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對於盛傳的流言沒有主動去過問什麽,當然也不會有人不長眼色拿這些話來將軍府的人麵前來問。


    同樣地也不會有人直接去問臨安侯府的人說你們是不是想換世子夫人。


    因此不管外界都盛傳成了什麽樣子,謝侯爺和謝鵬清他們還以為掩飾得很好,鬧騰也隻是在府裏鬧而已。


    隻是每隔個三四日,大將軍府都會有下人到臨安侯府去一趟,每次都趕著一輛看起來就跟府裏用來采買的馬車差不多的車過去。進去之後沒隔多長時間就出來。


    有心留意著大將軍府和臨安侯府動靜的人馬上發現了。


    想要知道馬車裏裝的都是什麽也不難,要麽半路上用點小手段讓馬車停下來,再趁著趕車的人不注意偷偷掀開看一眼就知道了,那馬車裏裝的都是一些吃的和用的。


    大將軍府定期往侯府裏送吃用?再聯想到那日在侯府裏的所見所聞,大家就心照不宣了:要娘家這樣補貼,可見林岍在侯府裏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看來侯府是真的不要臉麵了啊!


    “這樣下去我真是沒有辦法再出去見人了……”溫芷櫻伏在謝鵬清的懷裏嗚嗚嗚地哭著,梨花帶淚地仰起臉看他,“再怎麽說我們溫家也不是泛泛之流,我父親雖然已經過世了,但是叔父還在官場上,對於侯府來說也是一個助力……”


    她隻不過是悶在府裏太久了,又看最近林岍也沒有再追究關於身契的事,想著不如先這樣拖著,等過一段時間再磨一磨,也許就能夠如願以償了呢?


    先前林岍不是連讓她進門都完全不考慮的,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接受她以賤妾的身份進門了嗎?


    所以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林岍的口風又變了。


    心裏好不容易鬆快了一下,她就想出門去上個香,還上次去上香時所許下的願,誰知道就聽到了關於她跟表哥的傳言。


    “一定是林氏放出去的消息……”溫芷櫻說著眼睛裏透出滿滿的恨意來,“一定是她還怪我們在一起的事,她不願意接受我為妾,所以故意讓人把這件事給傳出去,她就是想讓我無顏見人,想逼死我!”


    在廟裏,討論這件事的那兩戶人家恰好有一戶是先前看上她找姑母提親的,家裏的兒子隻是中了貢士,還沒有官家,小門小戶的她沒看上眼,也許是因此對方將她給記恨上了,才會這樣一個勁地抹黑她。


    那兩家女眷後來見到她也沒收斂,當著她的麵那話說得更過分了,就算指著她的鼻子慶幸她先前沒答應親事,否則不知道給她家小叔子戴多大的綠帽子。


    氣得她渾身發抖。


    她豈是這種水性楊花的人?她隻是認準了表哥,除了他再不會跟第二個男人,這才跟他……


    一旦跟了表哥,那自然不會再跟其他男人。


    她們怎麽能那樣說!


    謝鵬清聽得正皺眉:“林氏?她不是早就同意她進門了嗎?是你不肯給身契不是嗎?”


    他目前對於溫芷櫻都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剛剛開始時,表妹不要名分都獻身予他,他的確是挺感動也挺享受的,但是這都一年了,再多的新鮮感也消退了,如果不是母親的要求和提醒,他都沒想起來要納表妹進門的事,心裏覺得就這樣下去也不錯的。


    她們讓他出麵去勸說林氏,他也出麵了,還有了意外的收獲,林氏居然主動提議多給他納兩房美妾迴來。卻因為表妹不肯給身契,那兩房美妾遲遲沒能到位,他心裏不是沒有不滿的。


    至於把表妹跟他已經成事的消息傳播開去的事,偌大的侯府人多嘴雜,這手上沒有證據可不好空口白牙的就把事情安在誰的頭上。


    表妹迴來之後就病倒了,了解到原因的他也讓人在外麵打聽了,這才知道了最近京中的那些傳言。


    傳言還有說侯府對林岍不滿,想要換掉世子夫人的呢,他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而且林岍跟他的結合是皇上指婚的,哪有那麽容易就換人的?


    想到這裏,謝鵬清不由皺眉。傳言說母親在林氏坐月子期間讓下人背叛她,不給她吃一口熱乎飯,是想讓她纏|綿病榻,想讓她香消玉殞,好空出正室的位置……


    會不會就是因為本來不想要林氏做兒媳,卻礙於皇上指婚……他記得一開始母親就暗示過想讓他娶表妹的,隻不過是父親嫌表妹的家世配不上他,所以皇上透露出指婚的意思之後父親就馬上同意了,領了旨意之後母親還繃了幾天臉。


    母親竟然膽大到這種程度?


    用這樣的手段去達到她原本的目的?一直堅持給表妹貴妾的身份就是給表妹留下上位的餘地?


    這也太嚇人了吧?!


    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謝鵬清給自己的猜測嚇得打了個冷戰。


    他是不是應該去找父親商量一下,以免母親繼續行差踏錯?


    他覺得至少要在這些流言傳到皇上的耳朵去之前遏止了才行。怎麽有效地遏止流言呢?在他看來其實簡單得很:直接讓表妹交出身契給林氏,納為賤妾不就行了嗎?


    這些流言的起因就是因為賤妾和貴妾的身份之分,把這件事給作實了,那就沒有爭議的空間了。


    謝鵬清往外院侯爺的書房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住了,轉身往內院走去。


    算了算了,還是直接找母親先勸說好些。


    近段時間以來父親似乎對母親挺不滿的,要是這件事也讓他知道了,還不定怎麽怪她沒打理好內院呢。


    如果母親還就這件事倔著不聽父親的勸,到時父親可能直接就厭棄了她。


    雖說有他在,母親的地位穩妥,但是母親那麽不喜父親的那些妾室,看來還是很在乎父親的心是不是在她身上的。


    再者,若是父親厭棄了母親,那就不會像如今這樣在府裏的事務上事事尊重她的意見,到時侯府上下還會對她信服嗎?


    母親在侯府內院除了早年祖母還在時恭順過一段日子,之後祖母去了,她就是內院的第一人,可以說唿風喚雨了大半輩子,這時候再跌落雲端,這種落差她一定接受不了。


    而與此同時,侯夫人的主院裏,謝鵬清所擔心的侯夫人正在撕扯著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齒得麵都有些猙獰扭曲:“娘家人再能補貼,能補貼一輩子?這樣倔著對於她來說有什麽好處?”


    本來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低垂著頭不敢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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