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男人瘋了?!


    “怎麽……怎麽是你?”


    一個震驚。


    “又怎麽不能是我……”


    一個含笑。


    真的很討厭身下的人說話的語氣呢,用著那麽一副意外驚訝的神『色』,她在意外什麽,驚訝什麽。她不相信他會舍命救她嗎。


    “一定要這麽意外嗎……”


    男人的麵『色』一瞬變得死白,他看著阮再再的眼,似乎想擠出一個微笑,但他卻隻能呐呐的顫抖著唇,“咳咳,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


    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眉心驟然一擰,阮再再隻是感到很意想不到罷了,盡管她知道那些子彈如果擊中自己,那麽現在倒地的人應該就是她了,不過那麽多顆子彈有人幫自己擋了……


    她卻一點也不感動誒,甚至麵上的表情,平靜淡然的不像話。


    隻是用著那麽一雙黑『色』的眸看著身上的男人,有涓涓鮮血順著他的脊背淌了下來,阮再再『摸』到了這種滑膩而又溫熱的觸感。


    她再度冷靜的開口,“你都知道什麽了?”


    “咳咳……你不妨猜一猜。”


    “嫌自己沒死透還有心情開玩笑呢?”眸光涼涼,阮再再譏諷一笑。


    不要以為這個人救了自己,她就能原諒他!


    前程往事,哪是這麽好一筆勾銷的!


    “你永遠都是這樣……”


    “罷了罷了,你這種態度對我……也是我自找的……”


    張時宇咳嗽了幾聲,有血水滴落在阮再再的臉上,但她卻視若無睹,隻笑道:“你想說什麽,不,你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嗎。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你實現。”


    張時宇:“……”


    他如果不是受了傷,他真要被阮再再氣死了……


    “不能原諒我嗎?”


    他眸光哀慟的開口。


    “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你都知道的。”


    嬌嬌小小的模樣完全是不諳世事的鄰家女孩兒,這張臉這個模子,她每次與他說話的神態表情,他為何總感覺那麽熟悉,那麽似曾相識,原來啊,原來竟是如此。


    “你都知道的。”


    又一次,如是這般,他輕輕的說,鮮紅的血絲滲透的更多了,他倒在她身上,就那麽看著她,一雙溫和的眸子似乎要看入她的靈魂深處,“能原諒我嗎……”


    “我和你毫無關係,談何原諒?”


    沒有什麽表情的,女孩隻是冷漠的開口。


    她就淡漠的一句,幾乎毫無感情,張時宇隻覺眼睛忽然就模糊了起來,“你還在恨我,所以不能原諒我,對嗎?”


    “恨你?”


    阮再再笑了,“我為什麽要恨你?”


    “不恨嗎?”似被她盈盈的笑意晃花了眼,他也笑了,“明明就那麽恨我,所以一看我……就冷言相向,所以一看到我……轉身就走,其實我都……知道了……從你第一眼看到我開始,你對我的態度以及那些仇恨,我都知道了……阮再再,你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明明就是那般恨我……”


    恨嗎?


    又一次提及這個詞,還是從這個人的嘴中說出來。


    阮再再眸光沁涼,眼中冷芒盡顯。


    但她卻是看著張時宇始終一語不發,隻是靜靜聽著,從頭到尾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即便他就要死了,為救她而死,她也什麽都不想說。


    你犯過的錯,欠下的債都是要還的。


    不過是,時間而已。


    “阮再再……”


    聲音似乎漸漸的低了下去,那麽多顆子彈打在身上得多疼啊,他又留了多少血,猩紅『色』的血霧,噗嗤一下,就像再也忍不住了似的,盡數噴向了女孩的臉上。


    “對,對不起……”


    他像哭,又在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其實我不想那樣做的……”似乎他在夢裏又看到了那張笑臉,那個女孩總那麽乖巧的依偎在他身邊,她是那麽喜歡他,那麽愛她,恨不得把她所有的好東西都獻給他,可是他卻……


    “你在說什麽?我真的聽不懂。”眸底幽幽深光,阮再再麵上更顯冷漠。


    罷了。


    她要不想明白就真的別去明白吧。


    盡管他曾經一遍又一遍,可笑而又厭惡的質問她,兩人是不是認識。


    雖然,答案,他已經得知。


    張時宇深吸口氣,用著最後的力氣,“阮再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曾讓你那麽痛苦。


    “原諒我……”


    原諒我以前那般傷害你。


    “原諒我吧……再再……”


    這最後一個字音落,周圍所有的聲音像是全然消失了一般,繼而消逝殆盡。


    阮再再怔怔地看著倒在身上的人,還是那張臉,烏黑的發絲下,那一張蒼白而絕『色』的容顏,曾經讓她那麽心動的臉,又是讓她那般厭惡的臉。


    總用著他溫和的表象,一步步把她引入深淵,最後聯合外人奪走了她的命。


    可是,如今……


    這個男人,卻是沒了生息,他甚至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張……時宇……?”


    阮再再的聲音抖了抖,“張時宇?”


    山雨欲來,風滿樓。


    她從未想過,他竟是這般結局。


    ……


    “總有人喜歡逞能做英雄,原來,英雄救美的戲碼走到哪都少不了!”


    有惡劣的低笑聲,噶然響起。


    阮再再推開身上的人,眸光透著濃濃的血霧看過去,似乎見到一個一頭絢爛金發的人向她走來,這個人聲音很好聽,聽著似乎也像個女聲……


    “但可惜啊……”


    那聲音笑了起來,“被救的隻是個壞東西罷了!早就該下地獄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最大的原罪!”


    “住嘴!霍麗!”


    又有人的聲音響起。


    “馬上撤退,警察要來了。”


    “可目標還沒解決。”


    “少主在這,你以為我們還有機會?”


    “我……哼,好!那算她命大!”


    嘈嘈雜雜的聲響,『亂』哄哄的,阮再再這一刻,似乎根本分辨不出來這些聲音的方位。


    緊接著,她便感覺一陣眩暈衝擊了她的大腦,一道熟悉入骨的聲音附耳低笑,那人深邃金棕眸中譎光湧動,“既然你沒死,我的新娘,這一次你就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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