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媚大驚失色,剛要閃身進空間裏,忽然聽到「砰」的一聲,炮仗似的,接著「噹啷」一聲響,是兵器落地的聲響。


    她驚愕的迴過頭去,卻見那追趕著要殺他的黑衣人首領,正直挺挺的向後倒去,他的臉上還保持著瞪眼殺人的神色,隻是在眉心上,多了一個血窟窿而已。


    緊接著,「砰砰砰」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正在廝殺中的黑衣人陸續被擊中倒地,有的直接斃命,有的還在掙紮,卻被仇恨燒紅的尺素等人亂刀殺死。


    曉媚呆呆的立在原地,徹底的石化了!


    槍!


    這絕對是槍,雖然聽不出是什麽型號的槍枝,但她絕對不會聽錯!


    隻是,這個世界裏,怎麽會有槍呢?


    驀地,她想起那天永嘉說起的葉宇軒受傷之事,那一刻,她就懷疑葉宇軒和他的手下是被槍打死打傷的,隻是沒有確鑿證據,她也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槍枝出現,所以便把這念頭擱置到一邊兒去了。


    今天真真切切的聽到槍聲,看到此刻被槍擊致死,她才如夢初醒,果然是搶!


    而且,她也相信,這次幫她的,跟打傷葉宇軒的,是同一個人。今天穆皇後給了她暗示,穿越到這裏的現代人並非隻有她們兩個,也就是說還有第三個或第四個人。


    可是,那人是誰?會是慕容流尊嗎?


    如果是,他擁有現代的技術手段,何至於被完顏太後逼迫至此,若不是,他又為什麽會有現代的槍枝?


    怔怔的想著時,所有的黑衣人都被解決掉了!


    大家這才有機會去救傷者,檢查自己的傷勢,蘭素急切的上前,問曉媚說:「王妃,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您?」


    曉媚迴神,搖搖頭說:「我沒事,你去看看她們有沒有傷勢嚴重的,去幫忙包紮一下,再料理一下謝媽媽的後事,不用管我。」


    說完,獨自一人往畫錦堂走去。


    蘭素不放心她一人,一直跟在她的後麵,直到看她進了院子,關上門,才拔足前往溫泉,去處理現場。


    迴到屋裏,曉媚打來水洗了臉,又換了衣裳,剛換好,門簾就被挑開了,一身黑袍的慕容流尊大步走進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玫玫——」


    一進來,他便一把抱住了她,抱得緊緊的,像是找迴了失而復得的寶貝似的,不停的說:「玫玫,你嚇到我了,還好你沒事,謝天謝地……」


    曉媚安靜的呆在他的懷中,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隻是腦子裏不停的盤恆著一個問題,他為什麽會有槍?為什麽?


    慕容流尊緊緊的抱著曉媚,心咚咚的跳著,一邊後怕,一邊暗自慶幸,還好他的隱衛帶了槍,不然真不知會出什麽事。


    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了,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了,要是她又死了,他一定會追隨她而去。可是,誰又知道來世還能不能再遇見她呢?


    沒有她,生命於他又有什麽意義呢?


    很久後,他的心緒漸漸的平復了,才意識到懷裏的人不對勁兒。


    她一向排斥跟他在一起,就算叫她一句『玫玫』她都不願意,可今兒他抱了這那麽久,她竟然沒有反抗,甚至連譴責的話都沒說一句,這不正常!


    思及於此,他鬆開手,低頭看了下去。


    卻見她蒼白著臉,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恐懼,還像是在怔忪或者是不可思議。


    「你……怎麽了?」


    還以為她被剛才的激戰嚇壞了,他心疼極了,捧著她的臉小心的問道。


    曉媚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殺死那些刺客用的是什麽武器?」


    慕容流尊僵了一下,隨即說:「是一件殺傷力極強的暗器,當年大晉皇帝攻打嶺北時用的,這件東西殺傷力太大,大概是大晉皇帝怕造孽,收復了嶺北後就將武器收了迴去,再沒有用過,我也是廢了好的力氣才得到了。」


