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了半天,顧難也沒有把雪無影繞進去,最後的『藥』還是他自己喝完的。


    喝『藥』之前他偷偷『摸』『摸』去屋裏寫了個遺書,上麵盡是控訴與委屈,封麵上寫著,希望有生之年不要用到它幾個大字。


    又偷偷『摸』『摸』把遺書藏好,顧難麵對的已經是涼透的『藥』了。


    空氣中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


    剛開始顧難還在覺得雪無影在忽悠他,所有的『藥』都是涼了會更容易下咽,溫熱的『藥』不僅讓嗓子難受,讓鼻子也難受,但是當他把麵前涼透的『藥』一口悶完之後,才發現,原來雪無影真的沒有說慌!


    這種胃裏抽搐的感覺比之昨天更甚,顧難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他昏『迷』與蘇醒才會有的區別!


    他早就應該明白,雪無影這個人就是奇葩,煮出來的這『藥』更是奇葩,奇葩的人和奇葩的『藥』他居然按照常理推測了!


    顧難掐住自己脖子隻留下一句他明天還是喝熱的就蹲到一旁幹嘔去了。


    雪無影照例事了拂衣去,一句話都沒給顧難說,徒留他自己生不如死。


    顧難徹底把雪無影恨上了,他覺得這人不去死簡直對不起他吃的這些苦!


    什麽好心?


    什麽幫忙?


    鬼才信!


    他自己都知道太難聞,還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


    九歌對於乖乖喝『藥』的顧難非常滿意,確切的說,是她對顧難乖乖喝『藥』這件事情非常滿意。


    雖然很愧疚很心酸,但是九歌也不得不讓他去麵對雪無影的黑暗料理,她覺得,無論做何種補償,都不如還他一條完整的胳膊來的正經。


    她也在等著顧難對她許願,在浮雲佛齋給九她留下不好印象之後,這裏已經收拾成適合休息的地方。


    華麗的大床上已經是看起來舒適的顏『色』,四周也是催眠入睡的裝飾,血腥的那些東西已經被收了起來,九歌也不知道夜瑾會盡職盡責的留著還是會更盡職盡責的幫她弄些新的迴來。


    但是她沒所謂,她不管!


    舒適的幾天讓九歌有些舍不得她的地盤兒,但是馬上就要離開王府的九歌隻能忍痛割愛,許給顧難願望然後把念九殿讓出來。


    她希望顧難許願許的晚一點,至少讓她收拾完全之前還有居住的地方。


    但是九歌腦海中的晚一點兒,可能真的應驗了……在她反應過來後,已經不是晚一點兒的事情,還有一天九歌就要離開王府了,顧難居然還悠哉悠哉的在他小院兒裏過活。


    九歌有些無奈,她可是一份大錦鯉,顧難居然沒有來許願!


    這種事兒都需要她主動嗎?真是……一言難盡!


    這幾天的王府中,處處彌漫著『藥』味兒,九歌算著時間,挑著下午『藥』腥味兒剛散去新『藥』還沒有煮的時候迅速的溜進童話世界。


    她想,在自己家被『逼』成這個樣子,除了她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而且,夜傾城如果真的知道她會帶著她身體活成這樣,絕對會一個不爽醒過來……


    蹲在層層疊疊藤蔓旁發呆的顧難第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人。


    “王爺~~~”顧難有氣無力。


    九歌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連去像她許願力氣了?傷口又嚴重了?


    “王爺,要不然您讓我繼續和段錦之去進行任務吧……”顧難眼睛沒有了一絲光彩。


    九歌:……


    原來是因為『藥』難喝啊!


    她還以為……


    “你傷口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兒?有沒有愈合?”九歌問出口後忽然想起了顧難曾經隱瞞傷口狀況的黑曆史,果斷加了一句,“當你傷口完好,爺再許你一個心願。”


    這句話殺傷力太過於強大,讓已經蔫兒的顧難眼睛裏重新裝滿了星星。


    “王爺……『藥』真的特別難喝……”顧難拉著她衣袖,聲音裏都是低落。


    九歌:……


    她知道……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大家可是差點兒一起嘔吐的人啊,有什麽不能感同身受的呢?


    “爺最近不是讓人送了好多糖果過來嗎?”九歌道,“吃完了?”


    “嗯。”


    九歌隻是例行問一句,沒想到真的得到了肯定迴答。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黑暗料理的可怕,又一次為自己犯的錯愧疚一下。


    “顧難,你還有一個願望可以提,現在沒有人,隨便說什麽都可以。”九歌道。


    她誹謗,趕緊說要住念九殿,再不說她明天就要離開了。


    “確實有一個願望。”顧難想起他腦海中一直迴『蕩』的場景,明明那並沒有發生過,卻不知為何鮮活到讓他信以為真。


    他帶著執念且瘋狂著為了這件事情努力。


    他想,沒有發生過的場景都會讓他記這麽長時間,那如果真的發生了呢?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身著淺紫『色』長裙,對著他晃悠著手裏的梔子花……他下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說!”九歌道。


    “王爺~~~可以帶顧難再去一次經過的小鎮嗎?”顧難道,“不耽誤王爺最近時間,明麵我們再去就可以。”


    明麵才會有那個節日,才會有梔子花,才會有和今年相同的場景出現……


    九歌:……


    什麽叫做震驚!


