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音淒涼婉轉,但是其中又詭異的附上了一絲安撫之意,在場雖沒有精通音律之人,但眾人也聽出了這絲安撫之意與之前的笛音不同。


    張萬君戒備的看向四周,謹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他疑惑的說道:“這笛音很怪,似乎並不是對著我們來的。”


    紅顏笑勉強站起了身體,斃刃也在克莉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重傷累累的二人強撐著握緊武器,與gsd師徒站成一圈,把兩個女孩護在了身後。


    克莉斯毫不示弱,站在了斃刃身旁冷著臉說道:“我可不是累贅!”


    斃刃一歎,隻得無奈輕語一聲:“女人…”


    “女人?女人怎麽了!女人還救了你的命呢!”克莉斯嘟囔著。


    隨著笛音的飄蕩,一行人漸漸發覺那神秘身影吹奏的笛曲果然不是衝著自己等人來的。隻是那些腐屍,卻在這笛音的安撫下詭異的渾噩了起來,一具具之前兇神惡煞的麵容都緩和下來,就好像熟睡或者醉酒的人一樣,然後他們迴轉身體,原路返迴了街巷之中。


    所有人的腦袋中都畫滿了問號,斃刃詫異的說道:“這…這就完了?他們這是下班了嗎?”


    紅顏笑虛弱的說道:“下你妹啊…,如果不是知難而退的話,應該是即將出現什麽危險,不想波及到這些腐屍吧…,這麽好的瘟疫傳播體,如果都毀在這裏的話,對那神秘人來說不是太可惜了嗎?”


    “誒…”斃刃一愣,故作驚訝的說道:“你竟然也學會說髒話了?哈哈哈…,難道是在我長期的熏陶下,你也有了些熱血男兒的氣概了嗎?”


    紅顏笑瞥了他一眼,冷靜如他,此刻根本無心和他瞎扯什麽熱血男兒的氣概雲雲。


    而隨著斃刃半開玩笑的話語剛剛說出,張萬君師徒卻是同時抬頭看向了上方,在這一瞬間,他們同時感覺到了有一個極其危險的存在出現在了頭頂上。


    果然,一個高挑的身影迅速從上方落下,眾人還來不及看清他下落的軌跡,他卻已經半蹲著落定在了他們十幾米開外的地上。


    借著月光的照明,再加上此時距離頗近,所有人都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黑色的皮膚、尖長的耳朵,這種種特征都在表明著,眼前這個高挑的男子正是一位暗精靈族。隻是不知是否因為瘟毒侵染的緣故,這暗精靈族的麵容上附著著一絲詭森森的氣息,顯的妖異而嚇人。


    眾人還來不及驚訝於與暗精靈族的遭遇,卻見對方已經再次平舉起了長笛。


    gsd提醒眾人道:“不好,千萬不要讓他吹奏笛子!”


    他話音一落,克莉斯已經甩出數枚鋼刺、鏢刃,俱都直直射向暗精靈族與他手中的長笛。


    斃刃和紅顏笑也迴過味來,舉著劍不要命的衝向了暗精靈族,哪怕自己的傷勢再重,此刻也不能夠任由他吹奏出笛曲。


    可是那暗精靈族身形太過敏捷,隻一閃身便已經悉數躲開數枚暗器的襲擊。


    等斃刃和紅顏笑剛衝出幾步遠時,一串幽詭、哀怨的笛音已經被吹奏出來,剛一聽到笛曲,所有人就都像是著了魔一樣若然失神。在笛音的影響下,他們的目光中所視所覺,周圍的一切都忽然朦朧了起來,然後緩緩化作一片黑暗虛無,而在這一片黑暗虛無中,他們又各自陷入到了自己的心結之中……


    “你不要走!”


    又是那個背影…,那個無數次在夢境中離自己而去,無數次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背影。


    斃刃拉住了女孩的手腕,而那女孩,也哭泣著迴轉過身體,絕望的說道:“你還有…,有什麽話說嗎?”


