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將精致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而後再次迴到眾人的身旁。


    他心中暗自思忖,惠王的手段當真高明。


    自己身為農耕學院的學子,學院的管理又向來不甚嚴格。


    沒有明著拉攏,隻是給予獎勵之後,又表達了等他學成後可以再來京都與之共談詩詞。


    這看似隨意的舉動,實則意味深長。


    葉瑤滿臉欣喜地湊了過來,眼中滿是好奇:“蘇牧,是什麽獎勵呀?”


    蘇牧看著她那急切的模樣,不禁笑了笑:“五品明目丹,給你一顆嚐嚐?”


    葉瑤知道蘇牧在打趣自己貪吃,卻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歪著頭,仿佛自己得到了獎勵一般。


    詩會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期間也有一部分人憑借著自己的詩作得到了獎勵。


    然而,與蘇牧所作的那氣勢磅礴、震撼人心的詩詞相比。


    他們的作品就顯得黯然失色了。


    一眾文人雅士此刻仍沉浸在蘇牧方才的詩作之中。


    隻覺得新出的詩詞乏味無比,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有的人甚至無心聆聽,還在迴味著蘇牧的詞句;


    有的人則交頭接耳,低聲談論著蘇牧的才情。


    整個詩會的氣氛,因蘇牧的驚豔表現而變得有些微妙。


    楚嫣然看了看天色,嘴角上揚。


    想來,綺夢苑在京都才俊會的表現不久後便可以傳到靖邊郡。


    想到那人的表情,楚嫣然頓感心情舒暢。


    皇宮,天禦宮,一位身著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


    片刻後,其麵色狂喜,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大聲讚歎道:


    “此乃我朝之幸!能有如此才情卓絕之人,實乃我朝之福啊!”


    話音剛落,隻見他猛地一揮衣袖,四條由氣體構成的金龍唿嘯而出。


    金光閃耀,瑞氣千條,向著宮外飛騰而去。


    落雲殿中,李逸正如往常一般,悠然地賞花觀雲,神色輕鬆。


    突然間,耳畔傳來一陣聲音。


    他先是一愣,隨後眼睛瞬間瞪大,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


    身旁的龍淵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


    剛要開口詢問,就被李逸猛地伸手製止。


    隻見李逸如同著了魔一般,飛也似的快步跑進殿內。


    衝到書桌前,一把抓起筆,迫不及待地將蘇牧的佳作寫下。


    那模樣仿佛生怕下一秒就會忘記。


    龍淵急忙跟上,看到書桌上那筆走龍蛇的字跡。


    片刻後,愣在原地。


    雖然他不懂詩詞,但跟在四皇子身邊多年,耳濡目染。


    也能看得出一首詩,是好是壞。


    李逸低著頭,喃喃自語:“蘇先生,真乃奇人也!”


    片刻後,又滿麵愁容:“龍淵,你說蘇先生會被三皇兄拉攏嗎?”


    京都,內城。


    蘇牧的詩作在六品靈犀的傳音、各大勢力推動及百姓口口相傳下。


    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傳遍京都,引起了一陣文化熱潮。


    各大書坊紛紛行動,書商們如同嗅到了花蜜的蜜蜂。


    爭相印刷蘇牧的詩詞,一時間洛陽紙貴。


    甚至,墨韻齋提出,蘇牧日後再有新作,願意出價一千金幣買斷。


    江雲郡,仁德書院。


    柳鴻風震驚不已,全然沒有往日平靜之態,快速說道:


    “吾欲傳授大道,一息後,吾之聲音將如洪鍾大呂,響徹學院!”


    在禮智境術法的加持下,柳鴻風的聲音瞬間傳開。


    孫浩渺正伏案寫作,詩作的前四字“怒發衝冠”瞬息傳來,震得他耳朵發麻。


    手中的筆一顫,在紙上劃了一道。


    其臉色一黑,喃喃道:“這柳逸雲做什麽!”


    隨著詩作慢慢被柳鴻風吟出,孫浩渺提筆愣在了原地。


    趙瑞澤望著棋盤之前的吳炎彬,神色震驚,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


    “炎之,逸雲這是有了新詩作?這是何等的大氣磅礴啊!”


    孫浩渺閉起了雙眼,片刻後,緩緩說道:


    “觀瀾兄,此詩定不是逸雲所做,他,沒這等心氣!”


    柳鴻風將詩作念完,補了一句:“此詩,為蘇牧所作!諸君當用心感受!”


    仁德書院的學子們震驚無比,內心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蘇牧的大名,再一次在學院中轟然迴響,撞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不多時,執事們立刻把這首詩張貼在書院的醒目之處。


    學子們爭相傳頌,將蘇牧視為楷模,激勵著自己在文學之道上不斷追求更高的境界。


    而即將成為整個王朝文化偶像的蘇牧,對外界的情形卻是渾然不覺。


    他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被馬靜瀾附體了。


    這已經是這一段時間他打的第五個哈欠了,心中叫苦不迭:


    這東西簡直如同天書,跟之前聽物理課一個感覺,真折磨人啊!


    其實也不怪他,詩會草草結束,很快便開始了眾學子談經論道。


    這些東西,他一點也聽不懂。


    但又不能明目張膽的睡覺,因為現在他太過受人矚目了。


    偶爾有一些文人雅士充滿尊敬的看著蘇牧,他便會點頭微笑以作迴應。


    心裏卻不停嘀咕,別看我,別看我。


    還好,沒有人強行要求他參與進來參與進來。


    不然,恐怕又得丟人了。


    此時,在惠王的默許下,已經有許多修行者離去了。


    而蘇牧等人,則是要等待楚嫣然她們論道結束。


    畢竟詩詞歌賦,就算大多數人並不精通其中的門道。


    也能夠憑借自身的感受去體會到其中蘊含的韻味。


    然而,談經論道這種事情,就鮮有人感興趣了。


    這也是惠王將比武安排在上午的高明之處。


    因為比武這種形式,受眾更多,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看懂。


    精彩激烈的比武場麵能夠更直觀地刺激人們的感官,推動氣氛達到高潮。


    而且,很大一部分學子實際上也是儒道、文人道、舉子道的修行者。


    對他們而言,同樣可以從觀摩學習,或是在比試中展示自己。


    惠王府外,一群人隱藏在陰影之中。


    他們身著黑色夜行衣,臉上也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雙透著寒光的眼睛。


    為首的人心跳如鼓,看向其他人,聲音低沉而急促地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眾人喉嚨發緊,低聲迴應:“準備好了!”


    那人微微點頭,壓低聲音說道:


    “此次行動務必小心,不可有絲毫差錯。一旦得手,迅速撤離,明白嗎?”


    片刻後,一行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向著惠王府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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