    什麽叫做目瞪口呆!


    什麽叫做猝不及防……


    有些陰溝裏翻船的九歌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現在就定下明年,也太早一些了吧?


    顧難也太……這個願望,明顯的是把他們綁在了一起,不管明麵顧難傷口會不會好,會不會離開王府,會不會過上新的生活,她都需要記住這個承諾,否則就是背信棄義……


    這可怎麽整?


    九歌糾結猶豫的表情在顧難看來有些拒絕的意味,顧難也不氣餒:“王爺,如果真的不方便,後年也可以。”


    “體貼”的微笑讓九歌更加牙疼。


    非得明年?


    今年不行?


    不對……非得是這種願望,為什麽不是住到念九殿!為什麽!


    九歌抓狂,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如果還是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吧。”顧難聲音輕輕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九歌有些酸澀,隻要顧難不在乎的,他就會撒嬌黏人掉眼淚所有招數都用到,但是隻要是他在乎的……


    大概是越是在乎越是願意得到真正的在乎,而不是用眼淚和委屈換來的在乎。


    九歌看著比她矮一點兒的顧難,心想,這肯定又在放低身子站立著,畢竟誰高誰矮,她還是記得的。


    抬手『揉』了『揉』顧難軟軟黑黑的頭發,都說頭發軟的人心腸軟,偏生在顧難這裏就不是這樣。


    “乖,別難過,隻不過明年後年時間太長,有太多變數,要不然……明天?”九歌試探的問。


    已經遊走在地獄邊緣的顧難像是突然看見陰鬱的天空雲開霧散,亮晃晃的陽光成為了他最後的救贖……


    “明天,明天不是節日。”顧難生怕又被反悔一樣,快速的說,“如果不是節日,我還會有梔子花嗎?”


    九歌看著顧難期待的眼神,驀然眼眶一酸。


    她想起了曾經坐在小鎮台階隨手扔給顧難的梔子花和紅線……也想起了莫名其妙燃起的大火燒毀的一切……還有宴會結束迴來的時候顧難坐在馬車裏的詢問……


    都是為了那朵花……


    九歌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安排好的行程被耽誤掉了,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淪陷了……


    “會有。”九歌道,“一定會有。”


    雖然知道這人多變,並且每一麵都是她並不了解的樣子,就連撒嬌都是帶著目的或者其他滋味的,但是,九歌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去心疼他。


    她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但是這次她真的感覺,她快完了……


    顧難笑意越來越大,讓九歌習慣『性』的懷疑了一下他會不會又在算計她。


    “小鎮大概一天迴不來。”九歌思考。


    “嗯。”顧難心情超級好,眉眼彎彎,小酒窩若隱若現。


    “所以……雪無影也一起吧。”九歌說完,明顯感覺顧難僵住了。


    她想,果然是有算計她。


    顧難如果能聽到她的誹謗,一定會委屈巴巴喊冤,畢竟他此刻真的是已經忘記自己需要喝『藥』了,興奮喜悅讓他忘乎所以,一被提醒,整個人懵掉了。


    顧難暗暗咬牙,他剛剛應該再加一句。隻有他們兩人……不,勉強算上夜瑾,隻有他們三個人!


    想到夜瑾,顧難突然想了起來夜瑾是女子的事情,又是一陣心肝兒疼。


    但是這種傷心和剛剛美好化為泡影的感覺不同,這種傷心單純是恨的牙癢癢,而那……卻是絕望……


    對於突然被通知要出王府當一個隨行的小『藥』童,雪無影是拒絕的,但是當他拎出『藥』準備熬好裝起來“送”給他們時,顧難是拒絕的。


    他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用他畢生詞匯對九歌解釋了一遍冷了的『藥』比熱的『藥』難喝幾百倍……


    九歌為難,然後偷偷瞅了一眼顧難,又在想,這是不是又在忽悠她?畢竟他不是一次兩次想要報複雪無影,她也不是瞎,看不出來……


    難不成是出門更好動手?


    懷疑的看了看顧難胳膊,搖搖頭,這已經是一個小廢人兒了。


    九歌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第二天能直接出發去小鎮……


    畢竟她出門隻是為了躲開早晨時顧難在王府的最後一次『藥』,沒有想到會遇見邀請她去給貓過生日的沈煙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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