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流宗宗主大殿。


    一張長條形的古樸石桌擺放在大殿中央。


    其邊上則是十數張高背石椅。


    黑暗中,身居主位的一長袍男子,手指關節正輕輕敲動著石桌,在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針對雲州地底出現幽冥陰間氣息的事件,我先簡單說兩句。”


    在他身邊坐著的一個好懸沒能把頭伸過石桌的矮小黑影輕聲喚道:“宗主.”


    “嗯?”宗主有些不滿地瞥向那人:“我都說了我先簡單說兩句,怎麽這麽沒有規矩?”


    “主要是”


    “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我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


    “是”


    “嗯。”


    宗主見對方不再言語,這才滿意地開始了講話。


    可話到嘴邊,宗主又是有些遲疑,猶豫半響,才緩緩開口:“咱們這次主要的綱領啊,還是唔.重點在於這個會議精神還是說一說事情本身吧,這件事情呢,主要是怎麽迴事呢,經過咱們探子的查探啊,迴稟過來的線索,主要是呢嗯.”


    見他講得磕磕絆絆,黑暗中一雙陰翳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無奈。


    “宗主,要不我來?”


    “那護法你來吧。”宗主鬆了一口氣。


    “大概七天前,雲州地底突然迸發出一股至陰至邪的氣息,與幽冥陰間的氣息一模一樣。


    但這股氣息稍縱即逝,並未被太多人注意到,不過九州的頂尖強者都是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股氣息,因此派遣了家族或是宗門的傳人前去雲州探查。


    從他們的動向來判斷,應當是將這股氣息當成了異寶出世的征兆,所以並未第一時間就派出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進入雲州,以免打草驚蛇。


    但我和宗主都相信,在這些探路的隱世傳人之後,來自這些家族或宗門的強者也都隱藏在暗處,一旦事情有變,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前來分走一杯羹。


    不過好消息是,他們對幽冥陰間的氣息十分陌生,並不知道這股強大氣息的來源是什麽,而在宗主經過詳盡的推測和驗證,證實了這應該是來自於幽冥陰間的裂縫”


    “等一下!”有人突然打斷。


    宗主看向那黑影:“有什麽問題嗎?”


    “明明是我算出來的!”黑影義正言辭道。


    宗主微微皺眉:“觀星,難道你算出來不是因為我英明神武管理有方嗎?”


    觀星深吸一口氣:“你要這麽說,那我沒話講。”


    宗主看向護法:“你繼續。”


    護法暗歎觀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擦擦額頭的汗,繼續道:


    “因為氣息出現的時間很短,所以觀宗主判斷,這條裂縫的出現應該隻是偶然,而且極其不穩定。


    可即便如此,這也意味著現在除了我們的祭祀大典,九州又出現了可以溝通幽冥陰間的路,這對於我們百流宗來說,是萬萬不能放任不管的。


    若是在百流宗之外,又出現了第二條可以前往幽冥陰間的道路,人人皆可進入幽冥陰間,那我百流宗的權威將不複存在!


    所以經過宗主的決斷,目前我們所麵臨的問題主要就是,如何應對這條裂縫。


    目前的方案有兩個,第一是觀星的想法,關閉這條裂縫,主要的難點在於怎麽關。”


    “關閉倒是挺好關的”矮小黑影接過話茬,默默道:“隻要把消息放出去,那些正道估計就想辦法幫我們關了。”


    “這倒是個法子.”觀星點點頭。


    “稍安勿躁,重點在於第二個方案。”


    護法說著看了看宗主:


    “第二則是宗主的想法,利用這條裂縫,改變我百流宗百年不得飛升的窘境,並掌握其主導權。


    這樣一來,在九州皆不得飛升的大環境下,我們百流宗從今往後便不必再躲躲藏藏,可問鼎九州矣。”


    “這個好。”矮小黑影稱讚道:“不愧是宗主。”


    “可是這樣不穩定的因素太多了。”


    觀星反駁道:“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走漏了風聲,我們麵對的必定是所有正道的圍剿,我們百流宗雖強,但現在也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即便是那些平日裏和我們交好的比較有個性不這麽正的宗門,也一定會與我們反目,趁火打劫,妄想從幽冥陰間攝取好處。


