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轉身離去。


    她不想呆在這裏。


    她不明白為什麽徐羅紅要誣陷自己害她流產,不明白為什麽她又要衝出來受自己一掌……


    其實或許她明白,隻是不想明白而已。


    沈媛突然發現,是自己離開司徒別院的時候了。


    從黑水河迴來,她就一直住在這裏,也叨擾太多時日。突然又想起當日,司徒燁從黑水河對岸隻身飛過來,陪她找白蓮教眾人,陪她對抗暗夜殺手,救她迴別院,幫他打探蕭府諸人下落……


    他對她做的已經夠多,而她卻無以迴報……


    是時候該離開了。


    司徒燁卻從後麵追來,攔住去路。


    “你要去哪裏?”


    “不用你管。”


    “ 不許走!”


    “怎樣,徐羅紅難道這就死了,你打算讓我償命?”沈媛道。她知道徐羅紅不會死,她那一掌雖然來不及收迴,卻在打上徐羅紅的一刻,自己生生的撤迴了八分力。


    也就是說,二分力打在徐羅紅身上,而餘下的八分,則是沈媛生生自己扛了。


    然而這些也沒必要說。隻是這裏她卻真的不想留下。


    “就算她沒死,那她腹中的孩子如何說?”司徒燁陰狠的道。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要這樣說,也說不清為何就一定要把她留下來。或許這是最好的理由。


    沈媛孤身一人自顧自往前走去。


    她本就是孤身一人,赤條條來,了無牽掛。


    司徒燁伸手拽沈媛,沈媛推開,司徒燁再拽,沈媛再次推開。


    沈媛輕功快步走,司徒燁翻身一躍,直接站在沈媛前麵攔住去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胡攪蠻纏,隻是司徒燁心中有預感,若是此時讓沈媛離開,那可能就真的要彼此擦肩而過了。


    二人在司徒別院裏再次動起手,司徒燁折扇飛過來,沈媛沒有躲避,正擊後心。


    一口鮮血,吐在司徒燁衣襟上,鮮豔如花。


    司徒燁抱著沈媛,此時他才明白之前為了救徐羅紅,沈媛自己已經內力受損。如今卻故意不躲避他這一擊。


    “你我兩清了,現在我可以離去了嗎?”沈媛擦擦嘴角,虛弱的說。


    司徒燁此時留她也不是,放她也不是。竟把自己逼成兩難境地。


    “日後,我還會和你聯係。”沈媛說完,轉身跌跌撞撞而去。


    沈媛一人獨立鬧市之中,仿佛如自己三年前初來這個世界。她覺得自己好像和當年一樣一無所有,可是又好像不一樣了。


    她不想再躲了……


    鬧市區繁華依舊,沈媛來到京城第一大酒樓翠雲閣。


    “姑娘幾人?”翠雲閣夥計都是經過培訓的,不管對何人都熱情周到。何況進來的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一人。”


    嗬,一個姑娘家來逛酒樓的可不多。


    “姑娘可要雅間包房?”夥計體貼道。這可能是哪家的閨秀饞了,私自跑出來的,雖然隻有一人,但獨自在包間裏,吃得才暢快,又不怕被人瞧見。


    “不用,就在這大廳裏就可。”沈媛說著自己挑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姑娘想吃點什麽,我們這裏招牌菜有糖醋排骨,鬆鼠桂魚,水晶肘子,芙蓉獅子頭,清蒸紹興鴨,鹽水柳州雞……”,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夥計自己報完菜名都饞的流口水了。


    “姑娘好容易出來一迴,可以每樣嚐一點,吃不完是一定的,本店負責打包,給姑娘送到府上。也可以讓夫人和小姐妹們都嚐個新。”這種出來偷吃的小姐都喜歡這樣,夥計自問有經驗。好容易出來一迴,不用考慮預算。再說敢來翠雲閣的,都不差錢兒。


    果然見漂亮姑娘展顏一笑,夥計頓覺如沐春風。


    “好呀,那就挑拿手的,有名的,上十二道菜吧。菜式你挑。另外,咱們這酒樓裏的酒,給我上一壺來。”沈媛道。


    “得嘞!”


    十二道菜,這大廳的四方桌可擺不下,夥計給另外又拚了一張桌子。


    菜式果然無虛名,沈媛夾了塊水晶肘子入口,吃得頻頻點頭。


    夥計看她吃得滿意,也放下心來,心說一會打賞一定少不了。


    沈媛又自己斟了一杯酒……


    “噗!”


