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嘔出一大口鮮血。陳洛下手沒有留半分的力氣,攻擊的又是城主分身最為脆弱的位置,城主哪怕是銅牆鐵壁,隻怕也是破了窟窿了。貼身肉戰也算是陳洛優勢的一種,他可是體修流派的優秀弟子。


    城主分身受到攻擊時,城主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在咚咚咚的響。為了能夠將分身實力的擴大化,他留了一部分意識在這個分身裏麵,可以通過自己給分身下達一些指令。這樣做可以讓分身的攻擊力更強,更聰明,也更靈活。同時他有一個弊端,就是當分身受傷時,本體會承受一部分傷害。


    陳洛敲擊分身的腦殼時,城主也感覺到了陳洛的聲勢。即使陳洛離開了分身的身體,巨大的耳鳴聲還是讓城主有些招架不住。


    分身此時的情況就更為糟糕,傷口被衣服和頭發蓋住,可以看到有血跡不斷滲出。分身的力量也在不斷的泄露,似乎他們能量的來源,在於血液。察覺到靈氣隨著血液四處溢出,陳洛嚐試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利用水流術的原理,吸收分身的血液。


    此法一出,分身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崩騰著順著大大小小的傷口,衝向陳洛的掌心。


    不久後,分身便化成了塵埃,也因此,城主因為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意識抽離出來而傷及到了神魂。


    “噗”城主在遠方吐出大口的鮮血。用沾滿自己血液的手指著陳洛道:“我與你不共戴天,今日的事,我記下了,來日,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城主此言差矣,你為何不謝我活命之恩。”陳洛看著城主,自己重新醞釀起招式,黑龍焰在鐵劍上燃燒。好像下一秒,就會將城主砍成稀碎。


    “你敢?”城主艱難的站起來,又站不穩,踉踉蹌蹌的樣子,給人感覺抗不過一拳。


    陳洛看著遠處的城主,起了疑心。真遠近虛實的情況好像不太對,而且沒道理死一個分身會給一個魔導師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正當猶豫之時,謝平卻出現了,他拍了拍陳洛的肩膀,手順著鐵劍一拂,就掐滅了熊熊燃燒的黑龍焰。他出聲道:“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那這個是?”


    “唬人的把戲罷了,隻是個虛影。”


    “魔導師的技能?”


    “不是,隻是一些江湖把戲罷了,你也可以學。”


    “老師,為什麽你不出手?”


    “魔導師出手打架,那可是大事,更何況是魔導師傷了一方城主,搞不好是要引動戰爭的。”


    “我明白了,所以這也是他隻用了一個分身對付我的原因。”


    “不,那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我在。”


    “那他?”


    “他沒有我這境界。”


    “哦~”


    陳洛似懂非懂。師徒兩個久別重逢,自然有好多話說,陳洛和謝平上了馬車,迴了邊城。


    迴到家後,陳洛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大燕。畢竟自己在北鬥學院學的東西也有限,毫不誇張的說,他現在已經是打遍北鬥無敵手了,而且作為啟蒙教育來說,已經遠遠不適合陳洛了。


    仔細斟酌一番後,他找到了黎昕。


    “昕兒,我想去大燕”


    黎昕聽到這句話猛地一怔,雙眼迅速蒙上一層迷霧。


    “昕兒,別哭,我,我不知道怎麽說,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我可以照顧好你。”


    黎昕沒有說話,隻是不再看陳洛,她害怕看到這樣認真的一張臉。從遇見,到熟悉。從陌生,到信任。從聚首到別離~


    她的心中應該有千言萬語,全都堵在心頭,不知道從何說起。唯一能做的,是長長的沉默。


    兩人一起坐著,看著遠方的星辰,夜間的涼風,吹動兩個少年的心。一個在期待,另一個也在期待。


    許久,她張開她的櫻桃小口:“對不起,我想留在這裏。徐老師很好,我還需要在這裏繼續學習。”


    “你不願意跟我走?”


