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一旁的江棋奶娃兒見到來人,畏畏縮縮地低聲喊道。


    父王?江棋?


    此人難道就是奕王殿下——江作岩?


    林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男人,雖然之前在帝都城裏遠遠有過一麵之緣,可此刻這人逆光而站,叫人根本看不清相貌。


    隻是瞧著身段挺拔而修長,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下清晰可見,渾身充滿高貴氣度。


    “你又調皮了。”清朗如玉的聲音自男人口中發出,帶著一絲寵溺。


    隻見那人將貓兒遞給了奶娃子,吩咐道:“出去玩吧。”


    奶娃子抱著貓,倒是麻溜地、屁顛屁顛地跑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卻仍然佇立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林緋,看樣子是……還不打算離開?


    “奕王殿下,你禮貌嗎?”林緋冷冷提醒道。


    隻聽到那人低笑一聲,驅步緩緩走近,玩味道:“既知是本王,那你躲什麽?”


    “妾身這是正常女子該有的嬌羞,怎麽了?”


    江作岩居高臨下,他微微低頭,瞧著眼前的女子麵容鎮靜,若無其事的模樣,隻覺得有意思……


    替嫁是嗎?


    倒是有幾分膽識,可入了奕王府,就不是那麽輕易便能脫身的了。


    奕王雖浪蕩不羈,花名在外,可府中事事皆有人細細盯梢,因此,林緋替嫁之事,自然瞞不過他的法眼。


    他倒要看看,這女子什麽來頭,有何目的?


    江作岩伸出一指,輕佻地挑起林緋的臉,語氣略帶嫌棄,說道:“可本王怎麽不記得,有你這麽一位姿色平平的侍妾?”


    聞言,林緋亦並未驚慌,即便是在沐浴,她也未卸下臉上的偽裝。


    徐莫瑤曾交代過,她與奕王殿下僅有遠遠的一麵之緣,因此,林緋並不擔心自己的麵容偽裝會露出破綻。


    隻見林緋勾唇淺笑道:“奕王殿下佳人如此之多,又哪裏記得我呢?何況,妾身今日方入王府,奕王殿下便這麽迫不及待了嗎?”


    說罷,林緋試圖起身,她隻需稍作動作,女子曼妙的身軀便會顯露無疑。


    隻一瞬間,可林緋還是捕捉到了,男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隨後,林緋稍稍露出水麵的蘇肩,便被一隻大手毫不留情地按壓了下去。


    林緋佯裝不解,微微嘟起粉唇,無辜道:“奕王殿下,可是嫌棄妾身?”


    瞧著眼前的女子嬌聲欲泣的模樣,江作岩輕聲安撫道:“豈會呢?依本王看,迫不及待的人,是你吧?”


    “殿下可真會說笑,明明闖入我浴室的人是你,賴在此處盯著我洗澡的人是你,待在此處不肯走的人也是你……”


    聽著女子一字一句的控訴,江作岩隻覺可笑,他張口欲再說些什麽……


    此時,屏風外響起了紫煙的聲音——


    “誒?這門怎麽開了?我明……”見浴室裏這曖昧的一幕,紫煙瞪大了雙眼,話語也停頓了一瞬,“……明記得關門了的。”


    隻見江作岩輕輕撇了紫煙一眼,便緩緩起身,轉身離開之際,還朝著林緋丟下一句話,“咱們下次再繼續。”


    待此人一離開,林緋臉上的神情瞬間沒能繃住,她用力地揉搓著下顎、肩膀……


    每一處被他觸碰到的地方,皆是被擦到通紅方才放過。


    正當她準備起身穿衣之時,自窗戶口又閃入一個身影,來人是宗滅。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似乎壓抑著嗜血的衝動,林緋仿佛迴到了第一次遇見宗滅時的場景。


    少年一身肅殺冷冽的氣息,嗜血的眼神,粗重的唿吸,仿佛是在竭力克製自己。


    良久,林緋方才聽到宗滅冷漠至極的聲音,“這就是你想要的?”


    方才他就這麽盯著屋內的兩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製住自己,才沒有闖進來直接殺了那人。


    林緋緩緩垂下眼簾,輕描淡寫地反問:“你是在生氣嗎?”


    “……”


    宗滅下顎繃緊,凝神不語。


    林緋繼續冷漠道:“你有什麽資格生氣?你是我的什麽人?”


    “……”


    宗滅依舊沉默,隻是他蘊含子夜星辰般的眼眸,此刻變得晦暗無垠。


    “既然你不說,那你也就隻是我的侍從,做好你的本分就夠了。”


    林緋說罷,空氣裏隻剩下宗滅凝重的唿吸聲,兩人沉默著對峙良久。


    最後,宗滅落荒而逃。


    沒錯,他的確是落荒而逃……


    ——


    宗滅一路跌跌撞撞飛迴城西宅子,一腳踢開蘇閑的門,嚇得他一哆嗦,手中的藥盞也應聲落地,一摔而碎。


    “你這兔崽子!我……”蘇閑正準備討伐宗滅的說辭,戛然而止。


    因為眼前的俊冷少年,此刻的狀態實在是太駭人了!


    此刻的宗滅,猶如一頭隨時可能狂化的野獸,雙眸充血,不斷地喘著粗氣,渾身顫抖,脖頸血管凸起。


    或許是忍耐得太過痛苦,額頭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蘇閑趕緊掏出銀針,精準地刺入宗滅額間的穴位,隻一瞬間,暴動的少年便暈了過去。


    不多時,數名高手避開盯梢在四周的禦影衛,聚集在蘇閑房中。


    江燁快步掠至宗滅跟前,麵露擔憂,道:“火毒如此強悍,世子撐不了多久了,必須盡快解封焚虛鐲為世子治療!”


    聞言,眾人目光切切地望向蘇閑。


    隻見蘇閑一改往日漫不經心的老頑童模樣,神色凝重,眉頭緊皺。


    真正的火毒,才是最棘手的!


    真正的火毒並非是“毒”,其實質,是焚虛鐲的一次“基因改造”,能打通人體任督二脈,改變常人體質,助人功力大增,甚至是……起死迴生。


    可如此重大的人體改造,亦是禍福相依,其唯有依賴焚虛鐲不斷進行“基因修複”,方能善始善終,否則,便會如宗滅眼下一般,狂躁、嗜血……


    當年,經曆焚虛鐲基因改造之人眾多,隻因他們根本無法抑製殺戮,皆已被盡數除去,唯有宗滅活了下來。


    現如今世上所存的火毒,不過是當初圖謀不軌之人,從被“基因改造”者的身上提取出來的血液煉製而成。


    其所產生的假“火毒”,食者短期內或功力大增嗜血殺人,或沉迷荒淫之事,最終皆是耗盡精力而亡。


    “焚虛鐲的封印結界,乃是蕭婧當年以焚虛鐲的力量親手布下的,旁人不清楚,可你我最是清楚,結界根本無法擊破。”蘇閑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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