    而且通過那裂縫能不能溝通幽冥陰間還是未知數,如果付出隱忍百年積攢下來的家底卻得不到任何迴報,這樣的代價將是我們無法承受的。”


    “也有道理啊。”矮小黑影點點頭,意誌開始動搖。


    宗主雖然好麵子,但是也不是剛愎自用之人,身為宗主,他需要考慮的更多,所以自然也不會對觀星的方案無腦否定。


    當然,觀星的方案他早就知曉了,這次的會議其實也是基於兩個不同的觀點,想讓各位峰主閣主殿主之類的來一場投票,共同決定百流宗的命運。


    所以宗主緩緩說道:“有風險才有迴報,我個人是傾向於搏一搏的,但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喜歡搞獨裁的不通事理的人,既然有不同的意見,所以咱們就老規矩,投票吧。”


    可這時護法卻麵露難色:“宗主,投票的話”


    “別說了,我意已決。”宗主揮了揮手,最大限度表明了自己堅定民主的立場。


    “那麽.”他說道:“同意觀星意見的人舉手。”


    無人舉手。


    宗主心裏一驚,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所有人都支持他的情況,不免突然有些小驕傲,然後整理笑意和壓不住的嘴角後,繼續道:“同意我的意見的舉手。”


    無人舉手。


    宗主一愣。


    “大家都棄權?”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有大家啊。”矮小黑影弱弱地迴答:“就我們四個人。”


    “四個人?”宗主不明所以:“什麽叫就我們四個人?”


    “就是其他人都沒來。”


    宗主點燃了燭台,這才發現石桌邊上真就隻有他們四個人。


    而燭台燃起的瞬間,他的眼睛就是一陣難受,甚至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


    是的,百流宗宗主,大乘期強者,有近視加散光,並且極其畏光。


    “你怎麽不早說?”他質問被燭火映出身影的禿頂侏儒。


    “我之前就想說來著,您不是不讓我說嗎.”禿頂侏儒有些委屈:“你還說我不懂規矩。”


    觀星此時無奈開口:“宗主,你的眼疾有時間還是治一治吧。”


    “我不!那是我練氣期與築基鏖戰不落下風的勳章,我必須要永遠保存下來!”宗主堅決搖頭。


    可說完,他又意識到了什麽,看看護法,看看觀星,最後看向禿頂侏儒:“所以剛剛這個會議,相當於就你一個不知情的人?”


    “是啊.”


    砰!


    宗主先是憤怒地一拍桌子,然後想起什麽,又有些欣喜地對護法道:“那伱一會兒把你剛剛說的話寫成筆記給我,下次我自己來講。”


    “呃好。”


    “所以其他人哪去了?”宗主這才想起來這茬。


    “不知道。”禿頂侏儒和護法搖搖頭。


    知情的觀星不知道如何開口,想到薑律的話,才開口說道:“一起去搞藝術了。”


    “一起?”


    “一起。”


    “什麽藝術能把她們全部聚到一起?”宗主有些不明白:“一堆合體期,都能滅掉一整個州的所有仙門了。”


    “呃人體藝術。”


    與此同時,片場地薑律正在休息。


    文饕作為總編劇,當然利用職務之便暗改了劇本,原本除了薑律全員盒飯的結局,被她以過於黑暗怕過不了審的理由,在保留黑暗獵奇風格的前提下,修改了一些女角色的結局,雖然還是be,但至少不會死。


    而她的角色當然就是不會死的那部分。


    第一場戲也十分成功,不死渣男薑律和春閨文學少女文饕的戲份已經殺青了,接下來就是文饕為愛黑化的戲份,但這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所以他才有時間跟下一場對手戲的女主角,春閨文學少女的集美,暗中調查好集美黑化原因不幸遭到不死渣男詛咒,從抗拒到沉淪最後跟集美展開針對肛容量的巔峰對決的富家反差本子作者的畫飼對劇本。


