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眉實在忍不住,自己往院子外麵走,誰知剛走到院門口,就被兩個看門的家丁攔住。


    兩個家丁什麽也不說,隻是攔著不讓她出門。


    不管若眉怎麽問,說什麽,兩個家丁就是不聽,也不答話,但是想邁出這個院子,就是不行!


    氣的若眉直跺腳。


    從中午又坐到下午,若眉漸漸心生警惕。


    尤其是剛剛,家丁還端來一些吃食。


    若眉一看,全是殘羹冷炙。


    不對勁!


    這明明就是軟禁!自己顯然是自投羅網!


    若眉突然想明白,離了沈媛,萬一自己對許四爺來講沒有了利用價值,那他會不會對自己滅口……


    若眉一個激靈!


    她雖然有老天爺賜給她的活寶貝,但是也要有機會用才行。本來她是想看看許四爺的態度,留到最後才亮出來的底牌,現在看來要提早用了。


    若眉急急的提著裙擺就又跑到院子門口,對兩個家丁說,“去叫你們爺,跟他說,他再不來,他兒子可就保不住了!”


    兩個家丁對視一眼,一個留下來看守,另外一個小跑著去了。


    子嗣這種事,大宅小戶的都很重視。


    沒一會許四爺就來了。


    不但來了,跟著來的還有他正牌大娘子和一個郎中。


    若眉沒想到是這個場麵,心中頓時怯怯。


    大娘子看著和許四爺一般年紀,不過保養的很好,又是身材嬌小型,和許四爺恩愛的攜著手,笑得很是甜美,還帶兩個小酒窩。


    看到若眉才冷下臉,對郎中揮揮手。


    郎中就過去診脈。


    若眉是真的懷孕,她也是前幾日覺得身子不爽,偷偷去街上看過郎中才知道。


    郎中確認無疑,不足三月,但胎像不穩。


    要穩才怪,讓許四爺踹了兩腳,又吃了**,還能懷到現在沒掉了,已經是萬幸。


    若眉想著眼圈就紅了。


    低聲想叫一聲“爺……”撒撒嬌,在嗓子眼裏還沒等發出聲,就聽大娘迴頭嬌媚甜膩的聲音問許四爺,“相公,這奴才肚子裏揣的一定是你的種不是?”


    她聲音無比甜美,帶著幾分天真和嬌憨,可是落在若眉耳中,卻如刀子一般寒厲。


    把她那聲“爺”硬生生的堵了迴去。


    更要命的是許四爺的反應,一點都不堅定,若有所思,然後很誠實的跟自家娘子說,“這還真說不準……”


    這迴若眉可忍不住了,此時不鬧更待何時,“爺,奴婢冤枉啊,奴婢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跟了您,您怎可以懷疑奴婢……”


    然而許四爺沒看她,很認真的跟大娘子道,“我三個月才碰了她一次,其餘的時間,這誰能保的準。哎……”


    “曉得了,那還是讓她生下來吧,咱們家養一兩個閑人多口飯吃總是有的。相公你說呢?”大娘子道。


    許四爺看都沒看若眉,“都聽娘子的。”


    說著兩個人就走了。


    留下若眉傻在原地。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若眉徹底被軟禁起來。她帶來的那些金銀財寶也被大娘全部沒收。


    每天並沒有丫鬟伺候,也沒有她想的主子待遇,甚至連安胎請脈的郎中都沒有,隻是把她留在這個小院裏自生自滅,每日送來的飯食雖然不至於是殘羹冷炙卻也很平常。


    跟若眉之前預想的日子差十萬八千裏。


    其實若眉不知道這孩子已經救了她一命。


    許四爺最初的想法是把她折磨的隻剩一條命的時候再扔迴窯子裏麵去。


    意外有孕這件事才讓許四爺作罷。不過也在做著去母留子的打算。


    這已經不錯,許四爺如今五房妻妾,除去新娶的五姨太還未有孕之外,大娘子生了三個,二三四五房也每個人至少二三子,許四爺實在不缺兒子。


    直到懷孕五六個月,才給若眉派了一個老媽子,也不幹伺候人的活,隻看著若眉,允許她去外麵走動走動。


    有一次若眉在街上走著,心中正是淒苦的時候竟意外看到沈柯。


    若眉連忙躲在暗處,生怕沈柯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她如今胖的厲害,孩子在肚子裏不得消停,鬧得她睡不好,每天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下眼袋,滿臉幹裂的紅血絲,很是狼狽。


    而沈柯還是那副高大魁梧的樣子。


    “娘子小心。”一個身懷六甲的體麵小娘子從首飾店出來,正被沈柯小心攙扶著上馬車。


    因為有水井酒的分紅,沈柯如今日子過得越發富裕,跟著沈家小娘子也越發會打扮起來。雖身懷六甲,可是皮膚看著白皙水潤,正嬌羞的笑著依偎在沈柯懷裏,沈柯更是一臉溫柔滿是疼愛。


    若眉把自己藏在街角,用袖子掩住臉,另一隻手緊緊掩住嘴巴,以防止自己哭出聲來。


    這一切美好都應該是她若眉的!如果她當初說自己願意跟沈柯,那麽沈柯一定會更疼愛自己一些,而且自己也不會讓這沈小娘子懷上身孕。即便懷了也不會讓她有機會生下來!