    他穿越之前,前身確實有偷偷派人去大晉找過那槍枝,但始終沒有找到,而他到了這裏後,為了完成前身的心願,特意造了一把槍,以祭他的亡靈,也算是了卻他的心願。


    認出她後,他決定要奪了這天下,幫她把欺負她、算計她的人都踩在腳下,讓她過上最幸福、最安穩的日子,所以,這些天來,他一直和自己的心腹們藏在山洞裏,秘密的打造槍枝,彈藥,以備不時之需。


    他的心腹之人為數不少,都是前身培養的,他不過是坐享其成而已,這些人都是他的鐵桿兒心腹,雖然不如太後身邊的人多,但卻都很忠心。


    除了他們,他在朝中也有些自己的勢力,這些勢力都是前身苦心培養出來的,一直潛藏在百官之中,太後並不知道。


    曉媚聽完他的解釋,疑惑的神色緩和了些,心裏相信了他的說辭。


    大晉的皇後是穿越來的,大晉國有槍也不足為奇,而他身處險境中,想法設法的淘點兒防身的『暗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看到她的表情釋然了,他暗暗地鬆了口氣。


    前世,她對自己積怨那麽深,要是知道他就是她前世的丈夫,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裏,更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讓她知道,讓他從零做起,他們重新開始!


    疑惑解開了,曉媚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說:「是你叫人把恪靖送到妓院去的嗎?」


    見曉媚居然知道了,慕容流尊也沒否定,他坦然的點頭,說:「沒錯,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當初她可是想把你送到妓院去的,你該不會是同情她了吧?」


    「我才沒有那麽瑪麗蘇呢!」


    她迴了男人一句,但馬上想到『瑪麗蘇』不是這個時代的詞語,趕緊找補說:「我是說,我才沒有同情她呢,她是自作自受,那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人,今晚的刺客就是他們派來的!」


    男人道:「你知道了?」


    曉媚冷笑說:「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這邊兒都殺聲震天,出人命了,可別院裏的護院、小廝卻一個都沒出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男人也笑了,笑容森嚴詭異,他陰測測的說:「看來,尹太妃和樂昌是日子過得太自在了,迫不及待的想找死了!」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曉媚忍不住問:「你什麽意思?」


    慕容流尊道:「想給你報仇?你願不願意?」


    「我當然願意了!」


    今兒穆皇後說了,母親會在幾個月後迴來找她了,母親迴來之前,她必須一直住在京城裏等著,誰知道這幾個月的時間,尹太妃她們還會不會對自己動手?萬一動手了,她又沒有能力對抗,男人主動想幫她,她自然求之不得,雖然如此一來就更難以摘清跟他的關係了,但事關生死,其他的事兒就都是小事兒了。


    何況,她也不會讓他白白幫忙的,為了答謝他的仗義出手,她把白天在酒樓裏聽說的有關『幼龍乍現』事兒告訴了他。


    慕容流尊聽了,嘲諷的一笑,說:「太後為了抬舉她孫子,不惜把洞螈都找來了,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洞螈?洞螈是什麽?」


    她從未聽過這個詞,不覺好奇的問道。


    看著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慕容流尊差點兒伸手去摸她的臉蛋兒,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壓下自己的衝動心理,平和的解釋說:「洞螈是一種兩棲類動物,它棲息於石灰岩溶洞的地下水脈中,外形很像龍,隻是身形短小,身長不到30厘米,全身呈白色,四肢細小,指3、趾2,有發達的外鰓3對和鰓孔2對,羽狀鰓紅色,跟神話中的幼龍確實很相似,拿來糊弄一下百姓倒是綽綽有餘。」


    曉媚第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生物,很是好奇,不由得問道:「真的那麽像嗎?可以以假亂真?」問完又添了一句:「既然這東西能矇混得了大家,你又是如何得知這種物種的?」


    慕容流尊麵不改色的說:「不知道的,確實會以為是幼龍,關於洞螈,我也是聽師傅說的。我在幼年時,還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機緣巧合下認識大國寺的方丈不悔大師,大師與我有緣,收我做了俗家弟子,不僅教會我功夫,還教了我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知識,這洞螈,就是他說給我聽的。」


