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真是啊?”


    薑律雖然詫異,但也沒有表現得太過震驚。


    似乎他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曾經做過假設,如果所謂的光之神魯格並不存在,那什麽人才能做到和他一樣的事?


    囚禁黛克泰爾,讓她生下孩子,又統一上下的口供,讓接盤俠蘇爾泰姆欣然接受未婚妻變成單親媽媽這個事實.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始作俑者一定是一個在阿爾斯特擁有極大話語權的人。


    第一時間,薑律便是想到了康奇厄伯。


    隻不過因為他和黛克泰爾是親兄妹,這讓他覺得有點荒唐,所以並未往這個方向深究。


    但現在想來,宙斯的正妻赫拉也是他姐姐,放在這個人才輩出的神話時代,雖然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他的反應卻是出乎了黛克泰爾的意料。


    “你早就知道?”


    “也不能說知道吧,隻是有所猜測。”


    薑律說道:“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一直懷疑光之神魯格是否存在,現在算是驗證了我的懷疑吧。”


    他所說的特殊原因,自然是時間流逝速率這個判斷標準。


    事實又一次驗證了用這個參數來判斷靈域內部是否存在神明的可靠性。


    “你就不覺得驚訝?”


    黛克泰爾本以為薑律會因為這個事實感到震驚,但薑律的表現卻很平淡,這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就好像是將喜歡的東西安利給朋友,希望能夠得到肯定,結果朋友的反應卻是“啊也就一般吧”,這的確很難繃得住。


    “也還好吧,這種兄妹間的愛我在我老家還算是比較常見的啦。”


    薑律見怪不怪:“緣之空聽說過嗎?”


    “不”聽到薑律的話,黛克泰爾搖起了頭,臉上盡是陰霾:“這不是愛,這是那該死的家夥可恥的占有欲在作祟,我對此很厭惡,但我什麽都做不到。”


    “哦那我就明白了。”薑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解釋為什麽康奇厄伯會對薑律充滿戒備,想要將他安排到王宮監視起來了。


    畢竟薑律長了一張不是很能讓人放心的臉。


    同時也能解釋為什麽黛克泰爾害怕康奇厄伯,並且要躲著他了。


    其他的先拋開不談,從黛克泰爾對其的態度就能判斷,康奇厄伯多少是有點違背婦女意願了。


    也就是放在這個時代,他是國王他牛逼,換個造謠都不需要成本的時代,還拿著這麽多證據,小紅書一掛,微博一曝光,律師函一發,新聞一上,一套組合拳下來,不得身敗名裂啊?


    可雖然弄清楚了庫丘林的真實身世,但薑律還是有一點很好奇。


    為什麽庫丘林沒有受到詛咒?


    對此,黛克泰爾也是一知半解:“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康奇厄伯應該是做了些什麽,因為在我懷孕的時候,每天晚上他都會讓仆從都會給我點上一支特殊的香薰,然後我就會沉沉睡去,等我第二天醒來,整個早上我都會覺得惡心反胃,像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薑律點點頭:“那問題還是在他身上,他應該知道如何破解詛咒,但他因為某種原因選擇了隱瞞。”


    話鋒一轉,薑律又問道:“不過我沒想到你這麽就告訴我了,你就不怕我亂說嗎?”


    聞言,黛克泰爾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黯淡。


    “已經.無所謂了。”


    “無所謂?”薑律不解。


    “康奇厄伯讓你隨庫丘林出征,那就是已經存了要殺你的心思,而他一旦做出了某個決定,就會不計代價地去完成。


    你永遠不能小瞧一個為了實現目標,能隱忍數年,將自己完美地偽裝成另一個人從未被看穿的人。”


    黛克泰爾有些憐憫地看著薑律:


    “從他決定殺你的那一刻起,不管伱做什麽都是徒勞。


    你上了戰場,他一定會安排一柄尖刀插進你的心髒,而你永遠無法防備,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柄尖刀被握在誰的手中。


    可你如果拒絕上戰場,那麽作為作出了《阿爾斯特進行曲》的樂師,收獲了民眾的熱情,但卻在阿爾斯特真正需要你的時候選擇退縮,那麽他就能名正言順地處決你這個利用人民愛國情懷獲利的騙子。


    無論你怎麽選,都是死路一條。”


    “啊?是這樣嗎?”薑律愣住了:“可是大家不都是這麽吃愛國紅利的嗎?憑什麽我就要被處決?”


    黛克泰爾反問:“因為這樣的行為隻是口頭愛國,借此來獲得利益,本質上跟賣國的背叛者有什麽區別嗎?”


