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辭皺著眉。


    強行忽視體內的不適感。


    用意識問:“覺醒?”


    “嗯,”那道男聲迴答,“寒之前分出自己的一縷神識為分身,藏在他自己的體內,然後給自己下了一個封印。”


    “為何一定要下封印?”


    “若是不下封印,那麽他也會變成溫年那樣。”


    溫年那樣?不懂人情是非?不會說話?成為最原始的野人?最基本的東西都忘了?


    恐怕沒人想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琉璃色的瞳孔中劃過一道深思。


    這道男聲知道的東西太多太多,但是卻從不會主動提及,隻有她碰上這些事情或者一些特殊情況之下,這道男聲才會突然出現,指引他。


    主要是……他藏在她腦海中。


    而且,她的所思所想,這道男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麽想著,那道男聲淡淡響起:“若是凰不喜我這麽做,大可幫我找一樣東西附在上麵,我這道神識已經無法主動收迴,隻有完成任務的時候,才能收迴。”


    “任務?”


    “助凰迴歸。”


    蘇九辭閉上了嘴。


    為了使這道男聲能夠在關鍵時刻提醒她,她就算要找個東西給他附身,也必須是她日日夜夜帶在身邊,形影不離之物。


    但是她現在並沒有非要帶在身上的東西。


    空氣中很安靜。


    所有人都看到了即墨寒身上的那層白光。


    蘇九辭冷了聲線:“今天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能說出去。”


    說出去的後果……有可能是即墨寒被那些科學怪人抓走,去做研究。


    或者被人視為異類。


    這裏也沒有小孩子了。


    所有人都點頭,表示了解。


    慢慢地。


    時間一點點消逝,漫長的等待中,即墨寒悠悠轉醒。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蘇九辭看,無聲地比了比口型:凰……


    蘇九辭眼神犀利地望向他。


    即墨寒蒼白一笑,偏了偏頭,看向蘇九辭身旁的溫年。


    溫潤如玉,如沐春風的人兒,空洞的眼眸似乎也正對著他。


    可是那眼神裏,像是什麽都有,又像是什麽都不存在。


    即墨寒在心裏歎了口氣,心裏麵充滿了落寂。


    他接收了全部的記憶。


    也接收了,前世的身份——名字為單字,寒。


    仙界有戰神,名為凰,戰神手下有四大將軍,溫年和寒是這四個裏麵的兩個。


    而且在仙界,他們兩個一同長大,一同被戰神收入麾下。


    溫年愛穿白衣,他愛黑袍,溫年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他冰冷淡漠不解風情。


    仙界許多小仙女都喜歡溫年,因為脾氣好性格好又實力強大,他卻總是躲在角落裏,沉默寡言。


    但是溫年的實力比他更強。


    那些小仙女是從來沒有見過溫年殺人時候的模樣。


    仙魔戰場,那一身白衣依舊不染纖塵,臉上依舊是談笑風生的溫柔笑意,卻是除了凰之外的,第二殺神。


    他從來都是笑著殺人,而且身上從不沾染一絲一毫的鮮血,嘴角笑容真切,眼神卻是冷的。


    後來……


    凰出了意外。


    四大將軍追隨她,落入凡間。


    但是這樣有違仙規,更何況他們的仙體,不能夠長期沾染紅塵,否則會被侵蝕。


    落入凡間之後,四大將軍分散,他偶然得知分出神識一法,將自己封印,而接觸封印的要求,便是重新遇見溫年。


    但是他沒想到。


    溫年不會這種辦法,他硬生生扛了這麽多年的紅塵侵蝕。


    直到寒恢複記憶,見到的便是眼神空洞,已經……忘記了所有的溫年。


    忘記了一起長大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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