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絕忽然歡脫了起來了:“那個那個……誰誰誰……”


    “他叫水映月!”九歌看著異常興奮的佛絕,總覺得這死女人又要做出什麽讓人無語的舉動。


    “九寶貝兒,就叫九寶貝兒,怎麽樣?!”佛絕眼睛在發亮,她好想聽聽親昵的稱唿到底會不會帶來什麽奇妙的感覺。


    九歌:“……”


    不是她吐槽,事實上,再給水映月一條命,他都不敢這麽來!


    也幸好佛絕這死女人麵對的不是顧難,如果真是顧難,可別說九寶貝兒這個詞了,就算是更加讓人無語無奈肉麻的話,到他那裏都不是事兒!


    “九……”水映月吞吞吐吐,“九……爺?”


    佛絕有些不滿意他的墨跡,但是看到他如此害怕她的九寶貝兒,突然有些暗搓搓的興奮。


    一個眼神,九歌就知道她又在看笑話。


    “你就是叫我九姑娘,也不要叫我九爺!”九歌捏了捏眉心,“都他媽的讓你們帶跑偏了,我是在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忍不住飆髒話的九歌感覺自己情緒起伏有些大,但是麵對兩人,她總覺得腦細胞死的有些快。


    “我……”水映月吞吞吐吐。


    九歌無奈:“不殺人,不殺人,不殺人!”


    “我離開王府後,就一路往南走的。”水映月低聲道。


    九歌:“……”


    “我……”九歌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壓住飆升的怒氣,頗有些“溫柔”的問道,“目的?”


    “迴家。”水映月道。


    九歌有些奇怪:“你不是說過你青樓出身,無依無靠嗎?!”


    水映月暗道糟糕,在有些蠱『惑』人心的聲音中,他又過於害怕,已經有忘記了他不應該去說這句話。


    佛絕挖了挖耳朵:“什麽什麽什麽?青樓?!九寶貝兒你夜生活真豐富!”


    “閉嘴!”九歌頭疼。


    “不像我們這些小屁民,沒挑戰晚上看看星星看看月亮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一天就過完了。”


    “風絕,你的九寶貝兒給你表演一個當場昏『迷』信不信?!”


    看著九歌還有些紅的眼眸和越來越蒼白的臉龐,佛絕閉上了嘴巴,安靜的托腮看著她繼續問話。


    然而……


    “說話!你家……”


    “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還是特別想笑……我就是想問問……哈哈哈哈,你是怎麽進去的……哈哈哈哈哈……”


    九歌放棄了掙紮,無力的擺了擺手:“別聽她笑了,聽我說話!”


    “我的家鄉在這裏,但是,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映月從沒有欺騙過於王爺。”水映月心裏暗道好險,若不是那個女子的打斷,他會一時之間想不到說辭……


    “哦……瞎說。”


    一句話讓水映月蹭的從椅子上滑到地上:“映月句句屬實,不敢欺騙王爺,映月確實隻是思念家鄉。”


    他真是傻了。


    他隨便什麽借口都好,隨便一個理由都好,怎麽就一之間說出這麽一個要命的措辭……


    “你思不思念,關我什麽事兒?!”九歌覺得這小孩兒莫名其妙,“但是你說你沒有騙過我就說不過去了!”


    水映月聽到前麵一句話,鬆了一口氣,然而,後麵一句話,讓他心髒陡然一緊。


    這是要秋後算賬?


    “王爺,王爺您說過,您剛剛說過的,不殺映月。”水映月跪下地上有些頹廢。


    他想,按照之前的罪行……


    他去過王府禁地,逃離過王府兩次,第一次被帶迴等待死亡,而第二次……他在第二次離開之前,隻聽到了王爺的死亡。


    他毫不懷疑這個王爺的真偽。


    即使這個王爺身著白衣,並且是女裝,即使這個王爺身邊沒有夜瑾,還出現了一個莫名的女子,即使這個王爺臉『色』蒼白,眉眼之間有些偶爾的溫柔……


    他也不會懷疑。


    這種熟悉感,是從靈魂中傳來的。


    帶著死亡的鐵鏽味兒,帶著地獄般靡豔花朵的甜香味兒,滲透進他靈魂每一個角落。


    這是王爺。


    他太過於震驚於這人的出現,以至於聽到那個聲音就下意識的逃跑,在對視的一瞬間,疑『惑』的居然不是已經死亡的人為何會複活,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性』命安全。


    這種刻在靈魂深處的感覺,除了嗜血暴虐的王爺,沒有人會帶著他這種感受。


    九歌:“……”


    她有些懷疑人生中。


    難不成她說的哪一個標點符號在說著她要變卦,要反悔,要殺人嗎?


