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摸』著唇邊破皮的那塊兒柔軟,看著咕嘟嘟冒泡又崩掉的泡泡出神,有些想逃避這個話題的意味,沒別的,這種事情被拎出來放在光明下談論,讓她有些……


    段錦之在最後麵看著沉默下來的三人,覺得自己應該在此刻說些什麽。


    “雪公子,那『藥』……能扔了嗎?”段錦之越是看著光鮮亮麗,他越是感覺自己邋遢。


    說來慚愧,他昨天宿醉今天依舊沒有把自己收拾一下……不怪王爺看不下眼……


    “為什麽要扔?”雪無影道。


    “因為太難聞了!”有人開了頭,九歌忍不住開啟吐槽模式。


    癩蛤蟆疙疙瘩瘩的泡泡崩開的樣子雖然看著超級爽,但是近距離待了這段時間,讓她感覺比她活的這輩子時間都長。


    她努力維持著形象沒有去吐。


    而剛剛已經蹲在角落幹嘔的顧難,已經沒有附和段錦之的力氣了,一想起昨天可能一堆綠油油冒著吧嗒吧嗒崩掉的泡泡的東西順著他的嗓子滑進胃裏……


    “難聞。”雪無影點頭,“是難聞。”


    九歌:……


    所以孩子咱們滅了火行不行?


    非要她自己動手?


    行吧,如果自己動手能渡劫的話,她樂意奉獻!


    但是雪無影沒有給九歌動手的機會,他繞過兩個小『藥』爐,把那個從他們進來就一直蓋著的蓋子打開。


    一瞬間,粉粉嫩嫩的嫋嫋煙霧散開……清新的味道一瞬間擴散開……


    滅掉火之後粉紅『色』辣眼睛的水汽瞬間凝結,小果凍一般的粉嫩透明隱約能見到一些『揉』碎的花瓣。


    雪無影把小『藥』爐裏的粉紅『色』『藥』膏輕輕舀出了一小勺,放進『藥』盅裏,『奶』白的手指沾上粉嫩的『藥』膏向前走了兩步。


    九歌不得不承認,她又被一笑誘『惑』了。


    香甜的味道塗到她唇瓣上,讓她有一種添上去吃掉的欲望。


    沒有『舔』到唇瓣上看起來就很甜的『藥』膏,卻碰到了雪無影冰涼的手指。


    尷尬的變乖,她也不太想帶著咬痕生活,明顯冰涼的手指跟她差不多,帶著滑滑的清涼的感覺印在她唇瓣上,曖昧徒生。


    如果旁邊沒有停不下來的幹嘔聲,九歌或許會『蕩』漾一下。


    現在她隻想心如止水的讓雪無影把癩蛤蟆鍋滅掉。


    她可以給兩個小『藥』爐起不同的名字,比如癩蛤蟆王子與小花瓣公主,比如綠『色』魔鬼與粉紅天使……


    現在,她隻想癩蛤蟆王子能馬上over……


    小花瓣兒公主在與癩蛤蟆王子的爭奪中,顯然平分秋『色』,開始有種占據上風但是此刻立馬被反攻的感覺……


    九歌感覺唇瓣上腫起的包包已經被抹平,磕破的地方火辣辣疼痛已經被涼意取代,她仿佛都能感覺到皮膚在生長……


    不管能不能反攻……小粉紅和油油綠的味道已經融合到了一起……


    忽然福由心至,九歌驚訝的指了指油油綠:“給顧難的?”


    “嗯。”雪無影輕輕一個音『色』勾著尾音兒,讓九歌覺得世界玄幻的不要不要的。


    她並不會覺得雪無影會因為小輕兒的離開而開始尋找下一段友誼,而是覺得能讓一向冷心冷情的雪無影開始下手……顧難到底做了什麽孽!


    最終那小『藥』爐終於被熄滅了,但是段錦之覺得,他有必要收拾收拾迴段家看看妹妹,等王府的空氣全部流過一遍後他再迴來。


    “雪無影,你是不是有病!你非得把王爺招來掐死你才滿意?!”全副武裝的鳳梧怒氣衝衝進來後,懵了。


    九歌想,她不會隨意掐死人的,更何況是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幅畫中走出來的精靈……


    “給……給……給王爺……請……請……”


    “安。”九歌覺得她太善良了,此時此刻她居然隻有不忍心讓任何人在這種辣眼睛辣鼻子辣嗓子的情況下說話。


    “……安……”不知道是嚇到了,還是罵了太久嗓子啞了,華麗的聲線有些幹澀,低啞消沉了不少。


    始作俑者雪無影在這場鬧劇中反而是最神『色』自若的,讓九歌一度懷疑是不是長得漂亮就可以胡作非為?


    得出結論,可能是。


    畢竟她現在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小『藥』爐熄滅完事兒,至於懲罰……


    舍不得。


    她內心結論,就是舍不得。


    幹嘔的顧難終於擠出了他的第一句話:“我不喝『藥』!”


    九歌:……


    喝……喝的?


    這居然是喝的?!!


