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荷花的解釋,鐵花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荷花說道;“瞧瞧,瞧瞧你,咋就不早說呢,竹葉青那可是好酒,我在山寨的時候,一共才喝了兩次,那叫個醇香,真是喝了上頓想下頓。”


    鐵花說完話,荷花立刻說了聲“是,”接著朝門口走去,打開房門後,對著走廊輕聲喊了句;“乙字號客房,竹葉青酒一壇!”


    文娘把臉轉向門口,沒看到門外麵有人,她正琢磨人都藏在了那裏的時候,鐵花已經拿起筷子,對她們二人說;“先吃菜,酒來了在喝酒,省得空著肚子喝酒難受。”


    巧鳳聽到鐵花在讓她們吃菜,就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塊竹筍放到了嘴裏,鐵花伸手夾了快鹵牛肉放到了巧鳳的碗裏,接著又給文娘也加了一塊,文娘這邊剛說了聲謝謝,房門外傳來了先前給文娘送茶水的那個下女的聲音;“尊貴的客人,酒來了。”


    聞聲,荷花起身去開門,就見那個下女一手拎著酒壇子,一手托著一個托盤穩步走進了屋子,荷花也沒有接她手中拿的東西,就見她直接走到飯桌子前,先把酒壇子放到了桌子上,接著從托盤裏拿下裝著滿滿一大碗的蓮子羹,輕輕放到了桌子上,低頭說了聲;“請尊貴的客人慢慢享用。”


    下女剛剛說完,鐵花指著那一大碗蓮子羹說道;“這是咋地,給俺們加菜了,剛才你們也沒說還有蓮子羹啊,真是的,差點少了一道菜。”


    下女,已經後退著走了,聽到鐵花的話又停了下來,解釋道;“尊貴的客人,這碗蓮子羹是醒酒湯,是和竹葉青酒配套來的,因為您要了竹葉青,非要喝蓮子羹才能解酒。”


    下女解釋完了,沒有馬上走,而是又問道;“尊貴的客人您還有什麽吩咐?”


    屋子裏沒有人吱聲,還是鐵花指著荷花問道;“俺說荷花呀,你咋就沒有眼力價呢,這個小姑娘一手拿酒,一手托著盤子,你咋不上前幫她一把呢?”


    荷花立刻笑盈盈地迴答道;“尊貴的客人,我們這裏有個規矩,是誰的活誰幹,別人是不準『插』手的,我要是幫助她就等於我『插』手了她份內的事情,到時候她就會受到處罰。”


    鐵花有些不信,立刻問那個下女;“她說的是真的嗎?”


    下女彎腰迴答;“是這樣的。”


    鐵花又問;“那你們這裏陪男人睡覺的姑娘還可不可以幹別的呀?”


    下女迴答;“那些個姑娘一般都是身兼數職,才藝俱佳的姑娘還可以陪客人遊玩,像我們就不可以。”


    聽了下女的話,鐵花啊了聲,接著夾了塊牛肉放到了嘴裏,又指著那個下女說;“沒你事了,你走吧,我看你和俺們說話還挺緊張的,怕啥,俺們又不吃人。”


    鐵花說完話,那個下女低頭是了一聲,倒退著走出了房間,荷花這時候笑盈盈地來到鐵花身邊,柔聲柔氣地說道;“尊貴的客人,我來給您斟酒可以嗎?”


    鐵花眉頭一皺,說了句;“倒、倒、倒、哪那些個說道呢,弄得俺渾身不自在。”


    荷花是了一聲,拿起酒壇子,對準擺放在鐵花麵前的酒碗,稍稍傾斜了一下,酒壇裏的酒立刻就像一股涓涓細流,慢慢地,一點點落了進去。


    這時,對,也就是電光石火的瞬間,鐵花那隻大手一下子搭在了荷花拿酒壇子的手上,荷花微微一笑,狀似渾然不覺,身不搖,手不抖,酒仍然一點點地朝酒碗裏滴落,沒有半點灑到外麵。


    鐵花也在笑,不過是擠出來的笑,看到荷花依然如故,鐵花立刻用另一隻手夾起了鵝頭,放到了嘴裏,此時再看鐵花的滑稽樣子,實在是天下難尋,就見她端坐在椅子上,嘴裏塞進去一個鵝頭,不停地咀嚼著,怕是連骨頭也都被她嚼碎了,而它的兩隻手,卻被她分開來使用,就見鐵花左隻手按著何花的手,右隻手去拿眼看就要倒滿酒的酒碗。


