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賊?”玄甲校尉們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山水郎這是迴過頭來就要端了四海宗啊。且不說盜匪的數量差不多是他們好幾倍,就說那位智通大和尚,僅僅是那無痕撻的本事,就讓他們嘖嘖稱奇自愧不如,還有昨夜看到的那群紫衣巨漢,個個俱是兇悍之輩,再加上號稱技藝已經超過他的,名為飛飛的美少年。


    怎麽看自己這點人都不行吧。何況四道寺的和尚還占有地利,擁有那詭異地迷陣和令人防不勝防的吹箭。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四道寺不僅擁有地利和人和,就連天時,自己也不占優。這位小郎君,莫不是開玩笑乎?


    “智通等人乃賊,汝等乃兵,自古以來,隻有兵擒賊,哪有賊欺兵?汝等昨夜被山賊草寇所戲,此等奇恥大辱,安能忍乎?”看著眾人不為所動,陸哲高聲嘲諷起來。


    “小郎君莫要逞一時意氣,彼賊勢大,一時難以攻克,吾等尚有要事,豈能糾纏於此處?況且那智通僧亦有悔改之意,乃一僧俠爾,不僅秋毫無犯,還以重金相贈,小郎君莫要鬧?”


    “鬧?嗬嗬“陸哲冷笑起來”賊便是賊,何談俠字,哲本有心送一場大富貴予汝等,汝等身為男兒,反不如哲一孩童耶?也罷,裴娘子,孫道長,吾等且去滅賊如何?”


    “諾!”深知這位小先生不會無的放矢的裴青奴立即就答應了,陸哲則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孫思邈,沒辦法,沒有孫思邈的引路,他們進不了四道寺。


    “也罷,老道便陪小友走上一遭,也能救得些性命。”孫思邈調轉驢頭,往迴頭走去。


    “老神仙!”看到年紀最大的孫老神仙竟然也同意這個小妖孽的話,宇文銀簡直驚呆了。“前途兇險,吾等尚有要事,老神仙為何?”


    “宇文校尉莫驚,小友此行滅賊,怕是安然無恙。若老道所料不差——”孫思邈看著四道寺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待吾等趕到四道寺之時,寺中應無一活人罷。老道走這一遭,則是看看能否救迴幾人,四道寺之人雖然為賊,亦是爹娘所生,小友手段還是毒辣了些。”孫思邈說完,略帶責備和痛心地看了陸哲一眼。


    “什麽!!”宇文銀吃了一驚,嘴都合不攏了。“那四道寺之賊,竟然,竟然——”


    “孫老神仙,此言當真?”宇文銀有些嚇到了,原來這位山水郎不動聲色之間,竟然將四道寺之賊全滅,孫老神仙之所以跟去,不是怕這莽撞無禮的小子受傷或者被擒,而是試圖挽迴那寺中人之性命!


    這山水郎,委實太過可怕了些。看著此刻一臉淡淡嘲諷神色的陸哲,所有人玄甲校尉,包括車夫裴青奴在內,都下意識地遠離了那個騎在青驢上的單薄身影,仿佛躲避什麽妖孽一般。


    孫思邈點了點頭,徑直往迴頭走去,陸哲和公主府的車夫,也調轉方向,跟著孫思邈往迴走去。


    “那便依老神仙和小郎君所言。眾位袍澤,與小郎君一道,殺賊!”宇文銀咬著牙,用來止住牙關間的顫抖,下達了命令。


    “諾!”陸哲的身後,響起了震天的吼聲。


    陸哲本欲慢行,但是一心救人的孫思邈,騎著他那頭四蹄踏雪賽麒麟,跑起來竟然比馬都快,眾人也是打馬如飛,不消小半日功夫,眾人已然來到了當初走錯了的那個岔路口。


    沿著盜匪們所修的道路,前行了不到三裏,還未到密林處,就看見前麵有三匹馬朝他們奔來。


    三匹馬中,有兩匹馬,背上伏著一個紫衣巨漢,此刻已是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寂靜的荒道,馱著屍體的奔馬,七竅流血的黑衣人。


    整個場麵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怕是馬上之人死於途中,而馬兒又不知其主已死,所以繼續往前路而走。”幾人攔住了奔馬,其中對於馬性最有發言權的車夫,此時開口解惑。