    “你先看著,我去上個茅房,另外告訴特效,幻境還可以做得再逼真一點,側重點放在鏡頭上,人感覺不感覺得到都不重要。”


    “好的導。”


    調度一番後,正在積極備戰的薑律晃悠悠來到茅房,關上門開始經典拉屎摸魚。


    他看了看角落的那盞髒兮兮的夯烈的魂燈,歎了口氣:“百流宗的素質真是一般,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把魂燈撿起來。”


    關於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撿起來又掉到地上的可能性,薑律直接想都沒想過。


    因為地麵甚至都因為魂燈的重量壓出了痕跡,他來上了好幾次廁所,每次夯烈的魂燈擺放在那裏的姿勢都是一模一樣的,痕跡也是一點沒變過,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絕對沒人動過它。


    拉完屎提起褲子,薑律默默道“希望下次再看到你的時候你是被掛起來的”,說完推開茅房的門走了出去。


    而剛一出來,他迎麵便是撞上了一個魁梧的黑袍男人,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上還包裹著一層黑紗。


    透過黑紗,薑律能依稀看到他的雙眼,這黑紗的遮掩效果還不如眼罩,也不知道他多此一舉做什麽。


    見著他這副打扮,加上古怪的舉動,薑律臉色一變:“你躲在門口幹嘛?”


    這人正是百流宗宗主,他微微一笑:“我聽說你在這裏,便特意來見見你。”


    “你說話能不能看著我的眼睛,盯著我嘴唇看什麽?”薑律皺皺眉頭。


    “哦不好意思,我有眼疾,看人有重影,所以你的眼睛在”


    薑律仔細看去,這才發現他的雙眼有些泛白,想來應當是有些畏光,這黑紗便是為了保護他的眼睛。


    於是薑律放鬆了一些,看來的確不是變態,恐怕剛剛是為了觀察茅房門有沒有鎖,判斷有沒有人在裏麵才湊這麽近的。


    他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些,開始指揮:“往上看,過了,再往下一點,然後左邊一點點,嗯,就這樣。”


    “好了,剛剛說到哪了?”調整好視線的宗主問道。


    “你說特意來見見我。”


    “哦對,就是我想”宗主一說到正事,老毛病就犯了,不僅分不清重點,還有些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你想幹什麽?”


    “我我專門.之前他們說,呃.”


    宗主越想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越是著急,話到嘴邊怎麽都說不出來。


    他開始後悔沒帶護法一起來了。


    剛剛麵對護法擔憂時那句“無妨,我一人去便是,我倒要去看看她們在耍什麽花樣”的豪情,此時如同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


    誰知道搞的藝術會是拍片啊?誰知道策劃人還是一個他根本沒見過的練氣期弟子啊?


    麵對陌生人,讓他本就不穩定的身體缺陷愈加雪上加霜,連場麵話都說不出來半句。


    見他一臉緊張和害羞,薑律頓時明白了一切:“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宗主先是一喜,隨後又覺得有問題,他來見薑律,後者根本不知情,況且兩人根本沒見過,他能明白什麽?


    “不對,你怎麽能明白呢,你”


    薑律歎了口氣:“對不起啊,我能理解你想加入我的劇組的心情,但是啊,我從你說話的局促和緊張就能看出來,你不適合走這條路,你還是放棄吧,腳踏實地比什麽都強。”


    “我不是”


    薑律拍拍宗主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適合你的飯,千萬別硬吃,等你到我這把年紀就明白了。”


    “不是你”


    “再見。”


    “等”


    宗主舉起不安的手,卻抓不迴薑律遠去的背影


    薑律迴到了片場,但他發現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仔細一看,自己的導演座邊上竟是站著片場內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三四個總計三個男人。


    其中一個正是觀星樓主。


    見到他迴來,觀星樓主立馬問道:“你沒有遇到宗主嗎?”


    “宗主?誰?”薑律不明所以。


    護法想了想,換了個問法:“你有沒有見到一個雖然長相英俊但是眼睛蒙著一個很醜的黑紗並且舉止有些猥瑣的說話結結巴巴的像是傻子的人?”


    “見到了。”薑律肯定地點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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