    一口酒被沈媛全吐在地上。


    “這是什麽酒?”沈媛不滿道。


    夥計臉色一變。算了,深閨裏的姑娘家,平日裏能偷喝到的一定都是父兄珍藏的好酒,品味自然高些。


    夥計不欲與美女爭辯,轉身換好一些的酒。之前給上的的確很一般,本來是想著畢竟是一個姑娘家。在這個時代,越好的酒度數越高,而普通的酒就隻是稍微有一點酒的味道,次一點的,其實跟米酒清水無異了。


    小二親自將酒為沈媛斟上。


    “噗!”沈媛又把酒吐了。


    小二這迴臉色可不那麽好看了。想說話還沒等說,沈媛已經嚷嚷起來,“這酒不行,你再去拿好的來。”


    小二忍了忍,京城之中,什麽人都有,輕易不好得罪。也是翠雲閣一向和氣生財。


    如此這般又反複拿了三次,都被沈媛嚐了一口就都直接倒在地上。


    “這也能叫酒嗎?”沈媛甚是囂張。


    在大廳鬧得如此動靜,已經引得周遭食客紛紛側目,議論聲起。


    這還不是好酒!店小二瞪圓了眼,就這麽直愣愣看著沈媛把一壺酒都直接灑在地上。


    吃白食!鬧事兒!砸場子的!


    一個姑娘家!真是人不可貌相!小二心道。


    不用小二去稟報,掌櫃的已經過來了。


    掌櫃的姓年,年掌櫃在這酒樓已經二十餘年,深得東家信賴。他早就注意了這邊動靜,此時走過來,手裏托著一壺酒。


    “姑娘想來是對酒頗有研究呀!”雖然周圍人議論紛紛,年掌櫃依然不慌不忙道。


    “不敢,不敢。隻是聽聞咱們翠雲閣乃京城第一大酒樓,才來想來小酌一杯,卻沒想到如此的……讓人失望。”沈媛說話一頓,卻是抿嘴一笑。


    年掌櫃抬手拭汗。


    如果來砸場子的是個彪形大漢,或者潑皮無賴,他有著是辦法應付,後院叫兩個打手,直接亂棍打出去都行。


    翠雲閣既然能當得起京城第一酒樓,就也不是吃素的。


    可這仙女一般的人物,就算是胡攪蠻纏三,卻也不能直接蠻橫打出去,周邊看熱鬧的,等著落井下石的看客可不少。他們翠雲閣不能落得個欺淩弱女的名聲。


    何況這女子弱不弱待定,長得確實真的好。好看的人占了相貌上的優勢,讓人天生心生愛慕,有好感。


    “姑娘要不再嚐嚐老夫手裏這壺?”年掌櫃說著把酒交給夥計。


    夥計連忙上前為沈媛斟酒。


    周圍人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吃飯,都盯著沈媛,看她纖纖玉手把酒杯送到朱唇邊輕輕一抿。


    “還是不行。”沈媛這次倒是沒有倒掉,而是輕輕將酒杯放至桌上。


    掌櫃的和夥計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這酒已算極品,乃翠玉閣珍藏。


    “平淡如水。”沈媛道。


    年掌櫃沉默無語,轉身離去。


    片刻間手上又托一壺酒前來。來到沈媛跟前,把手裏的酒遞出去。


    沈媛伸手去接。年掌櫃卻又把手一縮,把酒往自己這邊一退。


    沈媛手拿了個空。


    “這位姑娘,我翠雲閣在京城數百年,賣的酒雖不能說每種都是世間佳釀,卻也從不摻假造假,且放眼京城,除了皇家貢酒,民間私藏,其餘但凡售賣酒水之地,老夫都有自信,我這翠雲閣敢稱第二,還無人敢稱第一!”


    沈媛聽得頻頻點頭,年掌櫃說到慷慨激昂之處,她還配合著拱拱手。


    “可是姑娘屢屢說我翠雲閣的酒不好,姑娘可是在其他酒肆品過比我這翠雲樓更好的酒?


    姑娘嚐了我手裏的這壺酒,若是還覺得不好。那就請姑娘說出一樣比此酒更好的來?


    若是有,姑娘說出一二,待查實後,我年某定甘居下風,這頓酒席不但分文不收,以後定然視姑娘為我們翠雲樓座上賓,無論何時來我酒樓我都不收分文!


    可是若是說不出,那姑娘可就有恣意挑事的嫌疑了。年某是開門做生意之人,有人如此侮辱我們的酒,年某也是要討個說法的。


    這前前後後七壺酒的錢,姑娘可要都付了,並且還要當著諸位食客,給我們翠雲閣道個歉。若真如此,就別怪年某不講情麵,難為一個姑娘家……姑娘,我手裏這壺酒,你可願一嚐啊?”


    年掌櫃說著,掌中酒壺複又遞上來。


    這番話一出,周圍食客們議論聲更加紛紛,又說這位姑娘就是明擺著來找事兒的,這迴看怎麽收場。


    也有人說這姑娘如此貌美,想必身後靠山不一般,這翠雲閣也未必就得罪的起。


    還有人說,這是玉皇大帝派來的酒仙下凡,所以凡間一切酒品才看不上……


    沈媛爽快的接過酒道,“年掌櫃說的很清楚,小女子並無異議,這酒好便是好,我若說不好,自然是能拿出比這更好的酒來。隻是如果我真的拿出來了,你們翠雲閣要給所有食客酒水半價優惠一個月。如何?”


    這賭注頗大。翠雲閣任何一樣酒都不便宜,但翠雲閣每日賓客如雲,這半個月的對折打下來,好大的一筆數目啊……


    “好!就依姑娘!”說著,年掌櫃身後轉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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