    很快,當他們再往前走,發現了另外一名倒在地上的紫衣人屍體的時候,證實了他們的想法。


    “怕是死了不到兩個時辰。”陸哲翻身下驢,看了下倒斃的紫衣人屍體,得出了結論。一般來說,人死了4個小時之後,全身肌肉放鬆,會大小便失禁。不是專業法醫的陸哲,隻能得出這種結論。


    “此人剛死,超過一個時辰。”李小山看了看紫衣人的屍體,得出了肯定的結論。


    “一個時辰?”陸哲看著李小山,恍然大悟,在場的眾人,對於死亡時間的推斷,無論是行走於黑暗的玄甲校尉,還是裴青奴等人,怕是比起陸哲,在這方麵都是專家,更不要說藥王爺孫思邈了,所以陸哲明智地選擇了相信。


    成了!在心裏大概計算了下四道寺到這裏的路程,發覺此人果是出寺之後,死於半道上的。應該是發覺著了道,騎著馬出來抓我拿解藥的。陸哲心中默默地想。果然,事情按照他想的發生了。


    當然,他們是中了毒,陸哲接過鬼若去所贈的鬼門之物中,除了青囊經殘卷和鬼宗七手套以外,藥匣之中,還有鬼若去配置的各色毒藥,原本是鬼若去不忍宗門之術失傳,配置來練手的,沒想到,陸哲剛剛到手不久,就給用上了。


    “此人?身中劇毒?”宇文銀看了紫衣人的死狀,哪能不明白是中了毒,他這才反應過來,“昨日那酒中有毒?方才給吾等所飲之藥,乃是解藥?”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恍然大悟,裴青奴也終於明白了,為何昨夜小郎君讓自己擊鼓。


    “正是如此!”陸哲繼續往前走,前麵的屍體更多了,還有不少僧人的屍體。原來,陸哲從一開始就打算要滅掉這些賊,給那些眼睛被毒煙熏壞的僧人的解藥,是解藥也是毒藥,這些僧人也是無法幸免了。


    欲求鬼宗術,必先中其毒。這句話能在山門流傳多年,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那汝為何方才才予吾等解開!”算了算此人毒發的時間,宇文銀不禁又氣又怕,此人真是心狠手毒,天性涼薄,明明自己等人也身中劇毒,卻要等到毒發之前一個時辰,才給眾人解開。


    “若是剛剛慢上片刻——”一眾玄甲校尉越想越覺得恐懼。


    “哲不是怕賊人奸猾,雖然放吾等離去,但是亦在暗中觀察,若是哲早早解毒,若是被賊所察,豈不是反受其害?”陸哲笑盈盈地解釋道,“所以哲才行至相州附近,確信賊人不敢在此造次之時,才給眾位解毒,而且哲算過,屆時解毒,亦無大礙。”


    “此人思慮之周密,手段之狠,真真令人膽寒。”一席話說完,眾人心裏都浮現出這個念頭。


    “小郎君之謀,果真令人佩服。”宇文銀皮笑肉不笑地稱讚道,同時,還有一句話,他不敢說出。


    “怕是你怕解毒早了,賊未毒發,吾等有借口不來除賊吧。”所有人心中都如此想。


    隨著眾人行進,進入了密林,裏麵的屍體越來越多,有紫衣人,有一般沙彌,竟然還有婦孺,除了毒發身亡以外,少數還是被利刃所殺,個個死狀可怖,血腥味衝天,幾人身處其間,如同鬼蜮。


    等到幾人走出密林,走到四道寺門口之時。早有一人等在門口。


    “喲,飛飛,好久不見,昨夜睡得可好?”陸哲笑著對身上已經血衣的美少年打著招唿。


    “吾答應汝之事,已然完成。”


    “嘿嘿嘿,宗主現於何處,哲可是思念得緊呢。”


    飛飛不語,隨身往寺內走去,陽光照在他背上,風吹動他的衣角,哪怕形容有些狼狽,一身血跡,也無礙於飛飛的風儀,好似剛剛曆經血戰,風神俊朗的少年俠客一般。


    反觀陸哲一臉得逞的淫笑,一看就是反派的標準出場。


    原來,就在昨夜,佛堂之中,當時裴青奴的劍尖離飛飛隻有半寸之時,陸哲突然開口了。


    “汝可想殺掉那和尚?”


