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毒源找到了?”手下人稟報外頭有一女子求見,他便猜到是林悠,卻又不信她能如此迅速地便尋到了火毒源,於是他安奈不住先問出聲。


    “還沒有?”


    果然,他不該對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太過於刮目相看。


    “那你來找我,所謂何事?”晏隨底下眾多人手均未能找到火毒源,若是被這麽一個小姑娘找到了,那才是真正的新奇。


    “我有一事未能想明白,特來請教大人。”林緋雙眸靈動,眼底輕輕蕩漾著絲絲笑意,看得出她明目張膽的諂媚。


    “依大人之見,你覺得此人在渝州城投毒的目的是什麽?”


    “渝州城現羈押的中毒之人已有數千人,其中千餘人是通過吞噬火毒源的方式中毒的。而那人手中已有的火毒源,不足以投食感染這麽多人。”


    “所以,他是為了試驗自行研製的火毒源是否能達到一樣的效果?”林緋迅速推測出了那人的意圖,這倒是令晏隨微微驚訝。


    “可能。”


    “那這就說明,他希望有更多的新客吞食他研製的火毒源,以便他試驗。”


    “而渝州城裏新客就餐、就飲最多的地方,不是天香閣,也不是元寶樓……”林緋聲音如常,雙眸亮如繁星,眼神疏地堅定如炬。


    “而是——渝州城外,供出入城的人歇腳的茶肆。”


    晏隨眼神微微一亮,隨即又恢複平常。


    一旁的雷奕反駁道:“城外的茶肆我們早就派人查過了,並未查到火毒源。”


    “是嗎?晏大人不妨隨我一道去瞧瞧。”


    方才見到的那花白胡子的老人,更是讓林緋篤定了自己的設想。


    她先前常聽“小道新聞”的那間茶肆,定然與火毒源有關係。


    ……


    眾人隨即來到渝州城外的那間茶肆。


    隻見茶肆裏坐著三兩行人,應當是準備入城的人,但是城門緊閉已有四日,他們隻好在這茶肆裏歇下,等著城門開。


    晏隨等人一看就是官家人,他們也不敢上前詢問。


    雷奕帶人再次清查茶肆裏的物品,全部用辛藤粉做一番測試,卻還是未能查出任何火毒痕跡。


    林緋眉頭緊皺,她有些想不明白。


    好似,答案就在眼前,可總是抓不住。


    “你們是官家人?請問城門開了嗎?”有人瞧著這唯一的姑娘家麵善,壯著膽子上前來詢問。


    “我們能入城了嗎?”


    “是啊,這都四日啦,再不開城門,我們都要餓死啦。”


    ……


    林緋沒有迴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們可曾見過這茶肆的老板?”


    眾人均搖頭,他們來這時便是個空空的茶棚子,水缸裏有些幹淨的水,幾個破碗便沒別的東西了,更別說老板。


    “我見過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一個男子畏畏縮縮的舉起手,“我是最早到這茶肆歇腳的人,我來時這有個大肚子的女人,她收拾了會便走了。”


    “你可曾見到她往哪個方向走了?”晏隨沉聲問道。


    “他往古佛寺方向去了。”


    古佛寺!


    林緋倏然想起不久前,老韓曾和自己說過,他夫人楊氏曾收留了一個逃難而來的大著肚子的孕婦,丈夫在路上已經去世了。


    當時她心想,收留便收留吧,待人生產完給她到渝州城裏安排個活計夠養活自己和孩子就行。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眾人便來到了古佛寺。


    林緋帶人直奔楊氏的院落,隻見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在楊氏女兒韓之諾的攙扶下,繞著院子艱難地走動。


    見到一眾官差破門而入,韓之諾被嚇得花容失色,再見到林緋熟悉的麵容時方鎮靜了下來。


    眼光流轉間,見到晏隨,瞬間又羞得紅了臉。


    而那孕婦,隻是微微驚了一下,便滿臉愁容。


    林緋與晏隨對視一眼,晏隨朝她點點頭,隨即屏退一眾官差。


    即便她是罪犯,畢竟是個孕婦。


    現場隻餘林緋、宗滅、晏隨、雷奕、韓之諾和那名孕婦。


    “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林緋走上前開口說道,“說,你的夫君在哪?”


    孕婦輕啟眼瞼,看著眾人,眼含乞憐,“你們會殺了我們嗎?”


    這個問題,林緋確實不知道如何迴答,她側目望向晏隨。


    “你現在沒得選擇,勸你還是如實招來。”晏隨一如貫常平淡道。


    隻見孕婦雙唇顫抖,緩緩道來。


    她和她的夫君多年來經營著一家小茶肆,生活雖清苦卻也安穩。


    直到一個月前,一個蒙麵人拿著一方黑色物品,要求她夫君在入城的人水中加入此物,並贈與了百兩銀子。


    先前,她夫君不知此物為何,不敢亂投。


    直到不久前,蒙麵人再次出現,他將此物強迫她服下,並威脅她夫君,若是不按他的指使做,便會不再給她解藥。


    於是,她夫君不得不按照蒙麵人的指使,在每個入城之人的碗中都投下火毒。


    “解藥?”晏隨不解。


    “也不算是解藥,隻是此藥可以暫緩火毒發作,隻能算是火毒抑製藥,且須得每日一服。”


    “那你夫君呢?”


    孕婦稍作停頓,全身不由自主地微顫,“四日前便已入城,按照蒙麵人的指使,將火毒投放至全城的水井當中。”


    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最壞的結果莫過於此。


    “然後呢?”晏隨冷聲問道。


    “他與我夫君約在今晚,在渝州城內會麵交接抑製藥,具體在哪裏,我也不清楚。”


    孕婦說完,便神情痛苦,雙腿間的衣裙被緩緩流出的羊水打濕,看來她是要生產了。


    韓之諾驚唿一聲,立馬去攙扶住她。


    “林姐姐,她要生了,娘親下山去尋產婆還未迴來,這可怎麽辦?”


    說著,韓之諾準備伸手去撩沾滿羊水的衣裙。


    “別動!”雷奕出聲驚唿道,“她中了火毒,體液亦含毒,會被傳染的。”


    嘶!韓之諾嚇得立即甩開了孕婦的手。


    隻見那孕婦站立不穩,倏地倒地,滿臉痛苦。


    “派人將她押迴大牢。”晏隨緩緩出聲,聲音不含一絲起伏,說不出的冷漠無情。


    “是。”雷奕答道,隨即招唿兩名官差進來,架起孕婦就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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