    其實,除了最後一句話,前麵他說的都是真的,如今大雍國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不悔大師,正是慕容流尊的師父。


    二十年前,不悔大師第一次見到慕容流尊時,便看出他不是個長壽的,十分惋惜,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想在他有生之年多教他些東西,也好叫他不枉來這世上一迴。


    慕容流尊那身高深莫測的武藝,以及身邊的隱衛、侍衛們。都是不悔大師幫著訓練出來的。


    聽了男人的話,曉媚不疑有他,關心的問:「那你打算怎麽處理此事?總不能讓他們真的把那東西呈到朝堂上去霍亂百官吧!」


    慕容流尊笑起來,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那洞螈確實會被呈上朝堂,隻是到了朝堂時,就已經變成一條小白蛇了!」


    曉媚不曉得洞螈怎樣才能變成小白蛇,但看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便也不再為他擔心了。


    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主上,別院裏的下人也都處置了,連同那些刺客的屍首,都處理掉了。」


    慕容流尊「嗯」了一聲,道:「知道了!」


    窗外瞬間恢復了寧靜,曉媚驚訝的問:「你把莊子裏的下人都殺了?」


    慕容流尊說:「放心,你的人沒事,隻是把楚王府的走狗都殺了而已。」


    曉媚呆了一下,喃喃的說:「其實,別院裏好幾個丫頭都是挺好的,她們不過是楚王府的下人,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慕容流尊說:「這世間的許多事,都無法做到麵麵俱到,就好像今晚殺的那些人,誰都沒法一一甄別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必要的時候,隻能為大局著想,一時的不忍和婦人之仁,很可能會給自己留下無窮的後患,惹禍上身,所以,就不必為他們難過了,這也是他們時運不濟,命中注定的。」


    不管怎麽說,男人畢竟是為了她才殺的人,要不是他出手,死的就是她和她的那些下人,所以,即便是不贊同男人的觀點,她也沒有駁斥,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裏有點沉悶。


    慕容流尊說:「你身邊兒的人太不濟了,我撥幾個人給你使喚吧,既能保護你,又能添了別院缺少這些下人的空缺!」


    曉媚知道男人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每個人都有用處的。而且她有空間,永遠都不必擔心會被人殺死,便拒絕說:「我明兒就讓岑九他們過來當差,在親自到牙行去選幾個體力好的丫頭小廝使喚,你隻需派一個人過來即可,讓他幫我訓練我手底下的人,這樣既不用浪費你的人手,我也能有人保護,豈不是一舉兩得?」


    慕容流尊聽了,頷首說:「也好,你早點兒歇著吧,我到外麵去看看!」


    今兒這裏殺了這麽多的人,她一向膽子小,萬一有漏收的屍體或者沒清理幹淨的血跡,會嚇到她的!


    溫泉外


    花木狼藉,血流滿地,一堆屍體剛才在這裏已經被化骨水化成了血水,慕容流尊的手下們正在全力的處理。


    他提步走了過去,手下們見了他,一起拱手,道了聲:「主上!」


    慕容流尊說:「她的下人死傷了幾個,傷的重不重,可還能在為她效力?」


    一個手下道:「死了一個,重傷兩個,剩下的幾個都帶傷,調養一下,應該不礙事。」


    慕容流尊想了想,說:「待會叫鬼醫來給她們瞧瞧,務必讓她們盡快恢復了。連夜進城去通知岑九等人,讓他們明天就過來當差,還有那個死了的嬤嬤,今晚就拉出去厚葬了吧,別擱在這兒讓她揪心。」


    吩咐完,他留下幾個人暗中保護著她,才安心離去……


    第二日早上,楚王府的門前忽然出現了幾個衣著得體的男子,他們帶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少女,大刺刺的走到了楚王府的大門前,對守門兒的侍衛說:「小哥,勞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在妓院遇到一個妓子,自稱是府上的縣主,被人拐騙到妓院做了娼妓,你們看看她是不是,是的話就送還你們,不是的話我們就帶迴妓院去了。」