    這一切,明明都應該是自己的!


    若眉恨著!同樣是孕婦,為什麽就是這樣天差地別的待遇,為什麽過好日子的就不是自己!


    “開走!在這裏磨磨蹭蹭的做什麽?告訴你,你別想著耍什麽花招,你這樣不要臉的賤貨我見多了。趕緊迴家去吧。”老媽子在後麵毫不客氣的捅了一下若眉。


    看似攙扶實際上狠狠掐著若眉的胳膊內側,就這樣拽著她迴許家。


    這種老媽子磋磨人也最有經驗,掐胳膊可掐不掉孩子,隻是讓若眉疼一下而已。她可是大娘子精心為這賤貨挑選的老媽子。


    月份大了,若眉如今想不要這個孩子都不行了,隻盤算著如何能保住自己這一命。看許四爺和他大娘子的樣子,是一定要去母留子的,她在生產前,得一定要想個法子才好。


    拋開許家和若眉這裏不提。


    許四爺再沒有實力來和沈媛搞事情。


    沈媛最近表麵上在釀酒,當然也做生意。商圈裏的人最初看許四爺欺負她,都樂得看個熱鬧,想著一個小娘子不好好嫁人,做什麽生意。


    然後再看後續的發展,其實都知道是她不動聲色幹掉了許四爺。現在任誰也不敢小瞧這小娘子。


    跟許四爺這事兒,沈媛沒借沈鴻升一點力,就漂亮的把對方擊垮了。沈鴻升對沈媛也不禁暗暗讚許,同時也暗暗慶幸,多虧自己與她從一開始就定了同盟,做她合夥人可比做她的競爭對手幸福太多。


    很多老生意人倒是都以為沈媛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自家晚輩,從前還有人背地裏笑,“老沈家是沒人了嗎?整日帶個小娘子出來學做生意。”


    從水井酒到香水坊,再到智鬥許四爺,除去毒打許四爺這事沒人知道,這一連串的事情做下來,此時大多數人碰到沈鴻升,倒是都直接讚歎,“你家那個晚輩,沈小娘不一般啊,沈兄好眼光。”


    再好的眼光也是一個女流之輩,難不成還能在沈家做一輩子生意?早晚要嫁人的,若是嫁了人,這秘方難道還能一直在沈家捏著?


    於是不少人就開始跟沈鴻升透漏聯姻的念頭。


    沈鴻升也不說破,這樣問的越來越多,隻能來沈媛處商議如何答複才好。


    沈媛卻給了他一個驚嚇:“說親?這事不用操心了。你這幾日盡快跟大家說清楚,你我非親非故,隻是合作關係。”


    沈鴻升:“這是為何呀?說句托大的話,我不澄清你和我非本家,也是考慮到你一個女子,在生意場上行事不方便,我沈家多少在京城還能對你有些庇佑。”


    沈媛一拱手,“沈老板心意我都知道,隻是我這樣說一定是事出有因,實在是不想連累沈老板。”


    沈鴻升不說話了。


    他有一個生意上,不,混跡京城大半輩子的一個中年男子的直覺……


    “好,那我這幾天就這麽跟他們說。”沈鴻升說罷抬腿就告辭,走了兩步又走迴來。


    沈媛以為他走了,結果見他又迴來,“沈老板這是?”


    沈鴻升從身上套出一塊腰牌,啪的放在桌子上。


    沈媛:“…… “疑惑的抬頭。


    沈鴻升:“我看你這半年,一直在抓緊賺錢,想來是挺缺錢用的。”


    沈媛點點頭,這養兵、造兵器、煉**……那一樣不用錢,她那點實在是杯水車薪,虧了白蓮教這些年的運作……不過不能說 。


    沈鴻升:這塊腰牌隻有沈家當家的有,見腰牌如見當家。我沈家在大周朝二十四路皆有分號,你拿腰牌去可隨意支取銀錢使用。


    沈媛長大嘴巴看沈鴻升……這是幾個意思?


    沈鴻升:我想起出來,不管你是做的什麽買賣,我都要摻和一股!


    沈媛:“你可想好了。我這生意要是賠了可是血本無歸的!”


    沈鴻升鄭重的點點頭!“反正你的事情,我都要入一股,我們沈家別的沒有,銀子管夠!”


    沈媛砸咂舌……這是,要玩大的呀!


    而就在於此同時,宮裏的一位嬤嬤莫名其妙在街上攔住了若眉。


    嬤嬤:“小姐問你是否願意入宮祝她一臂之力。”


    若眉:“當初冒充她,就是想有一天能有入宮的機會。如今,竟然是殊途同歸。”


    一陣秋風掃過,不覺中已是九月。


    草長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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