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王爺的態度,到底是想不想讓他活命?”段錦之現在非常煩,他不知道上迴王爺是怎麽想的,擔驚受怕這麽多天,他一直沒迴來,到底是怎麽樣,他的心可是一直在懸著。


    “沈煙輕,他怎麽樣?”竹韻『揉』碎手上的紙張,現在靜心,是最奢望的一件事。


    怎麽樣,段錦之挑著頭發繞幾圈,想想那個少年,他覺得,怎麽就那麽不靠譜呢!


    “他師父很厲害,但是很多年前就不在問世事,沈家老爺子年輕時救他一命,得過一個承諾,當年為了保住沈家最後的命脈,用這個承諾換得沈煙輕上山學醫。”


    “你怎麽知道這些?”竹韻知道沈煙輕有個師傅,但是承諾什麽的,他怎麽知道的?


    段錦之眨眨眼,笑笑,“皇商,就是要掌握任何事的第一手消息。”


    好吧,他就是愛聽八卦,以前,他爹欣賞他就是因為他對消息的掌握,分析很有獨到的見解。


    小的時候啊,沒有人陪著他玩兒,漸漸的就愛聽著一群丫鬟說東道西,天南海北的瞎扯。


    “師傅領進門,修學在個人,不知道他什麽樣的水平,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們。”


    段錦之撇撇嘴,沈煙輕和雪無影走得近,可對他沒有過好臉『色』,誰知道他哪裏惹過這祖宗。


    上次在雪園,明明白白的那麽嫌棄他,真是,單純的可以!


    那傻小子把什麽都寫在臉上,要不是因為雪無影,說不定他早就不存在了,顧難可是會挑軟柿子下手。


    “也許,還有一個人。”段錦之想來想去,最後剩下了一個人。


    “誰?”竹韻刻滿了血絲的雙眼亮了起來,有人就還有希望,無論怎麽樣,他不能放棄。


    “夜瑾,”九歌站起來拉好裙擺,“想問什麽趕緊問,過了這村沒這店!”她還是出去吧,夜瑾不好意思,她在這裏她會更不願意開口說。


    再說了,還有三個緊跟著的‘男寵’。


    她們還是迴避一下吧。


    “九歌。”夜瑾很緊張,她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她喜歡的人太過尊貴,她無法高攀。


    “放鬆,這老頭人很好的!”九歌拉過她的手捏捏,怎麽這麽膽小,別的時候不是很膽兒大麽!


    浮雲對她對他的稱唿也不惱,笑眯眯的看著夜瑾。


    夜傾顏又不吃人,怕他做什麽,喜歡就去說嘛!


    哎,也許喜歡真的不隻是說說的事,尤其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就像,她現在,不知道怎麽去麵對顧難。


    不想讓他傷心,但是自己不知道怎麽迴應。要是讓他徹底死心,好像又有些舍不得。


    真是煩。


    他是睡著了?


    顧難靠在牆上,不一會就睡著了,很久以前想到他在身邊,根本就不敢睡。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知道他就在身邊,很安心。


    “醒醒。”看著顧難安靜,毫無防備的睡顏,心裏某個地方刹那間融化了。


    “都睡著啦!”浮雲故作驚訝的望著顧難,無比心痛的捶捶胸,“老人家說話有那麽無聊嗎?”


    九歌伸手掐掐他的臉,“起來了。”他怎麽在哪裏都是睡覺?爬山還沒有緩過來?可憐見兒的!


    真是的,讓人那麽費心,累了自己找個椅子坐下啊,站著幹什麽!


    “嗯?”顧難覺得有人在叫他,累的都睜不開眼睛,若有若無的哼了聲,繼續睡。


    對了,剛剛好像又獨獨的忘了他!


    “老頭兒,他……”


    “他不是來求姻緣的!”


    浮雲望著變了臉的九歌,一陣的笑,確實很顛覆吧,最像是來尋愛的卻不是,而最不像是尋愛的,卻依舊想要有一絲寄托。


    雪無影站在沈煙輕旁邊,這個角度看到的正是九歌的側臉。


    表情和心情足以讓一個人看起來很柔軟,這個角度看上去正好能看見她淺淺的笑著,隨意的一顰一笑就是一道風景,訝異的樣子也是無比的嬌嗔。


    雪無影垂下睫『毛』,遮住眼底一閃即逝的流光,他,或者可以說是她,並不是穿女裝出來玩兒,而是,她本身就是女子!


