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韓夫人上套,薑律卻並沒有更進一步,反倒是急流勇退。


    “既然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還希望你能遵守約定,不要過分苛責我的師兄,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誒?”


    韓夫人一愣:“你要走?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薑律故作懵懂似的笑笑:


    “我當然要走了,這件事本就是我師兄與伱的事,與我並無什麽瓜葛,我隻是作為師弟,又正巧是奪走了他魁首之位的人,這才出了番力。


    如今一切都得到了妥善解決,自然沒有在留在這裏的道理了。”


    “可是.”


    韓夫人欲言又止。


    的確,當初自己說的是,若是薑律的表現能夠讓她滿意,那麽就收迴開除夯烈的決定,但並沒有說要將薑律也一並收入手下。


    隻是她先入為主地以為,薑律願意在她麵前表現,就是存了想要與她攀上關係的想法,卻不曾想薑律當真隻是為了他師兄出手。


    這麽看來,哪怕她現在對薑律再滿意,似乎也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他。


    對此她有些想不通,能服侍她,那是多少雲州少男夢寐以求的事情,怎麽會有人對這種飛黃騰達的機會棄如敝履呢?


    而薑律卻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說道:“可是什麽?難道是韓夫人你對我有了什麽想法,想要留下我嗎?”


    韓夫人並非是什麽扭捏少女,見薑律有意將話挑明,也就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沒錯。”


    “誠然韓夫人你知性優雅,與你相處我也十分愉快,隻是.”


    薑律猶豫一番,歎了口氣:


    “我與那些隻重名利的人不一樣,我渴望的是自由和平等的關係,實在不敢高攀呐。”


    聞言,韓夫人感到些許驚詫。


    太久了,她已經太久沒有聽到有男人在她麵前說過這樣的話了。


    她自己也清楚,不靠任何人,隻憑自己一路走到現在,她究竟付出了多少,要說幹幹淨淨,這種話連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所以她幹脆將最後一些底線都拋之腦後,為了追求名利而無所不用其極。


    這樣的後果便是,盡管在人前她是那個地位尊崇的韓夫人,但過去曾受過的委屈,讓她的內心早已變得扭曲,將以前吃過的苦,全部轉變為了如今玩弄年輕少男的惡趣味。


    她清楚,隻要許給他們好處,他們就會無條件地像一條狗躺在她的麵前,朝她露出肚皮。


    因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所以在她看來薑律也該是這樣的。


    可事實卻與她想的恰恰相反。


    薑律顯然並不在乎這些所謂的名利,也不會為了這些放棄自己的尊嚴。


    並且她發現她誤會了什麽。


    薑律會為她展示能力,隻是因為要幫自己的師兄,而與她產生關係,更是因為看到她身體有暗疾,出於醫者仁心才這麽做的。


    這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畢竟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衝擊,或者說是對她過往認知的當頭一棒。


    “那麽,我就先走了,你以後少喝點酒,多保重。”


    薑律趁著韓夫人心事重重而毫無防備之際,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還是要自愛些啊,他們.可不會想著對你好的。”


    說罷,薑律轉身就走,頭也不迴。


    韓夫人失神地看著薑律關上的門,表情複雜。


    她本來還有些猶豫,但這最後一句話,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自愛麽我明白了,你喜歡幹淨。”


    她喃喃著道:


    “如果有了你,那他們就不重要了,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吧。”


    走出房間,薑律並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靠在門上,迴憶剛剛的發揮是否有什麽值得改進的地方。


    認真複盤之後,他得出了結論。


    完美!


    但突然,他卻感到一絲迷惘。


    “不對,我攻略她幹雞毛啊?”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這波啊,這波純肌肉記憶了。


    正在這時,一直候在樓下的夯烈也聞聲趕來,焦急地問:“怎麽樣?”


    “拿下。”


    薑律晃晃腦袋,將腦子裏雜亂的想法搖了出去,隨後說道:“給我整個房間吧,我洗洗睡了,明天早上還要去上課呢。”


    “好。”夯烈點點頭,爽快地答應下來。


    見識過師弟的本事之後,他已經徹底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這哪是什麽奪走自己姐姐的敵人啊,這不純純的恩人嗎?


