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哥跟自己說過,哪怕再難受,也要讓自己咽得下飯。隻有自己先把身子保重好了,才能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才能有能力去告別那些讓自己悲傷痛苦的事情。】


    翌日,晌午,柳望舒還是來到了醉霄樓,坐到了昨日的位置上,依舊是幾碟小菜,一壺清酒。


    今日在宮中那些個勾心鬥角的人麵前,委實沒有好好吃飯,柳望舒心下煩躁,兀自飲了好幾杯酒下去。


    驀地,柳望舒覺得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


    柳望舒抿了抿唇,忽地轉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不遠處的桌子旁,有三人坐在那裏。


    其中一人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端起一杯酒朝自己這邊示意,隨後輕笑一聲,一飲而盡。


    柳望舒撇了撇嘴,看到那人旁邊的木靈在看向自己,隻能收起自己的煩躁,朝著木靈淺笑。


    木靈附到木羲和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便朝柳望舒走了過來。


    柳望舒朝木羲和身邊笑得一臉狡黠的祈風微微頷首,而後便對著走過來的木靈笑了笑,二人一起轉過身去。


    木靈卻是拉著柳望舒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正好和木羲和是對麵。


    柳望舒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麽,木靈就挽上了自己的胳膊,笑著說道:“為了不讓我哥偷偷溜走,把我扔下,我隻能坐在這邊時刻看著了,好望舒,你不會生氣吧?”


    “沒什麽。”柳望舒喟歎道,將自己的酒杯拿了過來,低頭看著桌上的飯菜,試圖讓自己不去注意對麵的那道灼灼的目光。


    “望舒,你今日是怎麽了,好端端地在這兒喝起酒來。”木靈正說著,將那壺酒拿了過來,朝她自己的那邊移了移。


    柳望舒抬頭笑了笑,故作輕鬆地開口道:“沒什麽。”


    “可是你的臉上明明就寫著不高興呀!”木靈上前,兩隻手捧住柳望舒的臉,伸手揉了揉。


    柳望舒有些不適應別人和自己這般親近,皺了皺眉,但見到木靈這般關心自己,也不好打開木靈的手。可是自己這般窘境,竟然被木羲和瞧了去,怕是他心中少不了嘲笑自己。


    柳望舒的臉被木靈揉著,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很是惹人生憐。


    祈風忍俊不禁,一手搭上木羲和的肩膀,拍了拍木羲和的肩膀說道:“上一次隻覺她們二人很是親密,倒是看不出來,這位冷麵帝姬倒是對木靈難得的寬容。若是別人這般對她,怕是那雙手……嘖嘖,早就不在了。”


    木羲和微微挑眉,默認了祈風的話。自己也沒想到,就柳望舒那等性子,竟然也願意讓別人碰她。


    柳望舒隻覺那道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肆意,忍不住輕聲說道:“木靈,你先放手。”


    “哦,忘了,我下手沒輕沒重的,是不是弄疼你了?”木靈關切地問道,一臉的懊悔。


    “無礙。”柳望舒搖了搖頭,朝木羲和的方向瞪了一眼。


    木羲和看柳望舒臉頰有一絲紅暈,偏偏她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不由地輕笑一聲。


    柳望舒沒好氣地收迴自己的眼神,憤憤地拿筷子戳著自己眼前的菜。


    “望舒,你要是不喜歡吃這個素菜,不如嚐嚐這盤肉?”木靈不明所以,怎麽望舒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情緒,現在又……她向來沉穩,今日是怎麽了?


    木羲和心情頗好地吃著眼前的飯菜,不時還喝上一杯酒。


    一旁的祈風有些坐不住,拿胳膊肘碰了碰木羲和,調侃道:“小爺我怎麽覺得那位主剛才是在瞪你呢?”


    “你看錯了。”木羲和嘴角微勾,繼續用著午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看錯?”祈風語調上揚,“小爺我怎麽覺得有人是樂在其中呢?”


    木羲和沒有說話,拿起祈風的酒杯,便朝祈風灌了下去。


    “咳咳,”祈風被嗆得厲害,“我說你不讓小爺說話,你不會直說嗎,這一不小心,小爺我可就嗆死了。”


    “直說?也好。”木羲和點了點頭。


    明明是好好商量的話,祈風聽起來卻是覺得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要麽吃飯,要麽閉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木羲和朗聲開口。


    祈風冷哼一聲,但還是無奈地大聲說道:“吃飯。”


    柳望舒和木靈被祈風這句大聲的話嚇了一跳,齊齊看向祈風。


    祈風見此,隻好訕笑了兩聲,朝看過來的二人點了點頭。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木羲和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是好好的。柳望舒勾了勾唇,對木靈說道:“沒事,我很喜歡這道素菜呢!”


    “那就好。”木靈唿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望舒為什麽不高興,不過先好好吃飯才行。


    以前哥跟自己說過,哪怕再難受,也要讓自己咽得下飯。隻有自己先把身子保重好了,才能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才能有能力去告別那些讓自己悲傷痛苦的事情。


    柳望舒點了點頭,吃著被自己方才戳得不成樣子的飯菜。自己剛才也是一時氣惱,若是讓珺姨知道自己對飯菜這般,怕是該挨罵了。


    以前在淥水軒的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有時候珺姨見自己吃不飽,會讓白羽叔叔去給自己到外麵弄點吃的,自己總是會很小心地分成三塊,一人一塊,然後自己縮在牆角裏狼吞虎咽。


    雖說自己現在不愁吃穿了,但這養來的性子,卻是輕易地忘不了。


    自己剛從淥水軒出來的時候,父皇曾讓人往永寧宮送過肉粥。


    那是父皇的賞賜,自己隻能喝下去,無論自己是不是喜歡。


    結果因為常年食素,突然開葷,肚子裏很是不舒服。


    當晚吐了好幾次,第二天腦袋昏沉地根本下不了地。


    後來珺姨好生照料著自己,每天給自己做些對身體好的藥膳,過了兩三月,自己才能吃下肉。


    隻是,每次想到自己當時喝那碗肉粥時的不適,柳望舒還是難以下咽。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會讓自己的頭腦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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