    不管是花園裏見麵前,她數花瓣的動作,還是剛才起身晃一下裙擺的動作,都不像是裝的。


    一個動作還好,隻能說明那是刻意的在裝成女子。要是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很連貫,就不得不讓人思考了。


    能把女子平時的小動作都做得那麽習慣,她就是女子。


    “顧難。”收起訝異,和心裏被欺騙的怨念,九歌還在晃悠顧難。


    “要不就留他在這裏!”浮雲根本就不著急,“睡覺本就不容易,更別說是站著睡了。”


    九歌瞥了他一眼,他哪裏有點當和尚的自覺,怎麽聽著話裏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過,他說的挺對,這麽個困難的姿勢都能讓他睡著,肯定是太困了。


    九歌走出房門,又向著那個花園裏走去,剛才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原來這兩個地方離得這麽近。


    雪無影在最後,看著她走路的姿勢,當一個想法閃現在腦海裏,就一定會紮根發芽,最後結果。


    雖然她走路並不是像大家閨秀那樣小步輕挪,甚至是說她走路還有些像地痞流氓那樣,搖搖晃晃的。


    但是每一步的,並不是像男子走路那樣穩穩地落在地上,就算是大小,每一步也是很規矩,很相同。


    認定一個想法後,再迴想以前的事,就覺得很別扭,王爺從渝州迴來後,一切動作都那麽難受,也許,曾經的那個她才是裝出來的。


    九歌覺得自己演的就夠好了,尤其是再加上沒有人敢質疑,這張臉又有些雌雄莫辯,她很放心,哪裏會想到後麵有個智商碾壓眾人的妖孽正在盯著她。


    誰會想到會有人從步子大小,女子的習慣動作來推測她的『性』別。


    繼續去數千葉水合的花瓣數量,她實在是沒事幹。


    沈煙輕湊上去也找了一朵花數了起來。


    雪無影就靜靜地站在他們後麵。


    如果她是女子,以前的她並沒有太大的破綻可循,隻是在渝州迴來後,不僅脾氣『性』格改變了,就連小動作也多了起來。


    從這個時候起,細想起來,多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顧難向她靠近,她有些慌張,想去躲,那是他還以為這是厭惡,原來不是這麽簡單。


    什麽可以改變一個人,還改變得這麽徹底。是換了個人?不對,如果是換個人,她不敢這麽光明正大改變成這樣,越是有鬼,越會遮掩。


    而且除了他,他不覺得有誰能打贏她,尤其是她發起瘋來。


    沐浴永遠是有屏風與床邊隔開,念九殿,甚至說是王府都沒有丫鬟,侍女,現在想想,一切的意思都變了,她不是防著後院公子與侍女有染,而是防著她們的口舌不幹淨。


    念九殿除了她招人去,平時隻有夜瑾收拾,夜瑾,也是女的!


    雪無影第一次自己想笑,她很厲害,至少比自己厲害,女扮男裝當個閑散的王爺,遊手好閑,狂躁暴虐,依舊沒有失去她的身份。


    哪裏會像自己,無家可歸,不願意去想自己是對還是錯,不願意去麵對自己的人生。


    鴻棲國有過一次血洗皇城的經曆,就在十年前,他來雪家有兩年的時間,皇室所有的皇子,全部被殺,就隻剩下了現在的皇上和她,太上皇退位,不問世事。


    向前追溯半年,她的妹妹,或者說,她才是那個妹妹,那個哥哥才是死在了大火中的人。


    至於為什麽成這個樣子,應該是為了皇位吧,那個位置可害死了不少人呢!鴻棲是這樣,域也是這樣!


    雪無影很聰明,或者說,聰明得可怕。


    隻是有一些線索,他就能把事情理得清清楚楚。


    隻是不是當事人,無法完完全全的複原曾經的事件。


    當年的大火中,燒死的確實是夜傾九,夜傾城的哥哥。


    放火的人是柔妃,嚴氏,膝下一子,家族無太大的權勢,為了確保她的兒子順利繼承皇位,她對夜傾城下死手。


    當時的『迷』信,讓她對夜傾城這個被點名的福星更為忌憚,夜傾九,是能除就除,除不了,就給他扣上害死福星的罪名,讓他不得翻身。


    他們的母妃因為兒子死了,女兒傷了,一病不起,但是她寧願讓她的孩子背上克死福星的罪名,默默無聞的過一生,也不會讓她的女兒天天被別人陷害,暗殺。


    她不求名,不求利,不求皇位是她孩子的。


    半年後,悲傷過度的她還是留下了夜傾城自己在這個世上。


    那是夜傾城第一次入魔,她不知道誰是害他哥哥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有誰參與了這件事,她隻知道報仇,殺掉他們,殺掉他們!


    先是妃子,害過她的,汙蔑過她的,說她是克星的,都該死!真是好笑,她一直都是她,隻是換了個身份,福星就變成克星了!


    火海裏,那個抱著她向外跑的哥哥,那個笑著替她擋住落下來的重物的哥哥,那個為保她一命,把自己內力全部傳給她的...哥哥,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失控,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手裏一把劍,黏黏的血一滴一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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