    這時,那披頭散髮,渾身是傷的少女撩起擋住了半邊臉的長髮,大聲喊道:「我就是恪靖縣主,快,快放我進去,我要見我母妃和外祖母……」


    守門兒的從未見過恪靖的真顏,也從未聽說過恪靖縣主失蹤的事兒,這會兒,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子跑來自稱是縣主,當即二話不說的抬起手,「啪」的一個耳光扇了過去,罵道:「瘋女人,哪個混帳王八羔子指使你來壞我們縣主的名聲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敢來冒充縣主娘娘,我們縣主好好的呆在府裏呢,還不趕緊離了這裏,看爺打斷你的狗腿,砸爛你的狗頭!」


    換做平時,恪靖一定會一個耳光扇迴去,再打罵懲處這侍衛一番,然而,這幾天她在妓院裏已經被打乖了,知道不能來硬的,隻好雙膝一軟,跪在侍衛的麵前,哭道:「小哥,求求你就進去通報一聲吧,我真的是恪靖縣主,母親和外祖母一定是怕有損我的閨譽,才沒往外張揚我被綁架之事的,你就讓羅通家的或者白二家的出來瞧一瞧,就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了。」


    這時,楚王府外已經圍了一大圈兒百姓,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見恪靖如此可憐,便有人勸那侍衛道:「小哥,你就進去通報一聲吧,說不定她真是縣主哩,萬一她真是縣主,被你給趕出去了,太妃娘娘和公主豈不是得活剝了你?」


    「是呀,她要不是縣主,豈敢到王府門前來冒充?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所以,這裏邊一定有問題!」


    「對對對,小哥,你就進去通報一聲吧,就按這姑娘說的,不拘讓白管家的娘子和羅管家的娘子哪個出來看一下,是了更好,不是你也不損失什麽不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著,亂糟糟的,這時,早有裏邊的人聽到動靜,把消息傳到了院兒裏。


    此時,徹夜未眠的尹太妃和樂昌公主等人正在焦急的等著刺客們的消息呢,樂昌一聽女兒迴來了,頓時什麽都顧不得了,撒腿向外邊疾走而去,急得尹太妃不停的叫道:「慢著些,你還沒帶紗帽呢!」


    樂昌哪裏還顧得上紗帽不紗帽的,一心想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等趕到大門外時,卻見恪靖正淚眼滂沱的跪在大門口,對一個守門兒的侍衛央求著什麽。


    幾天不見,她金尊玉貴的寶貝女兒像是變成了最下等的奴隸似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有些地方還帶著被鞭子抽壞了的痕跡,白皙嬌嫩的臉蛋也傷痕累累,還呈現出憔悴的枯黃色,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沒有盤髻,披頭散髮的垂在身前身後,像個鬼似的。


    她差點兒沒認出來她!


    「娘——娘——」


    一看到樂昌公主,恪靖瘋了似的猛撲過來,一頭撲進樂昌公主的懷裏,放聲大哭:「娘,女兒還以為再也進不到您了呢……女兒好苦啊……」


    樂昌公主一見女兒的慘象,心裏也酸楚不已,她一邊安慰著恪靖,一邊兒陪著落淚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別在這兒哭了,咱們進去說……」


    說著,挽著恪靖的手就要進府去。


    剛才那打了恪靖一耳光的侍衛一看恪靖竟真的是縣主,嚇得差點兒尿了我褲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說:「公主殿下饒命,小的不知是縣主迴來了,冒犯了縣主,求公主殿下和縣主開恩,饒了小的這一遭吧!」


    這時,恪靖忽然咬牙發狠道:「狗奴才,剛才本縣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是縣主,你卻狗膽包天的毆打我,照我看,你這對狗眼不要也罷!」


    說完,指著自己臉上通紅的指印對樂昌道:「娘你快看,我這臉就是那狗奴才剛才打的!」


    樂昌公主一看女兒腫起的臉蛋,頓時火冒三丈,對其餘的侍衛怒道:「你們都聾了嗎?沒聽到縣主的吩咐嗎?還不把這沒眼色的狗奴才帶下去!」


    ------題外話------


    親們,明後兩天跟大家請個假,麽兒要去北京檢查身體,周一才能恢復更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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