進城的目的不光是採買,要隻是才買的話,讓陸忠他們去就可以了。她是打算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賺錢的生意可做的,養了幾十口子人,若隻管靠變賣首飾綢緞的話,早晚會坐吃山空的,何況她還有一個空間神器給她做後盾呢!


    第二天一早,曉媚早早起來梳洗了,帶上尺素和蘭素,並兩個二等丫頭,由馬三趕車,陸忠、牛奎楊超、孟大生等護送,一路往京城去了。


    車子行到驪山山下的時候,曉媚還特意看了看那條曾經橫屍遍野的山路,此時,山路上已經被清理幹淨了,路邊的枯草叢中隨處可見凝固的血跡,路麵上時有坑坑窪窪的,大抵是那日埋地雷時炸開的吧,山風吹來時,空氣中還隱隱有血腥之氣,兩天了,這血腥之氣還未散盡呢,可見當日這裏會是何等的慘烈啊!


    曉媚收迴自己的視線,心情沉重極了,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此言果然不虛。要成就一番事業,果然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何況那男人成就的是他帝王大業!


    想來,這樣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會有的,她所看到的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就算她難過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難受的事兒了,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車子咕嚕咕嚕的行駛著,枯燥而又單調,聽得曉媚都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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