    “如果我在看到你跪下一次,你這輩子也就不用起來了。”九歌道。


    佛絕捂著嘴笑的不行。


    雖然不知道到底他們發生過什麽,但是一點兒都不妨礙她看戲看的歡快。


    眼神詢問九歌,順便在水映月看不見的地方給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得到一個白眼兒後終於消停了下來。


    看著神魂都仿佛被抽離的水映月,九歌覺得她應該換一個話題。


    “你不是迴王府了嗎?”九歌想了想,確實記得這迴事兒。


    剛剛一時激動都忘記了,夜瑾的圈套明明未起作用,雖然是他自投羅網,但是也差不多已經有所察覺。


    所以,他怎麽又……


    “哦,我想起來了,我死了王府散了是吧!”看著有些難以啟齒的水映月,九歌拍拍腦袋表示理解。


    “不是,是映月,自己離開的。”水映月低眉順眼說完後,迅速抬頭看了一眼白衣女子,“您說過不殺映月的。”


    九歌:“……”


    原來她在水映月心中,是這麽一個出爾反爾的人呐。


    “自己離開就自己離開。”九歌無力擺手,“反正……”


    “反正你已經死了。”佛絕笑的不能自已,“你們總是逗我笑。”


    水映月:“……”


    生死攸關時刻……這個女子居然如此……


    九歌:“……”


    佛絕眼睛彎起:“說起來,你是怎麽死的。”


    “我怎麽死的你不是知道嗎!”九歌道。


    “我說的不是那次,是這次!”佛絕好奇心爆棚,她蹭的一下湊近九歌,笑的有些欠,“你到底怎麽死了?!”


    “別詛咒我!”九歌鬱氣滿滿,“誰知道我怎麽死的。”


    如果不是最近逃離了雪無影,她還在祈禱夜傾顏知道她被帶走之後來救她,但是當她離開雪無影,即將到達邊城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噩耗傳到了她耳中。


    鴻棲國王爺死亡。


    死亡……


    沉默……


    沉默……


    到了此時此刻,九歌也還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在看到水映月的反應時,還期待了一下。


    但是很顯然,他的驚懼中,除了對她本能的恐懼,還有對她突然出現在在此處的猜測和驚慌……


    水映月卻是心思百轉千迴起來。


    王爺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不對,他知道自己死亡了……


    也不對,應該是……他死亡了,卻出現在了這裏……


    水映月有些混『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了一眼王爺。


    王爺歪著頭在和那個紅衣女子談話,有些無奈,卻帶著笑意,眉眼彎彎。


    水映月掃了一眼之後,低下了頭。


    思考中又一次有些頭疼,他再一次抬起頭來。


    視線對上的瞬間,水映月看著那雙帶著淡淡血『色』的眸子,一時之間愣住。


    “你還迴家鄉嗎?”九歌突然開口。


    “不……不迴……”水映月臉上僵硬的扯開笑容,“王爺去哪裏,映月去哪裏。”


    他怎麽敢迴家。


    他怎麽敢……


    上次偶然發現不對勁之後,萬幸的是他停了下來……如若不然,水映月根本無法想象未知的後果……


    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


    比之死亡還要可怕的是王爺帶來的血腥煉獄。


    如果他知道他進入王府的目的……如果他遷怒於……


    九歌點頭。


    她確實頭疼於他的去處。


    水映月的存在,和別人不同。


    他的目的『性』比他們都強。


    她不能讓他就這麽離開。


    這麽自覺的迴答,情願不情願,她都全盤接收了。


    “九寶貝兒啊!”佛絕低聲在九歌耳邊道,“我剛剛以為這是你的王妃,但是……”


    “咳咳……咳……”九歌放下杯子,示意她可以閉嘴了。


    但是鍥而不舍的佛絕並不知道閉嘴到底是什麽:“但是剛剛看來,青樓出身,好像不能是王妃對吧,所以這是……側妃?”


    九歌想,這人考古這麽多年,真不知道學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全部跟著食物進了肚子。


    “你見過誰家側妃天天這麽跪的。”九歌無語,“而且我不是說了,未婚,無子嗣。”


    “側妃不算婚。”佛絕賤兮兮小聲道,“長得確實好漂亮,你賺了!”


    九歌:“……”


    按照這個邏輯,那是不是說明她逃離雪無影是虧了整個銀河係呢?!


    可惜了,她那個銀河係,太過於讓她恐懼。


    她還是喜歡顧難。


    水映月不是聽不到她們的談話,但是此時此刻,他隻想自己什麽都聽不到。


    什麽狗屁的王妃,什麽狗屁的側妃……


    男寵三千,他隻能算是一個活的時間長的。


    也是那個活時間長的中,最倒黴的。


    水映月對於自己的存在很有自知之明,他的倒黴不在於單純的自己倒黴,他還容易帶著周圍的人一同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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