    薑律一想,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頓時就樂了:“所以你是篤定了我活不了多久,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想讓我死個明白唄?”


    “也算是我對這段短暫卻難忘的關係的交代吧。”


    黛克泰爾歎息一聲,雖然沒有正麵迴答薑律,但也算是肯定了他的疑問。


    薑律不禁鼓起了掌:“真是一點兒活路不給啊,康奇厄伯,你是個狠銀兒啊。”


    按照黛克泰爾對康奇厄伯的解讀,那不用多說,就算現在把這個王室醜聞曝光,肯定也沒有絲毫作用。


    事實太過震撼,很難讓人相信不說,更別提這麽多年來,庫丘林是神之子這個認知已經在阿爾斯特人的心裏根深蒂固,還有這麽多位高權重的人在康奇厄伯的授意下為這個說法背書,根本無法輕易更改。


    一旦從薑律的口中說出去,大家第一時間就會認為這是在給阿爾斯特臉上抹黑,康奇厄伯就更有理由對薑律光明正大地動手,情況也就會更加兇險。


    仔細一琢磨,還真跟黛克泰爾說的一樣,不管薑律怎麽做,好像都會落入康奇厄伯更深的陷阱。


    話說到了這份上,薑律算是徹底明確了方向。


    破解詛咒的關鍵就在康奇厄伯身上,但現在的問題在於,必須要先把眼下的死局給破了才行。


    而且康奇厄伯此時已經動了殺心,想要通過和平的方式從他嘴裏得到破解詛咒的方法,應該是不可能了。


    那該怎麽辦呢?


    薑律正琢磨著下一步的打算,黛克泰爾突然開口道:“希望你不會怪我,畢竟是我讓你不得不麵對死亡。”


    看著一臉愧疚的黛克泰爾,薑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因為薑律的目標,一步步讓他不得不站到了康奇厄伯的對立麵,但黛克泰爾並不知曉這些,她將薑律遭受的一切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或許在她看來,自己隻是動了心,因為一時的衝動忘記了自己承擔著的一切,便害死了一個正值青春,還有大好前程和未來的豎琴天才。


    這對她來說都是實打實的罪孽。


    便在這時,薑律想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你的亡夫,蘇爾泰姆,不會也是因為這件事死了吧?”


    黛克泰爾張了張嘴,終究沒能出聲。


    “我想你是時候直麵你的內心了。”薑律安撫地拍拍黛克泰爾:“這並不是你的錯,但總是逃避,隻會讓真正的罪魁禍首愈發得寸進尺,肆無忌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黛克泰爾還是沉默不語。


    薑律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想看看她是否能夠戰勝心中的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黛克泰爾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蘇爾泰姆”


    黛克泰爾結結巴巴地說著,眼角不自覺地流下了淚水:


    “康奇厄伯讓他成為了瑟坦特的養父,或許他也猜到了什麽,婚後我們一直相敬如賓,絲毫不逾越分毫


    因此我一直對他心存愧疚.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些酒.


    他畢竟是我的丈夫然後我給了他


    再後來,不知道這件事怎麽被康奇厄伯知道了


    某一天,蘇爾泰姆就在外出捕獵的時候,騎馬摔下了懸崖.


    在此之後,我就再也不敢麵對康奇厄伯,一直躲著他,礙於身份和這件事,他也不好逼迫我什麽.


    我就這麽熬到了現在,但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


    說到這裏,黛克泰爾已經泣不成聲。


    看得出來,她壓抑了很久。


    薑律歎了口氣,將她擁入了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撫著這個被命運折磨得要碎掉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黛克泰爾的抽泣聲漸漸消失。


    或許是因為在她看來薑律馬上就要死了,也或許是因為在薑律麵前暴露出了她真實而脆弱的一麵,讓她終於全身心相信了他。


    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在你離開我,前往戰場之前,能不能最後再再和我.”


    說著,她的腦袋已經全部埋進了薑律的胸膛,羞得說不出話來。


    “我明白了。”薑律答應了黛克泰爾的要求。


    他畢竟不是鐵石心腸,也會憐憫,也會悵然。


    當薑律看到隱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實則早已支離破碎的黛克泰爾,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且不說她提供了這麽多重要的情報,即便隻是為了她可憐的命運,他想為黛克泰爾做些什麽。


    眼看薑律欣然應允,黛克泰爾仿佛是了卻了什麽重要的心願一般,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解脫和釋然。


    她俯下身子,打算為薑律解開腰帶。


    但薑律攔住了她。


    “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說著,薑律牽起了黛克泰爾的手,開始朝密室外走去。


    黛克泰爾麵帶不解,但也沒有表現出抗拒。


    可是當她發現,薑律要去的目的地,竟然是臥室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被嚇到了。


    她驀地變得十分不安:“等等,你不會是打算”


    “是啊,這樣的事,當然得在臥室解決。”走在前方的薑律頭也不會。


    “你瘋了?”黛克泰爾大驚失色:“你難道不知道,從你從王宮裏出來,就肯定有他的眼線在監視你嗎?”