    “寧夏,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們可以…可以…”


    斃刃剛想說出一堆對未來的規劃和憧憬的話語,但是這一瞬間,他卻突然止住了話語。


    ‘她…,她叫寧夏!我想起來了!關於她的一切,關於我們之間的一切!還有…,她離開我的事實……’


    寧夏苦笑一聲,擦了擦眼淚,無奈的說道:“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啊…,我們再也迴不到過去了,因為你已經變心了啊…”


    斃刃一怔,衝動的說道:“寧夏,我怎麽可能變心,我對你的愛一直都沒有冷卻過!”真誠如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妄,虛假與真實。


    寧夏一下撲進了斃刃的懷裏,流出了不知為感動還是絕望的淚水,然後她猛的探出右手插進了他的胸膛裏,挖出一顆冒著熱血的心髒。


    “可是…,我們真的不可能了…,你看,你的心裏,已經裝進了其她女人……”


    寧夏的麵容在一瞬間化為了扭曲的形象,然而斃刃卻似乎並不為所動,在他的眼裏,那依然是寧夏無疑,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心,在那裏麵,他看見了另外三個女孩的音容笑貌。


    “是啊…,我,我竟然……”斃刃落寞的看向‘寧夏’,眼神中充滿了自責和愧疚,還有對於至愛之人背叛的那種痛苦。


    慢慢的,寧夏的整個身影都開始扭曲、擴張,然後化為一片虛無,將斃刃包裹進了黑暗之中。


    ‘寧夏…,我對不起你……’


    某個盛大而氣氛沉重的葬禮上,紅顏笑站在了一張做工考究的棺材之前,兩邊、身後,全都是一些身穿孝服的人。


    “拉拉…?這不可能!”紅顏笑的雙眼中閃動著淚水,但是作為一個軍人的堅強,他強忍著沒有讓那淚水流出眼眶。


    這是他的女友拉拉下葬前的葬禮,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沉痛記憶。棺材的另一端擺放著幾個巨大的花圈,而在那花圈中央,赫然就是女友拉拉的黑白遺像。不知怎麽的,一看到那遺像,他的腦海中就閃現出了和女友在一起時的一幕幕喜笑歡樂,慢慢的,竟然分不清這裏是記憶還是現實。


    “拉拉,我好想你…”


    紅顏笑小聲呢喃著,雙眼通紅著看向那遺像,然而令他驚愕的是,那遺像中的拉拉麵容突然由平和轉為了氣恨,目不轉睛的看向了自己。


    紅顏笑連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時,遺像中的拉拉依舊氣恨的看著自己。


    紅顏笑心中一定,自言自語著說道:“拉拉…,你是在怪我,那時候沒有拉住你嗎……”


    忽的一聲,棺材蓋彈飛了起來,被轎車碾壓的支離破碎的拉拉從其中站了起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騙我…,你根本就沒有想我…你其實在想另一個女孩,那個金發的女孩……”


    紅顏笑大驚失色,辯解道:“我沒有!我不會那樣的,拉拉,你相信我!”


    “不要再胡說了…!”拉拉一下掐住了紅顏笑的脖子,另一隻手狠狠扣出了他的一隻眼珠,然後伸在他的麵前,含糊不清的說道:“你的眼睛裏明明全都是她…,你竟然還想騙我……!”


    紅顏笑就好像沒有痛覺和感覺一樣,一隻眼睛被扣出來竟然也沒有覺到異樣。他連忙看向自己那顆被扣出來的眼珠,那瞳孔中,一個和拉拉樣貌一模一樣,隻是發色為金色的女孩俏然對自己嬉笑著。


    “歌蘭蒂斯!”紅顏笑驚聲喊道。


    “哦…?原來…,她叫歌蘭蒂斯啊…”


    拉拉支離破碎的身軀猛的猙獰了起來,怒斥道:“你這見異思遷的偽君子…!你不配擁有愛!你是虛偽的小人!你是…”


    拉拉的話語還在繼續著,紅顏笑卻發不出半點反駁的話語,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的心中,不知不自覺間已經被歌蘭蒂斯占據了一方區域,他已經,再也無法忘卻那個女孩了,而這樣的事情,正是他無法反駁拉拉半點話語的根本原因。


    紅顏笑的心中在強烈的自我譴責著,恨不得此刻就這樣被拉拉掐死,而‘拉拉’,也確實如他所願那樣,雙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些身穿孝服的人,也突然一擁而上,口中喊著騙子、偽君子、虛偽小人之類的話語,紛紛伸手掐向了他的脖子。


    畫麵一轉,暗精靈族猶自不停的吹奏著笛音,而他的麵前,紅顏笑等六人依然保持著剛剛若然失神前一刻的姿勢,隻是斃刃和紅顏笑的胸膛和脖子上,慢慢出現了一個戳痕和一道道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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