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辭和君夜黎一同從警察局走出來的時候。


    天色很暗,灰蒙蒙的。


    蘇九辭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感覺一切話語都蒼白無力。


    君夜黎向來照顧別人,他側了側頭,微微笑著:“我們迴家吧。”


    人死不能複生。


    張姨也被判了死刑了。


    他已經耿耿於懷這麽多年,是時候放下了。


    蘇九辭斂了斂神,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偏偏說不出口,隻化作一個:“嗯。”


    我們迴家。


    ———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蘇九辭格外關注君夜黎的情緒。


    但是君夜黎卻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和之前一樣,完全沒有變化。


    成人禮來得很快。


    這一天,天氣一改之前的陰沉,晴空萬裏。


    陽光的暖意,照在君夜黎身上,給他鍍了一層虛無縹緲的光芒,讓人看不真切。


    蘇九辭靜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著,踏上高台,站定在蘇泱麵前,垂眸看著蘇泱手中的成人禮徽章。


    他沉默地看了一會。


    陽光從他的碎發間打下,留下一片陰影。


    “我能……提個要求嗎?”他說。


    蘇泱對於成人禮的主人公寬鬆許多:“你說。”


    君夜黎一雙眼眸直直穿過人群朝蘇九辭看過來,瞬間柔和,點綴著笑意,陽光在他眼眸中,留下淺淺的一層光暈。


    蘇九辭內心一跳。


    便看到君夜黎的手指向她,笑意吟吟:“我想……讓她親手為我佩戴成人禮徽章。”


    滿座嘩然。


    所有人的視線在君夜黎和蘇九辭兩人身上流轉。


    這樣的要求,並不是沒有先例。


    但是佩戴成人禮徽章這件事,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來說,除了長輩,若是想要同輩之人幫忙佩戴,必須……有一個親密關係在內。


    或兄弟,或姐妹,或……愛人。


    蘇泱隻是沉吟片刻,他轉身看向蘇九辭,一如既往的嚴肅認真,問:“你願意嗎?”


    蘇九辭沒有直接迴答,反問:“可以嗎?”


    “可以。”蘇泱點頭。


    蘇九辭笑:“我願意。”


    君夜黎的眸中,在蘇九辭脫口而出的“我願意”落下之時,仿若墜入了星辰大海,閃耀奪目,令人著迷。


    蘇九辭頂著所有人的目光,頂著君夜黎灼熱的視線,一步一步,緩慢又莊重地踏上高台。


    她和君夜黎的視線交匯之時。


    在彼此眼中,都隻剩下對方的存在。


    君夜黎柔和了眉眼:“你來了。”


    “嗯,”蘇九辭眉眼彎彎,“我來了。”


    她轉身,從蘇泱手中,小心翼翼地把成人禮徽章拿了過來,認真又嚴肅。


    而後,轉身。


    君夜黎垂眸望著她。


    蘇九辭對著他,耳尖紅了紅,輕輕揚起嘴角。


    輕輕地把成人禮徽章戴在君夜黎胸前,仿若這對於她來說,神聖又莊重。


    向來散漫的眼眸中泛著的,是認真且溫柔的光。


    戴好。


    蘇九辭站立在君夜黎的身側,等待蘇泱說話。


    蘇泱見蘇九辭已經完成任務,斂了斂神,對著台下參加成人禮的來賓宣布:“從今日起,君家繼承人君夜黎,正式成年!”


    台下掌聲雷動。


    蘇九辭和君夜黎同時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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