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低落的鳳梧,九歌舒了一口氣。


    “我若是懂得所謂入夢禁術,就好了。”九歌歎氣。


    佛絕『揉』了『揉』她頭發:“怎麽,想試一試入你那個顧公子的夢?”


    九歌蔫蔫兒的點頭,和剛剛鳳梧走出念九殿時候樣子一模一樣,沒有生氣,隻有憂慮惆悵。


    佛絕小聲道:“他手上的傷痕既然是入夢放血,那你可以也讓鳳梧幫助你入夢一次啊!”


    九歌咬了咬牙,抬頭看著佛絕,眼中隱隱有淚光:“我怕疼。”


    佛絕愣了愣才知道她說的什麽,恨鐵不成鋼的打在她頭上:“不就是流點兒血,為了真愛,快他媽的衝鴨!”


    九歌:“……”


    好清新不做作。


    雖然九歌什麽都沒說,但是佛絕明白,她的九寶貝兒哪裏是害怕留點兒血,這神情,分明是害怕顧難也天賦異稟會記住夢境中景象,進而發現她的不同尋常。


    如此一來,被抓包可能『性』直線上升。


    雖然是關心他,但是打著所有關心名號探尋別人的秘密,都是很不好的一種行為。


    聽到九歌固執的用辯證邏輯思維和正義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來說服她,佛絕悲哀的扶額。


    “你對於顧公子入你的夢什麽態度,他就會對你的入夢持什麽態度!”佛絕點了點她的額頭,頗為恨鐵不成鋼,“更何況,鳳梧都說了入夢禁術會摧毀被入夢者的那場夢境,他不會知道的!”


    九歌突然覺得佛絕說的好有道理。


    即使槽點有些無從吐起,但是這句話好像沒有『毛』病!


    但是九歌依舊如同從前一般,她覺得自己做喜歡顧難,但是顧難不喜歡她。


    她會放縱寵溺包容顧難,但是反過來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


    彼此之間,沒有特別的信任之類東西,確實缺少了一些什麽。


    九歌糾結的頭發快掉了。


    顧難神情太過於奇怪,躲躲閃閃的又一直想要把傷痕隱藏起來,以至於九歌有了對顧難的擔憂。


    她自然是知道顧難從前就是這種德行。


    小傷看做大傷,撒嬌抱腿賣萌,而大傷又當做是無所謂的存在。


    斷了的胳膊上澆冷水,重傷之際喝嗆人的酒,和段錦之打架動了傷胳膊也不去管,兀自在冷風中歇息一夜……


    這都是顧難能夠做出來的事兒。


    所以這一次的大傷口,九歌沒有辦法不去擔憂。


    傷心倒是沒有特別大,但是擔憂卻是免不了的。


    這個多災多難的體質,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名字有關,九歌神遊天外想道,當初太上皇就很排斥這個名字,她還有些埋怨來著。


    現在想來,真的很不應該。


    說不定……真的會有礙風水?


    糾結很久之後,九歌終於決定讓鳳梧幫忙一次。


    像是吃了蒼蠅般的鳳梧連連推辭,他借口這有危險,尤其是對顧難這種容易情緒不穩定的人,夢境時候更容易出事兒。


    而她貴為公主,沒有辦法讓他把所有的一切拋之腦後。


    鳳梧比誰都明了,隻為了實現她一人心願而把自己推上絕境,這是顧難才會做的事情,而他,絕對不會這麽做。


    一旦王爺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都是他無法承受的結果。


    對於鳳梧天天窩在他的小院兒這件事情,顧難深惡痛絕。


    和沈煙輕搶王爺親自命名的“森林童話”小院兒時候,他贏了,但是贏了之後一點兒也不開心。


    和現在這種不開心差不多大的不開心。


    小傻子居然輕而易舉退步。


    顧難惡聲惡氣道:“你說我害得你被王爺奴役,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麽?!”


    鳳梧立馬低頭,他什麽都沒有聽的。


    “裝死是吧!你是不是拿我當擋箭牌?”顧難一語中的。


    確實,鳳梧決定跟著顧難,就是因為無法確切的拒絕王爺提出的入夢請求。


    但是他不想同意。


    絕對,不能同意。


    “也沒有……”鳳梧慢吞吞道。


    “沒有就沒有,什麽叫也沒有!”顧難哼哼道,“你已經窩在荷花池邊上三天了,最後一天,你要是在不說為什麽,就下去給這一批荷花陪葬吧。”


    鳳梧先想到的不是最後時限,而是……


    “荷花開的正好,你填了它作什麽?”鳳梧不解的何止這些,“而且,雪無影都已經離開了,你至於拆了他的雪園嗎?”