    “哼!”飛飛冷哼一聲。


    見到飛飛不答,陸哲自顧自地繼續開口了,“汝生的如此俊美,怕是汝阿娘亦是傾國傾城,某不信那智通能娶到如此佳人,既然汝為其義子,不知汝母,現於何處,莫不是在那和尚——”


    “吾必殺汝!”飛飛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發出低沉的嘶吼,不顧喉間的劍尖,就要向陸哲衝來。隨即被裴青奴一腳踢中腰眼,渾身癱倒於地。


    “嘿嘿嘿。”年輕人就是太衝動啊,雖然看不清飛飛的表情,但是飛飛的反應證實了陸哲的猜測。


    “如果某言,某能將其擒殺,連同這四道寺賊人一起,不知汝作何感想?”黑暗中,陸哲的聲音如同呢喃,如同惡魔的誘惑。


    聽得裴青奴心中都一驚。接著,陸哲接著開口了。“哲知道,哲此刻亦是生死操於汝那義父之手,此時說出這番話,汝可能不信。”陸哲戲謔地加重了義父這兩個字,感覺到對方喘氣聲更大了,陸哲接下來的話,讓他安靜了下來。


    “但是汝此刻生死亦是操於吾手,想必哲與飛飛你,任意一人死,都是汝那義父所希望罷,某一動念,汝立刻血濺五步,汝何必騙汝呢,哲既放如此狂言,自是有所恃,是真是假,明日可見分曉,飛飛可願與某一賭,若哲幫汝除去這智通大和尚,汝便認哲為主,如何?若是不成,則當某狂言而已,汝也無甚損失。”話到最後,陸哲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過了良久,黑暗中什麽都沒有傳來。


    “當然,汝若不敢,自是當哲方才所言,自然不算,此番話汝若想告訴那智通宗主,也由得汝。某這便放了汝。青奴!”陸哲對著女劍客說道。


    “諾!”心中震驚地裴青奴也依言收了劍,仿佛不把飛飛放在眼裏。


    三個人就這麽靜靜地呆在黑暗中。


    “此賭,某接下便是。”在陸哲都快失望的時候,黑暗中傳來了飛飛顫抖的聲音。


    “那便極好,明日午時,寺中將生大變,屆時則需飛飛見機行事,將汝等其他義子,斬殺幾個,造成混亂而已。”陸哲走到飛飛麵前,伸出了手掌。


    “成交!”


    啪——寂靜的佛堂裏,兩人擊掌的聲音顯得無比響亮。


    “吾可曾騙汝?”古寺中的屍體更多了,行走其間的陸哲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對著飛飛說道。


    “吾已經寺中未中毒之人,盡數斬盡。”飛飛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眾人往大廳走去。


    “全部?”陸哲看著地上一個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的屍體,也是暗暗咂舌。這是個狠人啊,能狠下心滅其一族,連一起長大的孩子都殺,陸哲甚至考慮要不要叫他宇智波飛了。


    “手中未沾血者,尚存。”飛飛冷酷地說。


    還好,還好,如果飛飛真的喪心病狂地連小孩婦孺都不放過,陸哲就要考慮下是不是要讓裴青奴動手殺掉飛飛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大廳。


    同樣的大廳,同樣的人。但是兩方的身份已經對調了。


    “大師別來無恙乎?”進入大廳之後,陸哲發覺智通大和尚雖然眼角鼻孔已經開始滲血,但是依然還活著。


    “小郎君,貧道尚有一事不明,貧道江湖漂泊一生,對於毒藥,雖不能說遍識,但若是一般毒藥,貧道一嚐便知,小郎君之酒,比起一般美酒還要清澈,嚐之亦無異味,且小郎君亦是飲了不少,小郎君是如何在酒中下的毒。”


    “嗬嗬?大師所感無差,酒中確是無毒,哲怎會是那酒中下毒之小人,大師莫要汙蔑哲!”陸哲笑著說道,一臉的真誠和無辜,無恥的模樣成功的引起了在場眾人的憤慨。


    “哦?倒是貧道誤會小郎君了,不知小郎君去而複返,所謂何事?”老和尚大概也是一驚,麵色不改地問道。


    “自然是滅四道宗滿門咯。”陸哲一臉地輕描淡寫。


    “某素來尊重藥王宗,昨日,智通雖然將小郎君引來此處,但智通自認無失禮之處,臨走還贈予川資,為何小郎君要施以辣手?”


