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戰,要麽死,上戰場的人早該有這個覺悟。】


    夜晚時分,孫紹早早地就迴到了營帳中,打算好好養精蓄銳,以應對明日的大戰。


    隻是一想到明日便是此戰最為關鍵的時刻,再想到此行種種,久久未能入眠。


    “將軍,”軍帳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進。”孫紹起身披上一件外袍。


    馮宇走近後,壓低聲音說道,“不出將軍所料,魚兒上鉤了。”


    孫紹苦笑了一下,他多麽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先前放出風聲,兵分兩路,一支退守幽州,一支進駐前線。好多將士都不知道是要作何。


    今晚在討論軍情的時候,孫紹才對著幾員大將說出了個所以然。


    “聽聞觀星師預測,幽州最近便會迎來暴雨,等了這麽些天,今晚卻是風雲突變,想來該是明日了。先前奉命進駐前線的軍士,實則是在靈澤江的下遊秘密挖掘溝渠。隻待明日時機一到,我軍就用水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孫紹指著桌上的作戰圖說道。


    呂斌一臉敬佩,“將軍,你這腦子是咋長的呀,我怎麽就想不到這法子呢?”


    “多讀兵書。”孫紹斜睨了他一眼,“明日,你帶兵去河道處伏擊。”


    呂斌撇了撇嘴,朝馮宇那邊看了一眼,“那他呢?”


    馮宇看那人有些孩子氣的做法,忍俊不禁。呂斌的勝負心太強了,有時候很蠻橫無理,有時候又有點犯傻氣。


    “本將自有安排。”孫紹說得不容置喙,“屆時,呂斌伏擊成功後,吳晉率領剩下的兵馬,直搗南疆的老巢,傳令下去,若能生擒南疆首領者,賞萬戶侯!”


    “是。”吳晉俯首行了一禮。


    “成敗在此一舉,為了我幽州百姓、鳳棲國土,明日就有勞各位了,孫某銘感五內。”孫紹對著在場的將士抱拳說道。


    “將軍客氣了。”眾人紛紛推辭不敢當。


    孫紹不著痕跡地和馮宇交換了個眼色,隨後馮宇和眾人陸續退了下去。


    馮宇卻是一直沒有睡下,在軍帳附近來迴走動。


    不出一會兒,便見一黑色人影騎著快馬出了軍營,而那馬匹所去的方向,正是敵軍大營。


    馮宇便趕忙來向孫紹稟報,那個他們懷疑已久的內奸,出來了。


    軍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是壓抑,有點讓人透不過氣來,如同天上高懸的黑色大幕,滿是陰沉。


    黑衣人騎著快馬,很是著急地來到了南疆大營。


    一名小兵麵色不善地擋住了他,“什麽人,這裏也敢擅闖?”


    “讓開,我要重要軍情稟報,這是堯裏瓦斯可汗寫的手令。”黑衣人不耐煩地說道,同時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紙遞到那小兵的麵前。


    那小兵見手令上還有可汗印章的印,趕緊賠起了笑臉,“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這邊請。”


    小兵領著黑衣人來到了一處戒備森嚴的帳篷外,讓守著的人進去通報了一聲,聽到裏麵喊了一聲“進”後,那小兵眉開眼笑地衝黑衣人行了一禮,隨後便退了下去。


    黑衣人嗤笑了一聲,利落地走了進去,朝那堯裏瓦斯可汗微微頷首。


    “是有何要事,也值得你如此興師動眾?”堯裏瓦斯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道。


    “關乎明天的戰役,我今日必須前來。”黑衣人麵容嚴肅,將孫紹明日的部署與策略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堯裏瓦斯。


    堯裏瓦斯聽後勃然大怒,“好個孫紹,竟使出如此毒計,還想活活淹死我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孫紹此舉占盡天時地利,可汗一定要小心對付。”黑衣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多謝鄭副將了,待此次戰役大獲全勝後,本汗定重重有賞。”堯裏瓦斯讚賞地衝那黑衣人點了點頭。


    軍帳燭光忽明忽暗,卻還是照亮了黑衣人的麵容,深夜與南疆可汗密謀之人,赫然就是孫紹手下的一名副將——鄭允。


    鄭允一臉地諂媚,“能為可汗效力,是我鄭允的榮幸。”


    堯裏瓦斯輕笑了幾聲,“不過這種軍機要事,為何本汗之前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鄭允苦笑道:“先前隻知有兵士進駐前線,小人以為不過是使蠻力攻打,便沒有前來稟報。不過,孫紹那般警覺,怕是已經有所懷疑,一直瞞著眾人,今夜他親口說出布防,眾人才知曉這事情,否則我們都是被蒙在鼓裏。”


    堯裏瓦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小人不能離開軍營太久,這就告辭了,可汗千萬要謹慎,若孫紹再有所動作,小人定第一時間來報。”鄭允作了一揖,說完便要往外走去。


    “鄭副將慢走。”堯裏瓦斯的聲音低沉地響起。


    待鄭允遠去後,一個打扮得很是嫵媚的女子走進了堯裏瓦斯的帳篷,柔聲開口:“父汗,若境況真如鄭允所言,那我們可如何是好?”


    堯裏瓦斯輕斥了一聲,“阿依汗,說過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急,你這樣,哪裏有半分我女兒的樣子。”


    “父汗恕罪。”被喚作阿依汗的女子低眉順眼,很是乖巧地說道,“不過父汗真的要重用鄭允嗎?”


    “就他也配?”堯裏瓦斯不屑地輕哼一聲,“本汗之前攻打別的城池多順利,如今一個幽州,浪費了這麽些時日,還被孫紹抓住時機使出這等法子,若這件事落到了西日阿洪的耳朵裏,指不定要怎麽嘲笑本汗領兵無方!連傳個信都做不好,這樣的狗,不要也罷!”


    “父汗所言甚是。”阿依汗在一旁附和道,卻是麵露難色,“不過為今之計,我們該是要找到一處庇護之地,否則,天災人禍,我軍……”


    “嗬,放心,你父汗我這段時日早已摸清了奉天和幽州這邊的地形。孫紹這水攻之計雖然刁鑽,卻也並非無可破解。從奉天渡靈澤江到幽州的途中,有一處山穀地勢頗高,我軍可從那裏經過,孫紹並不會於那處防範,到時候我軍便可直逼幽州。”堯裏瓦斯胸有成竹道。


    “可到時候暴雨來襲,怕是將士們吃不消。”阿依汗有些擔憂。


    “要麽戰,要麽死,上戰場的人早該有這個覺悟。”堯裏瓦斯不悅開口。


    阿依汗默了默,沒有再出聲。


    “算了,你下去吧。”堯裏瓦斯麵色不虞地開口。


    “是。”阿依汗應了一聲,靜靜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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