    電光石火,那容你多想,連眨眼睛都來不及,你還能想什麽,眼看著鐵花的右手,觸碰到了酒碗,誰也沒看清楚是怎麽迴事情,那隻已經盛滿酒的酒碗,突然飛了起來,是飛,誰會相信酒碗會飛呢,但,這是真的,就連鐵花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嗎,她不信,那隻酒碗卻相信,因為它飛到了鐵花的嘴邊,鐵花張開大嘴,連酒碗都吞了進去,酒卻一滴都沒有灑落在外,咕嘟嘟,鐵花咽酒,嘩啦啦,荷花雙腿一軟,身子傾斜,接著她的手一軟,手中的酒壇子掉落下去,首先碰到了桌子邊上的一隻飯碗,飯碗翻滾下去,那個酒壇子被這麽一擋,給了鐵花一個絕好的機會,她立刻伸出左手,一個海底撈月,眼睛還沒眨完,酒壇子落入了她的手中。


    酒壇子裏的竹葉青在晃動,屋子裏酒香四溢,不怪鐵花說是好酒,果然,酒香裏有竹子的淡淡清香,還有山花盛開時的那種漫山遍野都是香氣的味道,那種香味是醇厚的,是經久不衰的,就連從來不喝酒,也不會飲酒的文娘都被這種酒香的味道給『迷』住了,文娘張開鼻孔,極力嗅聞,一次,兩次,幾次的深唿吸後,她有了那麽一點點,對,似乎有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不好,不對,這種香氣裏透著古怪,這種香氣裏透著誘『惑』,文娘沒有時間再看鐵花了,而是把眼睛盯在了荷花那裏,飄然中,她覺得荷花仍然在微笑,隻不過歪在桌子上的身子,變換了一個方向,貼在了鐵花身上,附在鐵花耳邊輕聲說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不愧是清風山大當家的,不愧是十五歲就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


    荷花還在說,文娘悄悄收迴了指向鐵花的手,刹那間,她心田裏湧上來一股清涼,這股清涼,讓她耳目一新,心竅剔透,那種奇藝的香氣消失了,飄飄然的感覺沒有了,就看她悄悄晃了一下頭,伸手挖了一下耳朵眼,接著把手放到了嘴唇前麵,這一切都很自然,是那種天衣無縫的自然,當然不會引起荷花的注意。


    一切是那麽自然,文娘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巧鳳,發現她有些發呆,鼻翼不停地抽動,臉頰桃紅,顯然還陶醉在那股香氣之中,不好,不能,千萬不能讓巧鳳『迷』失了心智,文娘不動聲『色』,眼睛看著荷花和鐵花,手指悄悄指向了巧鳳,接著,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巧鳳的鼻翼不再煽動了,臉『色』恢複了原來的粉白『色』,眼睛轉動起來,然後,一個敏銳的目光『射』向了荷花。


    文娘的手指對著巧鳳悄悄轉動了一圈,巧鳳又是一激靈,接著說了一句話;“鐵姑娘可真是英雄蓋世!”


    接著,把手指伸向了耳朵眼裏,摳了一下耳朵,又很自然地把剛摳過耳朵眼的手,放到了嘴前麵。


    直到這時候,鐵花好像才緩過點精神來,她用直勾勾地眼睛盯著荷花問道;“你、你,剛才說俺什麽,俺咋沒聽清、清楚呢!”


    鐵花說話的舌頭有點發硬,看到鐵花的樣子,文娘的眼珠子悄悄轉動起來,嘴角上出現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然後,也微閉雙眼,挨著文娘坐著的巧鳳,看到文娘的樣子,也學起了文娘。


    飯桌上微妙的變化,如何能逃過荷花的眼睛,她見鐵花口語不清,結結巴巴,臉上立刻綻出了笑容,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她笑著環顧了一下坐在飯桌前麵的人,然後點了鐵花一下,說道;“尊敬的客人,尊敬的鐵花姑娘,我是在誇獎你呢,我是說您呀力大無窮,天下第一,是第一大美女。”


    鐵花聞聽,哈、哈,剛笑了兩聲,突然不笑了,接著,慢悠悠地抬手,點著荷花,不料她點著荷花的手,剛剛點了兩下,就無力地垂了下去,再看文娘和巧鳳,突然間眼睛一閉,頭無力地垂到了桌子上,萬幸的是,她們的頭沒有碰到眼前的飯碗和酒碗。


    就在這時,荷花出手如電,連著點了鐵花的三處大『穴』,鐵花立刻呆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接著荷花探身,伸手,對準文娘的前胸連著點了兩下,然後又對巧鳳如法炮製。


    看到桌子上的三個姑娘趴的趴,坐的坐,沒有一個清醒的了,荷花急忙拍了三下手,房門立刻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蓮花和那個下女出現在屋子裏,就聽荷花說道;“她們三人都中了十裏清香的香氣了,沒有兩個時辰醒不過來。”


    蓮花立刻問道;“他們都喝酒了嗎?”


    荷花迴答;“鐵花喝了,其餘的兩個還沒沾到嘴唇呢,就『迷』倒了。”


    蓮花聞聽點點頭,接著又對那個下女說道;“快去報告館主。”


    下女是了一聲,轉身消失在了走廊裏,蓮花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文娘,走到荷花麵前,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發覺這個姑娘的身上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她該不會是裝暈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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