    “嗬嗬,大師,若吾等無甚技藝傍身,乃是一普通客商,昨日,怕是葬身此地罷!”陸哲冷笑道。


    “僅僅因為此?小郎君為何氣量何其狹隘也?”老和尚仿佛看著一個不成器的後輩。“智通雖為盜,但亦是迫於生計,且欲改過自新,小郎君無端施以辣手,怕是壞了道義。”


    “道義?”陸哲臉色愈發冰冷,“大師還不知矣?大師盤踞此處多年,手底下義子無數,這佛寺之下,怕是累累白骨,到了晚年,便裝出一副悔過之高僧模樣,真是做女伎偏要立牌坊!我且問你,那過路行人便就欠你的,該給你殺?吾等不事生產,害人性命,奪人妻女,若遇高人,則做出一番英雄相惜之模樣,傳到外麵,全汝僧俠之名,須知,這寺中的累累白骨,林間的幽幽冤魂,也繞不得你?”


    “隻因那些客商?汝就枉顧山門道義,滅某一家道統?”和尚狀若瘋魔。


    “汝等便是如此,自恃有幾分本事,便視他人如羊牯,肆意奴役殺伐。大和尚,哲且告訴汝一言。”陸哲依然是怒極,一字一頓地吼了出來。


    “恃強淩弱,視他人為羊牯者,終究要被更強者視為羊牯,肆意殺伐奴役!”


    一句話既出,所有人皆驚,剛剛還覺得陸哲心狠手辣的眾人,亦是覺得陸哲說得有道理,方才對滿寺屍體於心不忍的幾名玄甲校尉,此時雙眼通紅,對著智通怒目而視,而旁邊的飛飛,更是渾身不住顫抖。


    “哈哈哈哈,小郎君此言,頓開茅塞,這世道便是如此,強者占有一切,弱者一無所有,貧道今日敗得不冤,寺中財物女子,包括貧道這顆項上人頭,汝可盡數取走,”


    “嗬嗬。”陸哲搖搖頭,這個和尚已經無藥可救了。


    “大師,汝覺得汝對哲要緊,還是寺中金銀女子對哲要緊?”


    “自是貧道要緊?”


    “莫不是那些錢財女子?”和尚有些不敢相信,他不信一個能隨便滅掉自己經營幾十年的四道寺的人,會沒有辦法取得錢財女子。


    陸哲還是搖了搖頭。“汝與寺中那錢財女子,對於哲而言,皆不要緊。”


    “那何事對汝而言,較為要緊?小郎君莫非想求名乎?若以老僧之首,成就小郎君赫赫威名,亦是美事爾。”


    陸哲再次搖頭,“沒有汝等,對哲來說,才是世上第一要緊之事。”


    “哈哈哈哈!貧道不信,這世間哪有如此之人,哈哈哈哈哈,道貌岸然,沽名賣直之徒!”和尚一臉的不可置信。


    “事實如此,且哲亦是活生生站在某麵前。”陸哲笑著說。


    “某四道宗,得傳祖師盜蹠,立於秦末,乃千年大宗,小郎君當真欲某道統乎?”


    “汝宗成立便是惡,早該滅了罷。”陸哲笑著,哆——手中弩箭飛出,射到了和尚大腿上,和尚竟然毫發無傷。


    “今日之事,老僧敗矣,但寺中諸人,尚有無辜,還請小郎君放手。”眼見陸哲第二箭射來,感受到體內翻江倒海地劇痛和逐漸滲血的五官,老和尚低低哀求道。


    “無辜?汝寺中哪有無辜之人,便是那些婦孺,享用汝殺人劫掠所得來之財物,亦是幫兇爾。”陸哲一言既出,所有人都被他狠辣決絕給震到了。


    接著,陸哲話鋒一轉,“當然,哲並非好殺之徒,所有婦孺,有願歸家者,某自然給予川資,其餘諸子,哲自有處置,終究比困於山中,成為吃人肉喝人血的賊寇好!”


