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將此事解釋給季鹿雲聽,他再次被眼前這個女子微微驚豔到。


    硝石可製冰?!


    要知道在盛夏,冰塊是隻有達官貴族方用得上的稀缺珍物,她輕描淡寫三言兩語,卻道出了一個巨大的商機。


    不過當下自然不適合探討商機,還是先將宗滅救出來再說。


    雖然林緋不喜他人給她惹是生非,但再怎麽說宗滅目前也算是自己人,她必須得救。


    “我這有一瓶上好的金創藥。”說著,蘇閑自懷中掏出一小巧的瓷瓶,瓶身是精致的青花紋路,遞至林緋眼前。


    林緋還未伸手接下,季鹿雲先拿了,“我同你一道去找府衙,我與巡撫大人張恆尚有些交情,應當能幫得上忙。”


    林緋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無量門的事情已經夠麻煩季公子,此事我自己解決便好,還請季公子放心。”


    ……


    林緋並沒有立即便去找晏隨,而是等了三天。


    她在賭,晏隨扣下宗滅並不是真的為了要報一劍之仇,他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而且她需要給他們時間,讓他們驗證藥效,讓他們為取冰發愁。


    渝州府衙。


    張恆近來甚是繁忙,他要調度人手集合中毒之人,統一安置,還要安排人四處收集冰塊用以製藥……


    而晏隨,除了派禦影衛好好看守那奪火毒源的盜賊和宗滅,便再無他事,悠哉地休養生息中。


    “對了,可找到了那名喚林悠的女子?”張恆方才想起來,他答應了季鹿雲幫忙尋找其未過門的妻子。


    “迴大人,整個中毒之人的關押地屬下都查了一遍,並沒有一名名喚林悠的女子。”張恆手下的一名侍衛答道。


    “沒有?”張恆微微疑惑,但他忽然又好似想到了什麽,起身去尋晏隨,待他走到晏隨的院子裏時,隻聽見一聲語調溫軟的問候:


    “林悠冒然打擾,還望晏大人見諒。”


    林悠?!


    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這女子竟真的就是林悠,也是季鹿雲未過門的妻子!


    思至此,張恆眉頭緊鎖,他幽幽地望了晏隨一眼,未曾出聲。


    “林姑娘前來是有何事?”晏隨直截了當問道。


    “我這裏剛得了一瓶上好的金創藥,就趕緊給大人送來了,還望大人早日康複。”


    隻見麵前的女子滿臉堆笑,恭敬地遞舉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青花瓷瓶。


    她故作乖巧討好的模樣,晏隨看在眼裏,不禁腹誹:裝模作樣。


    “那就多謝林姑娘,雷奕,收下吧。”晏隨淡淡說道。


    雷奕上前接過。


    “若無其他事,雷奕,送林姑娘迴去吧。”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林緋也沒料到這個人收了人家東西就迫不及待要趕人走,她先前準備好的說辭一時都卡住了。


    林緋的這些小心思和把戲,晏隨都看在眼裏,他倒想看看她今天到底準備了什麽多少籌碼。


    “林悠冒昧問一下大人,製藥所需的冰塊是否都夠了。”林緋不再賣關子道。


    此話一出,張恆眼裏便閃著難掩的喜色。


    “林姑娘還有多少存餘?”張恆有些迫不及待,不論多少都好。


    “存餘倒是沒有……”林緋故意稍作停頓,“現製倒是可以。”


    現製?


    晏隨和張恆都倏然正色,眼中夾雜著質疑與期待。


    林緋喚人打來兩盆冷水,隻見她往裏頭丟入幾塊不知是何物的石頭,隨後盆裏的水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冰。


    張恆按捺不住地喜上眉梢,要知道當前整個渝州城都等著抑製藥來拯救!


    “林姑娘方才投入的是何物?”張恆迫不及待地問道。


    “一種礦石,如大人所見,可製水成冰。”林緋解釋道。


    “那這種礦石在何處有?”


    “……”林緋沉默。


    張恆想再次催促,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晏隨打斷道:“張大人,此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隨即話鋒一轉,“雷奕,準備午膳。”


    隨後晏隨又朝著林緋輕聲說道,“還請林姑娘賞臉,讓我好生招待一番,也順道是感激林姑娘助我拿下賊人。”


    林緋不禁腹誹,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方才還是請雷奕送林姑娘迴去,現在卻請求賞臉。


    不過她不敢不從,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


    隻是,為何感覺有些不對勁?


    張恆和晏隨,主子不像主子,屬下不像屬下……


    不多時,晏隨便在湖心中央的涼亭間擺上了午膳,還上了一壺清酒。


    “大人,有傷在身,還是不宜飲酒。”


    晏隨倒酒的姿勢微微頓住,眸光微深,盯著麵著淺笑靨靨的女子,他緩緩放下酒盅,“林姑娘的元寶樓隻怕是開不成了,此後可有什麽打算?”


    “待渝州城火毒之事穩定,城門再開,我們應當就會離開了。”


    “準備去往何去?”


    林緋也不知他忽然問起這些作甚,隻是隨意答了個,“南越都城。”


    這是她目前不可能會選擇的地方。


    待渝州城事畢,晏隨等人定將迴都城,屆時難免指不定何時又再碰麵了,還是讓他們的交集止於渝州城吧。


    林緋以為晏隨同為南越人士,殊不知眼前這人乃是北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


    “去了都城,林姑娘若是再要開酒樓,可得叫上我來捧場了。”


    “這是自然,不過應當是不會再開酒樓了。”


    “哦?為何?”


    晏隨深知,麵前的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什麽尋常深閨女子。


    若是平常女子,無需問都知道,未嫁從父先嫁從夫,遑論未來是計劃開酒樓還是做什麽?


    林緋心想,這人還真沉得住氣,還聊上勁兒了。


    還能為何?


    不出意外的話,靠著給季鹿雲做商業參謀,她的分成就足夠她以及她的人此生衣食無憂了,她要做的隻是授人以漁,讓她帶出來的人去闖蕩“江湖”,而自己在幕後當個參謀,豈不美哉。


    何況,她還要尋找迴到現代的法子,又何來那麽多時間運營生意呢?


    “掙錢的路子千千萬萬,開酒樓著實有些累人。”林緋微微停頓,餘光瞥一眼晏隨,繼續說道,“比如,光是靠著夏日裏給大門大戶提供寒冰,便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晏隨豈非聽不出她話中之意,製冰之法這個籌碼確實價值千金,用來換一個宗滅,她竟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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