    怪不得……


    帶著憐憫看向顧難,這種表情……可憐的娃兒,惹誰不好……不對……瞎惹事情……


    雖然很活該很憐憫很心疼但是又控製不住幸災樂禍……


    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但是九歌不可能讓顧難喝這種東西……


    誰說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


    她能體會到顧難的恐懼與突破天際的絕望!


    “他活蹦『亂』跳,還是不……”


    “接骨,生長,六成可能治愈傷口。”


    九歌立馬倒戈,徒留顧難獨自抗爭中。


    鳳梧狀況外,恐懼卻沒有等到應有的懲罰,讓他有些慌『亂』也有些懊惱,如果知道衝過來不僅不會解決事情,還會讓他近距離唿吸吞吐這份惡心,打死他也不會過來勸告。


    而且,看著王爺的樣子,雖然是聞著味道過來的,卻並沒有殺意和怒氣,如果真憤怒暴戾的話,就不會有個不雅狀態存在的人了……


    掃了眼顧難,他也想吐。


    看著淚汪汪連話都沒有辦法說的幾人,九歌哀歎一聲,先行離開迴到了念九殿。


    跟著的小尾巴很快全部聚集,念九殿本就不算特別靠近,燃起熏香後,九歌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


    原本被她嫌棄的要死的熏香,此刻像是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條件所限,她一定會抱著香爐痛哭流涕。


    不僅是她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活了下來了,除了淡漠的雪無影,其餘人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原本經過就會感覺到陰風陣陣鬼魅非常的念九殿,在此刻就像是難民庇護所一般,讓他們苟延殘喘。


    顧難尤其是像重新迴到水裏的魚一般,雙眸都清澈了起來。


    從沒有這一刻覺得念九殿這麽舒服,鳳梧隻想說雪無影讓他感覺到了念九殿的溫暖,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最後一次或者是唯一一次有這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他想,幸好雪無影雖然作死,卻沒有真死。


    幸好幸好。


    在濃鬱的熏香中,九歌依舊能感覺到縈繞在鼻息間若有若無的清荷香味兒。


    提神醒腦效果比之濃烈熏香更甚之。


    這讓她覺得很神奇。


    畢竟那麽刺激的『藥』腥味兒,讓她都恨不得直接跳到水裏把所有沾染的味道衝洗掉,雖然她聞不到自己身上是否被沾染『藥』腥味兒,但是很顯然,旁邊兒的小檸檬已經蔫兒了。


    顧難看著王爺的唇瓣,那個羨慕嫉妒恨,恨意居多占據了八九十分。


    他覺得,如果不是雪無影在他小院兒熬『藥』,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一想到已經觸碰到了柔軟的唇瓣,一想到已經讓王爺心軟了一下,再一想到他居然在親上去的時候……


    嘔了……


    不說王爺想不想掐死他,他已經想掐死自己了。


    不僅如此,還想帶著雪無影一起死。


    他後悔懊惱氣憤,眼睛瞪著雪無影想要把他撕碎一般,瞪的太過於入神以至於九歌無法去忽視。


    鳳梧說的是雪無影對顧難不滿。


    而現在是顧難對雪無影不滿。


    除了顧難當初在雪無影臉上抓出一道血痕是實錘之外,九歌真的不知道兩人到底還有什麽新仇舊恨,值得他們用整個王府的人來陪著一起感受這種仇恨。


    “王爺,難過。”顧難像沒有骨頭一樣靠著九歌,委屈的不行。


    九歌心想,你他媽委屈知道抱著我哭,我委屈怎麽哭?半夜抱著被窩哭?算了,抱著夜瑾哭可能會更舒服些。


    顧難不知道被他抱著的人比他還生無可戀,這種所有事情交叉重疊起來壓在腦海中的感覺是他這種閑的長蘑菇的傷患無法理解的痛苦。


    不僅是顧難無法理解,應該說除了九歌以外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的痛苦。


    在別人眼裏,她是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暴虐上位者,天天需要吃吃睡睡賞風景賞美人兒就好,並不需要做什麽別的事兒。


    所以這群人可能是看她太閑了所以每天想搞些事情讓她認清自己活著的價值……


    九歌誹謗,她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體現自己的價值,她的價值沒有這麽廉價。


    但是誹謗並沒有什麽卵用,她現在誌向高遠的價值並沒有辦法體現,她想要威名遠揚的價值也沒有辦法實現,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把她的“後院宅鬥”解決清楚。


    “難過啊?”九歌『揉』了『揉』顧難軟軟的黑發人,“乖,把『藥』喝『藥』就不難過了。”


    就能直接見閻王去了!


    顧難聽到“喝『藥』”這兩個字,仿佛無骨貓兒一般靠著九歌的身體立馬僵硬了起來。


    慢慢抬頭看見似笑非笑的表情,顧難是震驚的。


    這是……真……真想……讓他……喝『藥』?


    乖?


    不乖!


    不喝!


    看著旁邊人慢慢彎起的眸子,顧難忽然有些明白,他蹭的一下又柔柔軟軟的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一般靠在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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