    “我當然知道。”


    薑律推開了臥室的門,將黛克泰爾一把推倒在床上:


    “正因如此,我才要這麽做。”


    他有些兇狠地笑著:


    “既然他都對我動了殺心,那我也沒必要慣著他了,我就是要當著他的麵,把他那脆弱的顏麵撕下來,放到地上踩!”


    “可是我”


    不等黛克泰爾說完,薑律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知道你害怕他遷怒你,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扮演好屬於你的角色。”


    黛克泰爾一愣:“扮演.角色?”


    “是的。”


    薑律走到窗邊,故意將窗戶打開,然後迴頭看著黛克泰爾,一臉認真地道:


    “現在,我是歇斯底裏的暴徒,而你,是被我脅迫,不得不屈從於我的良家人妻,你接下來所作的一切,都是被迫的,與你無關。”


    “暴徒.脅迫”


    黛克泰爾喃喃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霎時感到一絲感動,看向薑律的眸子泛起一層霧光。


    你還考慮到了我喜歡這個嗎真是溫柔的弟弟啊


    窗外,黛克泰爾莊園內的某一棵高大的山毛櫸上,康奇厄伯的心腹武士正在暗中觀察莊園的一切。


    他的目標薑律在進入房屋後就消失了,每個房間內都看不到其蹤影。


    他正等待著薑律再次從屋子裏走出,便是注意到某一個房間的窗戶被打開了。


    他定睛看去,便是看到了足以震撼他一生的一幕。


    高貴的阿爾斯特公主,康奇厄伯王的親生妹妹,黛克泰爾公主,竟然正在被薑律綁起來施暴。


    “這這這這.”


    一時間,便是這位康奇厄伯的影子首領,相當於大內第一高手的武士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得阻止吧?


    但是康奇厄伯給的命令是,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輕舉妄動,要迴去匯報給他。


    所以他第一時間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而是選擇再看看。


    他和黛克泰爾並無交情,但是這場慘劇,看得他都是有些揪心。


    眼看巴掌一下下抽在黛克泰爾的身上,她不住地顫抖著,影子首領卻什麽也不能做,隻好憤怒地抓著一旁的樹枝,將約有十公分的樹枝都捏了個粉碎。


    雖然黛克泰爾的腦袋埋在被子裏,看不到表情,但他可以想象,此時的她有多麽痛苦。


    “畜生啊!”


    但和影子首領的想象不同的是。


    被折成了“土”字的黛克泰爾,卻是從被子發出了暢快的聲音。


    “太棒了!”


    “想不到啊,公主竟然還有舞蹈功底在身上,倒是用不著我給你開龍脊了。”


    薑律有些遺憾:


    “既然開不了龍脊,那我就給你開個門吧。”


    下一刻,黛克泰爾不受控製地發出的沉悶的嘶吼聲。


    而薑律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些許驚訝。


    “這裏就是英雄領域嗎?果然.有些難纏啊.”


    “痛”


    黛克泰爾開始胡言亂語:


    “詛咒.詛咒的痛苦.不.這不是詛咒.這分明是祥瑞啊!”


    薑律聞言有些感慨。


    雖然他不是廚師,但他現在也能理解,廚師所謂的喜歡看到客人在品嚐美食時露出的笑容了。


    那是一種對於他們的努力的認可。


    現在的黛克泰爾,或許就是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之中了吧?


    也就在薑律露出欣慰的笑容之時,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麵前出現了一個健壯的中年人。


    雖然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不過薑律卻感覺在哪裏見過他。


    薑律迴頭,看向黛克泰爾和蘇爾泰姆的畫像,若有所思。


    再度迴頭,看著眼前的中年人對自己表達祝賀的笑容,頓時明白了一切。


    “啊蘇爾泰姆你大概也早就想這麽做了吧?”


    “我明白的.我明白.”


    “你的願望,我聽到了”


    “我接受你的請求了.”


    “我向你發誓,我會把康奇厄伯從王位上拉下來,讓他永墮地獄!”


    “你安心的去吧.”


    隨著薑律的喃喃自語,蘇爾泰姆的英靈仿佛聽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解開了心結,漸漸消散在了薑律的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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