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楊弘毅地騷操作不止如此,當樓下眾人一陣歡騰之後,楊弘毅又接著宣布,本來自己今日獲得如此絕世好聯,本應和店中諸君共同慶賀,少不得開個文會與諸君共樂什麽的。但是我今日又要事要趕往陳州城,今日就不與眾位共樂了,但是今日在場諸公所有的酒水消費,都算他楊弘毅的。


    接下來楊弘毅迎來的,便是更多的稱頌聲和不少平民的歡唿聲,整個大堂簡直成了一個歡樂的海洋。


    雖然士子們看著周圍歡唿出聲的民眾不禁皺起眉頭,覺得有辱斯文,但是想到今日可以免費飲酒,也暫時放下身段,“與民同樂”。衝著酒博士就嚷開了,“勞煩博士,有鳳來儀一壇!”


    “果然雅俗共賞,參差多態乃人間本源,山水郎之言,誠不我欺。”看著大堂裏有些興奮的眾人,三位郎君都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種笑容很熟悉,小趙秀才等看阿q和小d之流的時候,亦是這種將嘲諷和不屑隱藏得極深的標準微笑。


    楊弘毅當然有理由笑,因為要請客的又不是他。


    果然,陸哲這個時候站出來了,先衝著樓上作了個揖,又衝著樓下眾人作了個揖,接著才高聲說道:“郎君高義,哲豈敢讓郎君專美於前乎?今日在場諸位酒水飲食,權由天然居承擔,方不負諸位郎君美意。”


    話音剛落,樓下的眾人紛紛話頭一轉,“山水郎高義!”“仙人弟子果真氣度不凡!”之類的話紛紛脫口而出,更有甚者,甚至都在醞釀作詩一首,以記今日之事。


    “這山水郎,果是個妙人。”盧拙玉不由地點點頭,與崔楊兩人相視一笑。


    於是,一場士林逸聞就在樓上樓下四人的默契合作中,就這麽給製造了出來。


    此時,麻花與豆漿等小食已然送上一會兒,還未涼透,三人各自用了一些,讚歎一陣,讓仆人打來熱水淨手之後,重新整理儀容,這才請陸哲樓上敘話,說了些久仰久仰,多日不見,風采更勝當日之類的話之後,三人這才提出說有要事要去陳州,就此告辭,日後在盤桓雲雲,言畢,各自遞了名帖給了陸哲。陸哲也順水推舟地表示,哲一介散人,可不敢耽誤三位要事,三位以後都是我天然居之貴客,以後來此,均是九折優惠。


    於是,賓主盡歡。


    四人談笑過一陣,陸哲親自把他們送出門,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搬了不少美酒到三位的馬車上,這才在“山水郎大氣”的讚揚聲中,將三位郎君送出天然居大門。


    在損失了不少酒菜之後,天然居也收獲了一個河南道第一店的名號,而天然居的主人陸哲,也收獲一個雅趣非常,不似凡俗的名聲,也算是雙贏了。


    有人在質疑陸哲為什麽要替楊弘毅請客買單,廢話,人家都放棄了終生免費飲酒的福利還有公開天然居目前最大噱頭了,甚至還將天然居的噱頭炒作得更大了,自己若還不懂事,那麽就不符合士族之間交流地潛規則了,而且還會傳出一個唯利是圖的名聲,對於被認為要進入士族話語圈的陸哲來說,這算是一個很惡劣的評價了。當然,你如果足夠牛逼,也可以不在乎,就像名人貪吃,喜歡當著主人偷橘子是士林軼事,普通人就是道德敗壞犯蠢了。


    所以,放話請客的人理所當然,請客送酒的人也甘之如飴。


    隨著三位郎君前往陳州,不少寒門士子也退房了,看樣子也是看出三位郎君聯袂來陳州,定然有要事,這幫嗅覺靈敏如鬣狗一樣靈敏的寒門士子,亦是準備前往陳州,看看能不能吃一點這幾家剩下的殘羹剩渣。


    隨著不少的士子離去,吃得溝滿壕平的小商人和工匠們陸陸續續地開始為自家生計奔波,而老道士孫思邈亦被安排到後院客房休息了,熱鬧的天然居終於安靜了下來。


    吩咐兩位酒博士收拾大堂,讓廚子中午少準備點吃食。陸哲這才轉身上了天然居二樓深處的一個房間,這是天然居的辦公室。


    “某托人帶來的之物呢?”陸哲問著定明。


    “尊師且少待,某這便去取。”定明行了個禮,匆匆出門去了,片刻之後又進來了,遞給陸哲一個麻布裹得緊緊的包裹。“尊師,可是此物?”