    黎昕滿腔的話被堵在喉嚨,願意?不願意?到嘴裏卻成了責怪。


    “是你要走的。”


    “好,我知道了。”陳洛的心裏同樣五味雜陳。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在這邊,已經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意義,我......”


    陳洛的話沒有說完,已經被黎昕接了過去:“我知道你很強,需要更好的環境去提高自己的戰力,我理解你,我不會阻止你成就更好的自己。但是陳洛,我目前待在這裏是最好的,我需要徐老師,我們都有廣闊的前程。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戀愛,我們都需要變強才行。我也不會永遠,都在拖你的後腿。”


    “你沒有托我的後腿。”


    “重點不是這個!”


    “那重點是什麽?”


    黎昕語塞,一行清淚兩因為爭執變得通紅的兩頰滑落。她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陳洛連忙拉住,把她抱在懷裏:“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這個問題我們先存檔,等我們都冷靜了再溝通好不好?”


    黎昕被他的懷抱緊緊禁錮著,動彈不得。使勁掙脫不開後,也漸漸冷靜下來。“好。”小嘴依舊緊緊抿著,像一個氣鼓鼓的受氣包。


    陳洛把她轉過來,看著她的臉,又覺得好笑。“不氣了,你看你,跟個河豚似的,別把自己氣炸了。”


    黎昕被他逗笑了,今天的事情告一段落。互相體諒,互相尊重,永遠是他們在一起的主旋律。


    陳洛迴去後就被爺爺叫進了房裏。


    “爺爺,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陳洛邊說話,邊打開門。隻見陳國平和謝平兩個人正在下圍棋。兩人都是一臉肅穆的樣子,陳洛走近一看,哪裏是什麽圍棋,分明就是五子棋。眼看著他們雙方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落子,陳洛有點哭笑不得,這麽下,得下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小洛,聽說你準備去大燕?”


    “是的,爺爺。在北鬥學院的這段時間學習了很多東西,但是孫子覺得,不能再給我更大的助益了。”


    “那黎昕那邊?”


    “爺爺,我會跟她說好的。我還會迴來的。”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哈哈,我贏了!”謝平高興的手舞足蹈。“你這老東西,啊?就問你服不服輸?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都能傳到隔壁院子。


    “有什麽可高興的,不久贏了一局嘛。”開盤到現在三連勝的陳國平擠眉弄眼的看著謝平,“你少得意,看我怎麽贏迴來。你可別氣的哭鼻子。”


    “怕什麽,來就來。這局我先。”


    “你們兩個老不休的,怎麽還跟孩子一樣。來,吃點點心。”陳洛的奶奶端著自己家做的糕點上了炕,將點心往他們兩個中間一放。自己盤腿坐著觀察著戰局。其實她看不懂,就是黑黑白白的棋子放在方方正正的格子裏,有的像花,有的像長蟲。但是兩個老頭的相聲節目,她可不想錯過。


    “老婆子,你這手藝是越發好了。”


    “老嫂子,你這手藝確實不錯。”


    奶奶被誇的笑出一臉的褶子。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喜歡被人哄著。


    陳洛看著眼前的景象,覺得其樂融融,正考慮自己是退出呢,還是往前湊。這個時候,奶奶發話了。


    “小洛,你過來。”


    “奶奶。”陳洛剛上前,就被賞了一計爆栗。


    “好痛,奶奶你幹嘛啊~”


    “你要走這件事,跟人家小姑娘說了嗎?”


