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沒了風度,也沒了慣常的優雅。


    有的隻是無比無比的憤怒和殺意。


    拳頭就像雨點般的砸下來,沒有人敢上前阻止,所有人都怔住。


    這是要人命的家事啊,管不得管不得,還是裝糊塗好了。


    “唉喲!”


    “唉喲!”


    “哲兒啊,你誤會叔叔了!”


    陸錢浩嗷嗷大叫,“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來救我!”


    “唉喲!”


    他捂著腦袋,就像一條死狗一樣蜷縮著身子,妄想避開這些要命的拳頭,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就這樣被打死,不可以,不可以……


    “明哲,你瘋了嗎!”


    這時,有人衝了上去。


    那是一雙溫暖的小手,拽住了暴怒中的男人。


    陸明哲有半秒的停頓,冷冷的瞥了阮再再一眼,“讓開!”


    “明哲!你不要這個樣子!”


    阮再再拽著他的手不放,“這樣下去,你會打死他的!”


    “你在幫他求情,你覺得他不該死?”冰冷的聲音,不容置疑。


    “不是……”阮再再立馬搖頭,“他該死,可是……他不能被你打死!你知道你的後果,會如何嗎?”


    “我再說一遍!讓開!”壓低的憤怒語氣和尖利的眼神讓阮再再遍體發寒。


    甩開她的手,傳來的又是陸錢浩的哀嚎。


    不知何時,因為一起突發事件,場內的賓客已經被盡數驅趕離席。


    而留在場內的人,表情都不知該如何形容。


    周敏秀站在原地,不動,她無動於衷的表情,看上去似乎還有些冷漠。


    陸鼎則勾起一抹笑,突然靠近了周敏秀,笑道:“母親確定不要去救救父親?當年那件事,你沒有參與?就不怕父親說漏嘴了嗎?”


    “你!”周敏秀麵『色』一白,語氣顯然是帶了一絲不滿,“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什麽邀請大家觀看甜蜜的迴憶!


    都是騙人的!


    他不過是想借著這個理由,將那段早已遺忘的錄像帶放出來,隻是……


    “這個東西,你從哪拿到的!?”


    薄唇抿成細細一條線,陸鼎淡淡笑了,“這個問題重要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母親,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們對舒阿姨做出這些事,也傷害了我啊。”


    “你,你什麽意思?”


    “那天我躲在了衣櫃裏,因為不確定我是否看到這一切,所以就要把我,當成神經病遠赴重洋,把我關在那裏,就是不想讓我說出這一切,跑迴來揭發你們不是嗎?或者,因為你是我的母親,你無法忍心親手殺了我,所以就想讓我在神經病醫院裏自生自滅?”


    “也對,你想的方法很好,一個正常人在神經病醫院,每天麵對著一群神經,不用一年時間,都可以變成瘋子。這樣,你們就放心了,你們以前做的那些事,都可以石沉大海,再也不會有人揭發你們。”


    “你!你!”周敏秀說不出話來,陸鼎眼眸裏幽深的意味不言而喻,“沒想到吧,我根本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怎麽樣,送給你們的驚喜如何?”


    “我是你母親!親生母親!”周敏秀大怒,“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親生母親?”


    陸鼎一笑,不知是嘲諷還是不屑。


    “周敏秀,你少玷汙這個詞了。我陸鼎沒有你這樣的母親,自私自利的家夥,不是不遭報應,隻是時候未到罷了。你們對我的從來都是利用。”


    “陸鼎!”


    周敏秀火冒三丈,伸手一巴掌,但那隻舉在半空的手卻被陸鼎握住,他嗤笑,“還打上癮了?”


    周敏秀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陸鼎甩開她的手,“與其仇視我,不如想想該如何跟大哥解釋,你們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這樣,你們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不然,你、父親、『奶』『奶』一個都跑不了。”


    “陸鼎!”周敏秀真是沒想到,到了這般最後關頭,竟然是被自己親生兒子出賣了,“為什麽!”


    她不解的一遍遍質問,“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母親,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和舒阿姨以前不是很好的朋友嗎?應該是我要問你吧,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讓父親玷汙舒阿姨?你明明知道她是……”


    她是陸軍肖的妻子。


    她是陸明哲的母親。


    她是你的好朋友。


    為什麽……要那麽做?


    那模糊的印象恍似縈繞在腦海裏,那個女人最後的聲嘶力竭,一遍遍的磕著頭,求這些人放過她。


    可是……他們是怎麽做的?


    沒有,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放過她。


    他的母親,『奶』『奶』,就站在旁邊,看著父親褻玩她。


    那種感覺……


    呀,那種感覺……真是糟糕啊。


    陸鼎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不願意迴憶那段糟糕的記憶。


    “陸明哲!你在發什麽瘋!”


    陸老太太拄著拐杖,腳步蹣跚又顫微的走來。


    她看著陸明哲,目光又是畏懼又是心虛,但她還是堅定的開口,“你想打死你的親叔叔?就因為那段影像?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事情都沒弄清楚,就把你叔叔打一頓!萬一那段影像是合成的怎麽辦!你這孩子,糊塗啊!真是糊塗!”


    陸明哲的動作有一秒的停頓,頓過之後,泛亮的皮鞋踩在陸錢浩的臉上,狠狠的碾壓著,那變形的樣貌讓陸老太太看了都心驚,幾乎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奶』『奶』的意思……是想說,這其實都是一場誤會?”


    “誒誒!沒錯!”陸老太太忙不迭地的點頭,“誤會!都是誤會!你千萬不要上當了!”


    “嗬。”


    聽著這話,陸明哲笑了,笑著的時候,他用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又很無奈的眼神看著陸老太太,“『奶』『奶』,為什麽要那樣對我的母親!?她做錯了什麽,你要見死不救!?她做錯了什麽,你要容忍別人,那般糟蹋她!?”


    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十月懷胎,把他生下來。


    一直都對他疼愛有加,悉心教導。


    那麽溫柔、善良的女人,為什麽要遭遇這種對待?


    還要擔負死後身子不潔,被父親厭惡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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