    “正是。”陸哲接過了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露出裏麵的木匣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看來定明同誌很靠得住嘛,沒有打開包裹。


    這個包裹是那日連同初等算術一起,讓木氏的人帶給陸哲的,陸哲將話說得很玄乎,說是裏麵含有天地間的大秘密,可讓人立地成聖。不過陸哲千叮嚀萬囑咐,要保護好,千萬不要打開。現在看來,定明果然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同誌嘛。


    為什麽陸哲會知道定明沒有打開包裹看過呢?


    很簡單,不是包裹木匣子的麻布上有什麽記號,而是那個木匣子表麵塗了鬼宗的特有毒藥,若是定明打開了,就不是這般光景了。


    撫摸著木匣子的表麵,感受著熟悉的灼痛感,陸哲就知道沒人摸過這個木匣子。


    說來也好笑,隨著鬼長老學習了一段時間,陸哲最心心念念的點穴倒是進展不大,但是因為陸哲前世出身化學係的關係,鬼宗的各種各樣毒藥陸哲配得好遛,讓鬼長老欣喜之餘,大唿小子果然心思陰詭,不似好人,再次加強了對於他的德育工作,在擅長實踐教育的鬼長老手裏,結果就是在被點穴的時候還要被鬼長老塗上各種毒藥,解不出來就gg。


    可以開始下一步了。還沉湎在鬼長老的可怕教學的陸哲暗自沉吟,隨即打開了木匣,手在木匣蓋子的背後摸了幾下,解藥就塗在背麵,熟悉的麻木感再次告訴他,匣子沒被人動過。


    不是陸哲故意考驗定明,其實裏麵真的有天地間的大秘密,前提是他們能看懂牛頓三定律的公式的話。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陸哲一邊將從孫思邈處要來的曲轅犁核心零件放入木匣中,一邊將後世心學的陽明四句教念給定明,算是對於定明這些日子辛苦的酬勞。


    定明也是明白,此時正是陸師傳法之時,連忙恭身領法,立刻覺得出這四句不凡來。雖然簡易直白,但是細細品之,感覺裏麵卻蘊含了人間的大道理一般,但是這道理是什麽,確是隱隱地抓不住,越想越覺得其含義深遠,本來悟性一般的定明,越想越糊塗,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其實不怪定明摸不著頭腦,就連陸哲自己,對於心經,心學什麽的,都是個半吊子,不,連半吊子都算不上,頂多隻是記得一些類似知行合一的名言和大概思想而已。


    “想不同就暫且放下,切莫魔障,平常心待之,自有水到渠成一天。”陸哲一句話,將定明驚醒過來,不由得心中一凜,暗自怪自己太過著相了。


    “吾當日所言,佛學非吾所長,隻有佛經一篇,吾剛傳汝者,乃是心學總綱,與汝佛家禪宗心經頗多相似之處,但其囊括之廣,遠勝心經多矣,一時悟不透亦是正常,這心學一脈,雖非汝佛家之學,汝可觸類旁通,他山之石亦可攻玉矣。”陸哲老神在在地說,一副神秘莫測地樣子(心學與心經這個,乃鶴一家戲言,當不得真,學佛者與心學者不要當真啊)。


    “謝過吾師傳法。”定明低頭謝過,再次品味這佛偈(和尚看什麽都是佛偈),越品越覺得包含萬千,與當日所傳心經有不少相同之處,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傅簡直所學精深。


    “這心學說到底,乃‘知行合一’四字而已。”見到定明和尚依然低頭皺眉,陸哲忍不住提醒到。


    “知行合一,明心見性,此乃大覺果位也,阿彌陀佛!”陸哲的話,在定明耳中如同黃鍾大呂一般,仿佛發現了什麽似的,不由得高宣佛號,對陸哲大為佩服,


    常威!不,陸哲,你還說你不會佛法?定明大和尚此刻竟然有一種揭開某人真麵目的感覺。


    看著定明大和尚有些開悟的樣子,雖然不明白這位大和尚到底明白了什麽,但是陸哲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全然飛到接下來的行動中了。


    “且隨吾來。”陸哲將木匣重新收好。帶著定明前往後院。


    為什麽前往後院呢,其實這也是陸哲的計劃之一,當時找任城公主要田地的時候,陸哲以為弄點田地,開個小分基就行了,沒想到公主一下子給了自己小半個鎮子。而好死不死的,陸哲在磐石鎮的產業,正好是靠著左華山那一側的,於是陸哲在設計弄死杜鏡伏之後,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


    那便是,在天然居後麵修一條直通左華山的密道!


    隨著五莊觀與木氏的合作,木氏之人往來左華山的次數比起以前頻繁了不少,而且自己以後肯定也會多次出山,老是一走出鎮子就消失,很容易被人看破行蹤,若是進入天然居後消失,然後過幾日再出現,被看破的幾率就小很多。


    畢竟,自己住在自家酒樓的後院,也沒有人敢說什麽,懷疑地話就住進來看鴨,六十六貫一天,看你方不方?