    這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飛飛在內,這位惡魔般的小郎君,飛飛雖然接觸不久,但是對於他的手段,也是感到心驚肉跳。能將這些年他視若不可戰勝的惡魔——智通,輕而易舉地戰勝而且談笑間滅了四道宗的,自然並非善類。


    寺中之人落到其人手中,怕是可能還不若死在此地。想起這位小郎君昨夜談論起殺掉智通,如同宰雞一般,飛飛的心中,不知道為何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既是如此,貧道大好頭顱在此,小郎君可自取。不過在貧道死之前,小郎君能否為貧道解惑,小郎君下毒之手段,好叫貧道做個明白鬼。”


    “固所願,不敢請爾。那酒中,確是無毒,而這毒嘛,被哲塗到了酒壇上,借著皮膚接觸進入諸位體內,美酒為引,行遍全身,大師果然功力深厚,此時還未毒發身亡,倒叫哲佩服。”陸哲對著大和尚拱了拱手,一臉的歎服。


    “原來如此,貧道終於明白了,小郎君為何要行擊鼓催酒之事也,小郎君設計之妙,到讓老僧驚歎,藥王宗能出如此之人,不知是福是禍啊。”


    “誰言某乃藥王之徒?”陸哲笑著蹲下身子,手掌在血泊裏按了下去,然後抬起手,向老和尚示意。


    嘶——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這小郎君昨天沒有中毒,隻見他的手上,一滴血跡也無,想必昨天也是用此方法,觸摸酒壇而並未中毒的。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汝竟然與孫道長同行,實在有趣,有趣。”楞了一下,老和尚似乎明白了什麽,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狂笑聲中,和尚的眼耳口鼻滲出紫黑的鮮血,就此不動了。


    “啊——”見到老和尚死了,飛飛不由得雙膝跪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長嘯,目眥欲裂,以手錘地,貌似瘋癲。


    “便宜此賊了。”宇文銀看著飛飛的表現,哪裏不知他是大仇得報,用此來宣泄內心的痛苦和憤怒。一邊說著,宇文銀就要上前,將和尚的首級割下。


    “宇文校尉且慢!”出聲的竟然是陸哲。“裴娘子!以彈弓擊其眼!”陸哲對著身邊的裴青奴說道,他總覺得這位基業被奪,心懷憤懣的劇盜大賊,絕對不會甘心走得如此平靜。


    老子就不信你的硬功練到眼睛上,若是你死了,鞭個屍也不為過,若是你沒死,眼睛受此一彈,肯定會射入腦中,也會死透透。


    “小郎君何其小心也。”宇文銀也明白了陸哲的心思,不由得笑著說。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金光閃過,方才和尚垂下的頭顱猛地一閃,金丸擦著他的耳邊射入背後的牆壁中。


    “小郎君果然心細如發,貧道服矣。”此刻,老和尚抬起頭來,滿臉汙血,好似來自阿鼻地獄的惡鬼。


    “來而不往非禮也,小郎君送貧道如此大禮,貧僧安能不迴贈乎?能以小郎君一命換四道宗滅,某亦覺得無憾也。”說話之間,老和尚如巨梟一般躍起,以極快地速度向陸哲壓下,其身法之速,尤勝飛飛。


    這——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和尚帶著一團血腥氣,已經快到陸哲身前了。


    “道長還不出手?”陸哲大聲喊道。


    “哎——”大殿裏傳來孫思邈的歎息聲,緊接著,和尚以更快地速度倒飛了迴去。“小友是如何得知老道會武?”


    “自是裴娘子所言!”陸哲扭頭看著裴青奴。當那天在林中密謀的時候,裴青奴小聲告訴她,完全不用擔心孫道長,孫道長武功之高,讓她都不敢靠近。當陸哲見到裴青奴的劍術之後,自然就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神仙的武功有個了定位。


    看著癱倒在牆角,渾身如同散了架的老和尚,陸哲這下才放心了。扭頭對著飛飛說:“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


    “諾!”飛飛撿起地上的一把劍,下一句話,讓陸哲如同吃了人參果,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個毛孔不暢快。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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