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住嘴的顧難隻來得及狠狠地瞪著段錦之,就被強行拽走。


    “王爺……您……嗚……嗚……”


    失去了一隻胳膊的幫忙,顧難很顯然不是段錦之對手。


    他為了不碰到自己傷口,不得已跌跌撞撞的跟上段錦之的腳步。


    等到他鬆手的第一刻,顧難直接一腳踹過去,毫不留情。


    但是他很顯然沒有進步,上一次是怎麽輸給段錦之的,這一次就是怎麽輸的。


    毫無創新。


    “呸……呸……呸呸呸呸呸……”顧難狠狠地用左手擦著臉,企圖把不屬於他的觸感擦掉。


    段錦之也好不到哪裏,他估計著,腿已經青紫一片。


    竹韻搖了搖頭:“別給他扯不清了,映月安危要緊。”


    “他的安危又不是我說了算。”段錦之聳聳肩,眼睛裏帶著一絲擔憂,卻被很好的隱藏起來,“但是我知道,我們的命現在也挺懸。”


    顧難擦了好久,終於停了下來,臉上有被段錦之捏出來的幾個指印,看起來慘兮兮的。


    他隻恨手不夠用,要不然直接上手撓他幾下可能會更解氣。


    “你們以為離得遠了王爺就聽不見了?”顧難眼神透『露』出惡意,“天真。”


    段錦之看著他惡狠狠的眼神,想起了他瑕疵必報的『性』格,忽然有些想讓顧難臉上的指痕立馬消失……


    段錦之手裏轉著那一縷頭發,不由得揪緊。


    他大概能知道顧難一會兒要說什麽了……


    顧難看著段錦之有些複雜的眼神,眼睛帶上真實的笑意,驕傲中帶著一絲狡黠。


    就在段錦之感覺越來越不好的時候,他的感覺應驗了……


    顧難瞧了瞧自己的指甲,輕輕的在臉上劃了一下。


    而後他皺了皺眉『毛』,想要繼續劃第二下。


    看到這個景象,段錦之也有些慌:“停,停……我道歉,我道歉可以了吧?!”


    竹韻一臉不讚同,他想說什麽,卻被段錦之一個眼神斷在了嗓子裏。


    如果說剛剛他隻是想把顧難臉上指痕去掉的話,那麽他現在無比期望剛剛出了門之後他在裝聾作啞……


    第一次他看到有人自殘沒有嘲諷和蔑視,而是苦苦求著他……把指甲從臉上挪開……


    水映月還在屋子裏不知死活,他們若是在鬧出事情來,別說顧難現在最得寵,就算是最不得寵,王爺的怒火也會對著他和竹韻來!


    誰讓他們兩個和水映月走的最近呢?!


    顧難對段錦之的道歉很是受用,他腦子一動就知道段錦之在想什麽。


    無非就是他們在水映月不知死活的階段在吵鬧,估計會把王爺惹『毛』。


    然後他們會比他更先倒黴……


    說不定就在段錦之道歉的那一瞬間,他還在認為這是他設計的軌詭計也不一定呢。


    他倒是真的沒有這麽設計,不過是比這更狠一些而已。


    誰料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顧難欣然的接受了道歉,還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你們對於摯友將要到來的死亡不僅不難過,還有心情和我聊天,哎……真為他感覺到難過……”


    段錦之一雙桃花眼裏滿滿的悔恨,他真的不應該在此刻對顧難下手。


    他這是自己把一個讓人打臉威脅調笑的機會親手奉上的……


    段錦之越是不爽,顧難越是開心。


    他其實也不想對自己下手。


    不是怕疼,就是這張臉,其實有時候還有些用處的。


    完整一點比不完整一點兒,可能會好些。


    尤其是已經知道王爺『性』格的顧難,更是不會對自己下手了。


    畢竟,一張臉花了也不一定會讓他們兩人死翹翹。


    雪無影那張臉多金貴,冰雪雕琢,白玉清透,被他指甲劃了一道血痕之後,王爺不照樣讓他活蹦『亂』跳的在這裏待著嘛。


    “我也沒有什麽惡意,就是想讓你們清楚,其實,人都是這樣的,自私自利,惡意滿滿,假情假意……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也是這樣的人呐。”顧難感慨著搖搖頭,一本正經。


    段錦之不敢再言語,隨即像竹韻那樣轉身不在看著顧難。


    他現在最恨耳朵沒有能主動關閉的功能……


    耳邊依舊是顧難帶著笑意的嘟囔聲,少年的聲音像是冬去春來的河水破冰聲,活潑中帶著清澈。


    但就是非常欠揍。


    段錦之一邊讓自己忍住不要發火不要說話,一邊忍不住去把顧難說的所有話聽完。


    他在心底瘋狂吐槽,惡意?估計一隻有他自己才是滿滿惡意堆起來的吧?