    他打定主意,迴去以後高低要警告一下大師姐,讓她以後對薑律溫柔些,否則他夯某人第一個不答應。


    等到他安排雜役給薑律開好房間之後,在天字一號房中將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考慮好了的韓夫人也走了出來。


    夯烈第一時間湊了上去,風度翩翩地道:


    “韓夫人,我師弟他剛入門不久,對修行界的事了解不深,還有些執拗,若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您,還請多多擔待。”


    他舉止得體,談吐優雅,言行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但這番作為放在韓夫人眼裏,卻充滿了市儈和勢利,反倒更加突出了薑律的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夯烈也很好,但不夠純。


    於是這便更加堅定了韓夫人內心的想法。


    她淡漠地對夯烈道:“你的師弟很優秀,所以你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


    聽前半句話時,夯烈還噙著笑,可聽完後半句話,他卻懵了。


    他第一時間便是以為韓夫人所說的“優秀”是在說反話,急切地詢問:


    “他哪裏冒犯了您嗎?”


    “沒有。”韓夫人搖搖頭:“他深得我心,所以我還是不得不拋棄你,作為賠禮,你稍後可以去清幽門領一筆資源,夠你用到元嬰了。”


    “這為什麽啊?”夯烈滿臉無措,不明所以。


    因為他與薑律是師兄弟的關係,也為了避免夯烈再糾纏自己,韓夫人幹脆將窗戶紙捅破道:


    “你師弟喜歡感情生活幹淨的女人,不管我過去是怎麽樣的,但至少以後我不想他誤會,言盡於此,望你以後自重。”


    說罷,韓夫人扭著腰肢,步伐有些不太自然地下了樓去。


    正所謂,


    純愛第一劍,先斬牛頭人,


    海王上岸,魚塘皆清!


    翌日。


    薑律起了個大早。


    一拉開門,他便看到夯烈正坐在自己的房間門口。


    他一副頹廢的模樣,滿臉胡茬,眼眶上更是有重重的黑眼圈。


    看起來像是一宿沒睡。


    薑律嚇了一跳:“怎麽個事兒?”


    夯烈抬頭,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滿是苦澀。


    “師弟啊,你不是說擺平了嗎,怎麽韓夫人一出來就急著與我撇清關係啊,給的理由還是說,你喜歡感情生活幹淨的女人,這到底怎麽迴事啊?”


    “誒?”薑律挑了挑眉,摩挲著下巴,一臉凝重:“我也沒這麽封建啊.其實隻要別叫錯名字,我還是都能接受的。”


    “這是重點嗎?”


    夯烈消極地仰天長歎:


    “完了,我的人生完了!”


    “怎麽就完了?”


    薑律有些奇怪:“不就一個富婆嗎?這種富婆不是一抓一大把?你不會動真感情了吧?”


    “動個屁!我要是動真感情還不把你當情敵,昨天晚上給你悄悄暗殺了?還會考慮你今天早上有要緊事需要好好休息,門都沒敲?”夯烈滿臉幽怨。


    “那你急什麽?”薑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我指著她讓我能夠參加祭祀大典啊!”


    “啊?”薑律一愣,表情嚴肅起來:“等我一會兒。”


    薑律下樓,輕車熟路地到後廚端迴來一盤瓜子兒,迴到夯烈身邊蹲下,抓了一把給他,然後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點點頭:“細說。”


    夯烈歎息一聲:“這韓夫人不是一般的富婆,她是雲州一個名為清幽門的雲州前三仙門的宗主,壟斷了雲州所有的書籍畫冊的出版和發行。


    我本來是指著交好她,大力發展我百流宗在雲州的影響力,建立出一個完善的體係,然後靠著這份功勞,我就能拿到大師姐以外的第二個名額,參加祭祀大典,成就完美元嬰。


    現在沒機會了。”


    “還有這種說法?”薑律有些意外。


    如果是這麽說起來,那麽攻略韓夫人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書籍和畫冊的出版和發行,再配合上雲影商會的會員製留影球,海陸空三棲出動,就算不考慮觀星閣那邊的收獲,區區祭祀大典也已經手拿把掐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夯烈,玩笑似的道:“話說你參加祭祀大典就為了完美元嬰?不考慮飛升?”


    “我算個屁啊我考慮飛升?”