    “什麽他的雪園!這是我的了。”顧難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而且我又不喜歡荷花,憑什麽留在這裏礙我眼。”


    鳳梧覺得話題已經岔開了就好,他不想理這個人。


    會把自己氣的折壽。


    “還開的好看,哪裏好看了!”顧難嗤之以鼻,“死人養出來的荷花都是白『色』的,難不成這底下都是死人骨頭?”


    鳳梧縮了縮,減少存在感。


    顧難說起雪無影,臉上陰鬱之『色』越來越多,漂亮的臉上很快猙獰一片,就連聲音都拔高了不少:“他倒是打的好算盤,讓王爺變成公主,然後呢?然後他是不是想我們全死了才好,才不會礙眼?”


    “說雪無影什麽都不知道倒是說不過去,但是也沒有你想的如此陰險。”鳳梧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難道不是?你敢說他沒有讓我死在這場混『亂』中的心思?”顧難冷笑。


    鳳梧啞然。


    這絕對有啊!


    當初他都說過,如果雪無影真的看不下去眼前這人,可以直接去掐死他,不要驚擾別人的安穩。


    說不定這場混『亂』就是他把這句話聽進去了……鳳梧有些懊悔,他真的後悔死了當初吼出來的那句話。


    雖然知道雪無影那個冷心冷情的『性』子不太像是能聽到別人說話的樣子,但是萬一呢……


    鳳梧幾乎要淚奔,自己種下的苦果,到頭來自己嚐了一個遍兒。


    別說雪無影不知道這場混『亂』會把他坑進去,就算是真的知道,明了,那又如何,那人如果憐憫眾生一次,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就算想讓你死,也不會有你想的如此陰暗就是了。”鳳梧最後做了一下掙紮。:


    “別管你說什麽,該滾蛋也是要滾的。”顧難看著明顯拖延時間的鳳梧,忍不住擴大了冷笑。


    “咳咳……其實森林童話更漂亮一些。”鳳梧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不想去麵對王爺。


    “那又如何,我想名正言順的拆了這裏。”顧難磨了磨牙,笑的開心,“很久之前就想這麽做,現在,我要做的完成了。”


    即使拖延了幾個月,但是那又如何,他做到了。


    就如同他說他會證明自己,會迴到帝都證明他是對的一樣,他迴來了,迴到了這裏,趾高氣揚的證明自己,確實是對的。


    也如同之後他會讓顧家毀滅一般……所有的,都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


    鳳梧看著雪園,想起了曾經在這裏品茶的時光。


    嫋嫋白煙擋住足以顛倒眾生的絕『色』容顏,旁邊是一直往嘴裏塞糕點的沈煙輕,他在旁邊皺眉讓他吃的慢一點兒……


    不過數月,仿佛過去了經年。


    可是這裏啊,連最後的留念都不會留下了。


    “這就是你把沈煙輕那隻大肥貓扔了,然後占據森林童話,最後又霸占雪園的理由?!”鳳梧隻想說,幼稚。


    “如果不是那裏花花草草還挺好看,我也想先拆完了再離開。”顧難懶洋洋。


    看沈煙輕不順眼,但是住在那裏幾天,發現泠泠泉水聲中的午睡,確實非常舒適。


    所以,那些蒼翠的藤蔓就不動了,以後把那傻子挪出去更省事兒一些。


    “好看,大概是你最大的嘉獎了。”鳳梧道。


    “所以,你到底是想說一下王爺說了什麽,還是想說一下,你現在滾出去還是馬上滾出去?”顧難道。


    “他說了……”鳳梧一不小心就被誘導著開了個頭,隨即懵了懵,才覺得這不是在念九殿。


    “不說?”顧難冷笑,“我突然好奇了,我想直接去詢問王爺。”


    “你問她也不會說。”鳳梧耿直道。


    畢竟,王爺想入夢這種事情,都快是兩人共同的秘密了,任由顧難做什麽都不會有鬆口的那天。


    但是鳳梧顯然想錯了,顧難的腦迴路沒有人可以懂。


    看著站起來要離開的顧難,鳳梧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緊張:“不能去問!”


    問著問著也就差不多全部暴『露』了。


    反正他沒有長腦子一般,已經暴『露』了一半。


    “難不成你們約定監視我?”顧難依舊甜膩膩笑著。


    鳳梧迅速搖頭:“沒有。”


    開玩笑,這種監視工作,怎麽可能由他去做……


    再說了,他才是被監視的那人罷了吧!


    “既然不是監視,那麽……可以滾了。”


    鳳梧有些小心道:“監視的話就可以留下了?”


    顧難無語:“打個比方罷了。”


    他問的是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麽他就真的可以躲避王爺了。


    “她必然已經有了疑『惑』,但是又如何,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不去入夢就是不入夢。”鳳梧嘟囔,心情一時間還有些明顯了。


    “入夢?什麽入夢?”顧難道,“你不是決定以後再也不入夢了?怎麽,反悔很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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