    “說了啊~”


    “說了,說了,讓你說了。”奶奶的手沒有停,對著陳洛的手臂就是一頓掐。


    “痛痛痛,奶奶你下手輕點。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你讓我這麽辦嘛。”


    “老嫂子,你別被他騙了,這小子黃階肉身,沒事,放心掐,他不疼。”謝平趁勢放了一把火。


    於是房間裏就剩下了陳洛的哀嚎聲,他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從前有這樣待遇的都是陳旺。終於知道他為什麽叫的這麽慘了,因為是真滴痛!掐人原來也是講究手法的,隻要手法到位,管你地階黃階,一律整的嗷嗷的。


    等到老太太滅了火,掐夠了,出了氣,才開始和陳洛講道理。


    “你說走就走,讓人家姑娘怎麽著啊,人家憑什麽等你?你們老陳家都一個德行是不。當初你爺爺也是,說走就走。整整三年,音訊全無。我是吃人的心都有了。那時候我就想著,要是你爺爺還不迴來,就讓他死外頭好了。小洛,你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要擔責任。你不能想怎樣就怎樣,你得想想,你的一句承諾,對於別人來說意義是什麽。你要是不在乎人家姑娘,就別吊著她。如果你真的喜歡人家姑娘,你得做好這個準備,遇上別個不動心,不論出去多遠,心裏還是牢牢記著這裏的家,記著等你的人。告訴你,咱們家不出沒出息的種。”


    奶奶的一番話,讓陳洛有了更深的感悟。他之前的自信變得虛妄。他隻想到變得更強,卻忘記了自己的路不是別人的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別人的大道上生生多了荊棘和苦難是他於心不忍的。


    但是,他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真心,沒有人,會比黎昕更好。遇見再多的人,他都會穿越茫茫人海,迴到黎昕身邊。他需要更廣闊的的道路,他需要變得更強。這是他的信念。黎昕是他的愛情,是他的歸宿。他相信兩者並不是矛盾的。當抉擇擺在眼前,他希望黎昕跟他去大燕。還自以為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黎昕。多年以後,再迴首,隻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黎昕和陳洛的對話再次開啟。


    “陳洛,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我有我自己的路。”


    “所以,你不願意去大燕,是為了你的自尊?”


    “互相尊重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從屬關係。”


    “那你想怎樣?”


    “我會等你,三年。我給你三年時間,你迴來,我跟你走。你要是不迴來,就永遠都不要迴來了。”


    “為什麽是三年後,現在不行。你不覺得你很無理取鬧嗎?”


    “無理取鬧的到底是誰?”黎昕撫著自己的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不要被情緒帶偏。“我說了現在我有自己的路,而三年是我給你最大的期限。你懂了嗎”


    氣頭上的人,總是言不由衷。兩個人都一樣。


    “好,三年。”陳洛氣衝衝的走了,他的心很亂。


    還在原地的黎昕看著遠去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麵。她不知道她在哭什麽。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是不是自己應該去大燕,畢竟在大燕也有很多的機會。


    但是發自內心的理智告訴她,她不想去。哪怕情感上已經被陳洛包裹,她把陳洛看得比自己都重。但是,她必須維護自己的尊嚴,尊嚴這種東西,隻會一再被打破底線,沒有最低,隻會越來越低。


    等到把自己卑微到塵埃裏,自己都看不清自己,還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來愛自己呢?


    黎昕抱頭痛哭起來,陳洛去而複返,手裏帶著一束野花。迴來抱住黎昕,將其中一朵插在黎昕的發間。“我的昕兒,有錚錚傲骨,你看,你多有骨氣,我都不及你”


    “呸,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說走就走。還說我。”


    “三年後,我一定會迴來接你。”陳洛把頭靠在黎昕的頭上。


    黎昕還在啜泣,眼淚和鼻涕到處都是。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小爪子四處揮舞。


    夕陽下,相愛的兩個人淺吻對方的額頭,許下諾言。


    離別的日子終於到來,那天他們兩個沒有見麵。陳洛和謝平一起,坐著黑龍離開。黎昕迴到學校訓練。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往間的日子就好像做夢一樣,沒有了對方的世界也好像不太真實。分不清哪個世界才是真的。


    陳洛到了大燕,與想象當中不同,這裏充滿了野性。有大河,有草原,有雪山,有冰川,有沙漠,有戈壁,也有和黎昕在一起時仰望的那一輪明月,那一方夜幕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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