    而且現在住在天然居的商人不少,人流量這麽多,木氏給自己送物資的也有個很好掩飾,不會像往日那麽小心,都是趕著騾馬連夜上山。


    畢竟,龍門客棧為什麽如此鼎鼎大名,不就是有一條前往關外的密道麽?大名鼎鼎的梁山,不也是在山下設下了酒莊,由神機軍師朱武坐鎮,作為山眼麽?


    其實,陸哲還有一個野望,那便是吸收其他山門中人,可以通過此密道進入五莊觀,之前在路上與孫思邈聊天,陸哲發覺,天下山門中人,很多都是像五莊觀一樣,隱居深山,他們不像五莊觀有陸哲這個穿越客,依然過著在陸哲穿越之前,五莊觀那種溫飽難以保證的日子,若是他們知道天下有個如此的地方,不少人肯定願意過來,這對於陸哲將五莊觀建成大唐的中科院頗為重要。


    畢竟,就靠五莊觀內一幫木匠泥瓦匠,是很難將其變成學術聖地的。


    於是,設計密道的任務陸哲就以華佗神術為交換,交給了孫思邈,所以孫思邈一來就被請到了後院,畢竟他可是幫五莊觀布過護山大陣,精通奇門遁甲,而建造密道的任務,陸哲自然就交給了通過了考驗的定明,所以,這就是陸哲為什麽蛋疼地把寫有牛頓三定律的木匣讓人帶給定明的原因。


    甚至陸哲都想好了,有孫思邈這麽一位活了這麽多年,山門中聲望隆重的老神仙在,在上長安的過程中,自己就可以聯係拜訪一路上的山門眾人,告訴他們這裏有一處世外桃源的消息,關於這個,孫思邈也一口應承。


    不要懷疑老神仙一般的孫思邈為何答應要幫陸哲串聯山門,其實他本身就有這種義務,何為出山,何謂天下行走,就是借此收集天下情報消息和醫術的。


    在古代這個資訊不發達的年代,關於各地的情報和動向,其實就是由這種遊曆各地的士子和名僧名道來完成的。不然為何古時這麽多遊曆天下的詩人,而且一到某地,當地士紳都要接待,好吃好喝好招待,臨走還要送盤纏,甚至送寶馬美人,其實就是因為他們


    帶來了消息和情報,比如長安某家大人物最近的動向,或者某地太守病逝,或者某地糧食豐收的信息,當地的士族才能根據這些消息,做出反應或者趁機牟利。


    這種行為,對外宣稱是士族應有之義,其實就是一種情報交換而已。所以為何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要遊學,一方麵是曆練,一方麵也是趁機打開圈子,了解隱藏在士族詩酒風流之下,其運作的規則。


    當然,也有不少遊曆之人,本身也是帶有任務的,比如日本曆史上最有名的鬆尾芭蕉,有曆史就說他就是當時幕府的情報頭子,接著遊曆各國的機會,跟公卿茶會雅集中收集情報,甚至策劃暗殺和政變。其臨終留下的俳句,旅途罹病,荒原馳騁夢魂縈,據說現在都是rb某些機構的座右銘(一家之言,別當真)。


    所以,陸哲這趟和孫思邈出來,也有些五莊觀天下行走的意味,不過是他自封的。雖然長老們未必沒有這個意思。


    在前往後院的路上,陸哲將自己想要修一條密道的事情告訴了定明,定明沒有問原因,隻是表示這條密道隻會經由自己之手,請陸師放心。這讓陸哲大為滿意,又將後世對於知行合一的解釋,細細地講給定明聽,讓定明也頗為高興,覺得自己可能終於要擺脫記名弟子的身份了。


    來到後院,兩人找到了孫思邈,彼此見過禮之後,陸哲發覺老道似乎已經選好了方位,對於密道的修建也有了一些想法,定明似乎對於密道之事也有些見地,兩人開始討論起來。


    對於建築學一無所知的陸哲,見到兩人討論得火熱,心知不便打擾,這便出了後院,來往大堂,準備好好看看自己的產業,順便也查下賬。


    “妾見過陸小先生,小先生別來無恙乎?”剛剛走出大堂,陸哲就看到了個熟人,正是當日帶著陸哲買下的半個磐石鎮,任城公主的女官,名為裴青奴的女人。此刻大堂內幾乎空無一人,她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見到陸哲出來,起身福了一福,風姿綽約。


    “汝便是那仙人弟子,號稱山水郎陸哲?”大堂的另一頭,一名身著玄衣的男子也豁然站起,對著抱拳行禮。


    “正是,未知閣下是?”雖然沒有見過該名男子,陸哲還是還禮道。


    “玄甲校尉,宇文銀,見過山水郎!”男子立如標槍,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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