    人都是這樣?他自己本身就不屬於人類範疇,好意思說什麽人類?!


    自私自利,假情假意?估計那也是他自己真實寫照。


    顧難繼續在不知疲憊的想要讓他的思想滲透他們:“水映月就要死了,你們說,謀殺王爺,會怎麽死?”


    “閉嘴,什麽叫謀殺?”段錦之忍不住冷笑,“是不是我可以說你在詛咒王爺遇害?”


    顧難:“去吧,你去吧!除了說我在詛咒王爺,還可以順便聽我說一句,你也有參與在內!”


    段錦之:……


    論毒舌,他比得過。


    論栽贓……


    是他輸了。


    他就不該說話!


    “哼,可以大片傳染的異香,可以近身的男寵,說不是故意的,那你說,平時沒有的異香為什麽會在最近出現?”顧難咄咄『逼』人。


    “有蠢貨會自己給自己下毒嗎?你難道真的瞎了看不到當時他的狀態嗎?”段錦之說完一次話就會後悔一次,但是顧難囂張又傲氣的樣子讓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有些懷疑顧難的動機。


    他是來挑釁的?


    落井下石?


    還是……來套他們的話,想知道水映月為什麽會……


    “怎麽沒有?以前很多啊!”顧難疑『惑』,“你們是忘記了?奧,你們可能不知道,以前好多好多自身為毒謀害王爺的,但是啊……死的都挺……嗯……不完整的!”


    顧難一臉遺憾,絲毫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麽讓人驚恐的話。


    雖然知道顧難平時瞎扯慣了,但是此刻段錦之還是忍不住心裏一慌。


    竹韻已經在顧難話音落下的瞬間消失在了兩人麵前,段錦之伸手慢了一步。


    他氣急敗壞的叫了幾聲阿韻,看著越來越靠近王爺在的屋子,他不敢在把音量提高。


    顧難還有一堆想說的沒有說,卻發現他認為最不可能挑撥動的一句話得到了最強大的效果,愣了一瞬間之後開始哈哈大笑。


    笑的段錦之追竹韻好遠後還迴頭死死的瞪了他一眼。


    看著兩個人消失的身影,顧難眉眼彎彎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隻是忘記從哪裏傳過來的一個小道消息,是真是假都難以分辨……卻沒想到能把兩個人忽悠的公然違背王爺的命令……


    竹韻跌跌撞撞到門口,伸出手想要推開門,被遠處一個小石頭打偏,他第二次想要伸出手時,門被打開了……


    九歌捏住遠處飛來的小石頭,輕鬆的撚了一下,把手上的灰塵吹掉。


    一套動作做下來,行雲流水般輕鬆愜意。


    竹韻又要直接跪下,被九歌拽了一把,晃了幾下立住身影。


    段錦之在想,他要不要直接跪下然後死命磕頭……或許對王爺扔石頭的處罰可以減輕一些……


    “你們兩個,迴你們自己的院子。”九歌看著兩人悲憤且惶恐的眼神,又補充了一句話,“等他醒來之前,你們誰都不可以接觸他!”


    明顯舒了一口氣的段錦之和依舊忐忑不安的竹韻,對比明顯。


    九歌覺得,竹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沈太醫對她的態度有些相似。


    不相信,不願意相信,把她形象定格在某個瞬間,死守著不願意更改,相信悲劇,相信最壞的結果……


    九歌不喜歡這種感覺。


    自然而然的不喜歡竹韻。


    看著從轉角處出現的顧難,九歌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句話終於壓製不住繼而脫口而出:“就這麽一會兒,你又打架!”


    顧難的驚愕猝不及防的被定格在臉上。


    他神采飛揚的小臉兒瞬間垮了下來,臉上的小梨渦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


    而段錦之放鬆下來後隻想仰天大笑。


    如果他早知道會是現在這種局麵,打死他也不道歉!


    也不至於讓竹韻陷入那麽危險的局麵。


    顧難委屈巴巴瞬間寫在了臉上,指了指段錦之:“他打我。”


    九歌:……


    她錯了……


    她不該大嘴巴……


    她就該偷偷的看笑話……


    九歌祭出了那句經典話語:“你要是不惹事兒,事兒會找上門來?”


    別以為她聽不到他們在門口說什麽!


    她隻是想離開顧難一會兒,想讓自己清淨會兒,但是並不代表不知道他的小動作!


    顧難超級委屈,他也祭出了最後的殺器。


    顧難抬起胳膊,眼淚汪汪:“王爺,他知道我殘廢了,所以就打我。”


    段錦之:……


    他並不知道……


    雖然知道顧難受傷,但是他又不關注他是哪裏殘了……


    再說了……在王府中,受傷不都是小事兒嗎?


    九歌被著一句話點燃,她開始緊張兮兮問道:“疼不疼,有沒有流血?紗布濕了沒?”


    段錦之:……


    總覺得臉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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