    夯烈這會兒心情很差,連帶著說話也毫無素質:


    “飛升有這麽簡單?退一萬步講,就算今年真有人飛升,參加祭祀大典的人這麽多,輪減都輪不到我!”


    薑律又問:“那完美元嬰很牛逼嗎?”


    “那肯定牛逼啊,若是我能成就完美元嬰,要不了幾年就能化神,甚至返虛,到時候我說不定就有資格勾搭渡劫期甚至大乘期的富婆了。”夯烈篤定道。


    “你就這點兒追求?”薑律嗤之以鼻。


    “無所謂了。”夯烈仰天長歎:“反正.都已經是泡影了。”


    “格局打開點啊。”


    薑律安慰地拍拍夯烈:


    “畢竟是你經營了這麽久的人脈,最後雖然是跑到了我這裏,但你的功勞始終不會變啊,事成之後咱們一致口風,就說都是你謀劃的不就行了?”


    “這合適嗎?”夯烈有些局促不安。


    他並不是沒有存過這樣的心思,隻是考慮到和薑律的關係,讓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這麽做。


    事實上,他都完全可以不把韓夫人的身份告訴薑律,但猶豫了一晚上,他還是選擇了和盤托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夯烈雖是百流宗這種大魔教出身,但情誼這塊兒,他或許還要比許多正派修士做得好。


    所以當薑律主動提出這個方案時,他第一時間並沒有“本來就該是我的功勞”這種理所應當的想法,反倒像是心中陰暗的小心思被戳破那般感到慚愧。


    薑律的大方,顯然讓夯烈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又翻了好幾倍。


    薑律並非是那種不管用不用得上,都要把權限抓在手裏的人,相反他對這些身外之物的欲望一向很低,追求也僅僅隻是到處當當探花,體驗風土人情。


    而且韓夫人的人脈對他來說本來就像是白撿的,既然夯烈是有計劃的,那他不介意把功勞分潤出去,這樣也可以把後續的事情丟給夯烈,在大家都滿意的情況下樂嗬嗬地把事兒給辦了。


    “沒什麽不合適的。”薑律安慰道:“研究思路都是你給的,我隻是給你掛個一作而已,我還覺得愧對你了呢。”


    “不愧對,不愧對,我已經很滿足了。”


    夯烈有些感動,欲言又止:


    “小師弟,我真.唉。”


    “都在瓜子兒裏了。”


    薑律磕完最後一顆瓜子,拍了拍手:“我去上課了,中午吃飯再細說。”


    “好。”


    夯烈點點頭,下意識地開始替薑律收拾滿地的瓜子殼。


    薑律則晃晃悠悠地往昨天雲會長給的地址走去


    不多時,他趕到了“創造3=d”會場。


    雲會長早就已經提前在會場外等候他了。


    一見到薑律,他便迎了上來。


    此時薑律正坐在淩泠留下的車輦上,在路人驚歎的目光中緩緩靠近。


    “薑公子,你這.”雲會長對薑律尬笑,欲言又止。


    “我師尊給我的,大師姐昨天特意沒帶走,留給我用的,怎麽說,真帥吧?”薑律得意地笑著。


    “不是車的問題,我是說.”雲會長抬著車輦的四個苦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哦,他們啊。”


    薑律不好意思地解釋:


    “我不會開車,沒辦法,隻好雇人抬著了。”


    “你就非得坐車是嗎.”


    “對。”薑律堅定地點點頭。


    薑律下了車,收迴了車輦,然後對雲會長道:“對了,我沒錢,麻煩你幫我付一下,我去上課了。”


    “啊?”


    留下目瞪口呆的雲會長,薑律像是第一次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那樣,出示練習生憑證後,帶著純真的笑容走進了會場。


    就在他好奇課程的內容會是怎樣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薑公子~我給你帶了早餐~”


    薑律看去,隻見在一幫練習生的家人和長輩所處的親友區中,一道倩影無比紮眼。


    那是一名體態婀娜的年輕女孩兒。


    束著高馬尾,戴著精致小巧的耳環首飾,一襲潔白長裙,眉眼間滿是青春靈動,腰帶還紮成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活像是初出茅廬,闖蕩江湖的懵懂少女。


    薑律仔細一看,發現了不對。


    等等,這哪是少女,這不韓夫人麽?


    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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