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賞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我怎麽也算是你的恩人,你這是不打算報恩了?”


    墨雲軒低著頭,小聲的說道:“就是因為姑娘是我的恩人,墨某才不能連累姑娘!”


    “連累?”雲賞沒聽明白,但是墨雲軒掙脫了雲賞的手,慌忙的跑掉了。


    “仗著自己腿長跑的快?”雲賞有點生氣,馬上喊道:“抓賊啊,那個人拿了我的錢!抓賊啊!”


    這時街上的人看見雲賞在追一個衣衫破爛的男子,馬上就有幾個見義勇為的跑過去想要截住墨雲軒,畢竟墨雲軒曾經是個有錢少爺,身子比不得那些壯漢,不一會兒,雲賞麵前就出現了一個被一個大漢壓著住的人。


    “姑娘,是這個人不?”壯漢開口。


    “是是,多謝壯士出手相助,小女子身上的盤纏,都被他拿走了。”雲賞說完便掩麵,像委屈的哭泣起來。


    “哼,看你這小身板,沒想到還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錢拿出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拿小姐的錢,我真的沒有!”墨雲軒跪在地上慌忙的解釋,但雲賞就是不出聲,掩麵“哭泣”。


    於是墨雲軒挨了壯士幾次拳腳後,便老實的跪在地上,不在辯解,雲賞看他也被收拾的聽話了,好心的說道:“多謝壯士為小女子討公道,這銀兩也不多,小女子也不想再討迴來了,免得壯士走了,他伺機報複。”


    “姑娘別怕,我是街南邊石匠鋪的夥計,大家叫我鐵五,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人,你去找我就是,我最看不慣這種衣冠禽獸!”鐵五不解氣的又踹了墨雲軒幾腳。


    “謝謝壯士,身上錢不多,這點錢,壯士拿去喝酒吧,也算是小女子的心意。”雲賞說著摸出了一個小荷包,裏麵裝的有百十來個銅錢。


    “不必不必,這也不是大事,姑娘別放心裏去。”


    大漢們走了之後,墨雲軒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整理了已經淩亂的頭發,一瘸一拐的往一個偏僻的小巷走去。


    雲賞一直跟著他,但墨雲軒像是不知道一樣,一個人繼續走。


    就在快要拐彎的地方,墨雲軒忽然停住,迴頭帶著一絲哀求的看著雲賞:“墨某不是故意不報恩,隻是墨某現在身份特殊,實在不願連累小姐。”


    “你身份特殊?”雲賞有些不懂,他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還是說這三年自己不在,朝中格局變化很大,墨雲軒當了大官然後被貶?


    “墨某曾在戶部當個小官,隻是一次無意間將一位女子認成雲小姐,之後就被以輕薄女子的罪給關押起來,最後家中傾盡所有,才保我出來,但經曆過牢獄之災後,墨某便對為官沒了興趣,怎知家中生意也一落千丈,最後,變成了這幅落魄光景。”


    聽完墨雲軒的話,雲賞覺得奇怪,官場沉浮確實正常,但是怎麽會因為認錯人就受這麽大的懲罰?而且,還是把別人認成了她,難道是軒轅祈不允許別人私下討論她的死嗎?


    “你當初給女子道個歉不就可以了,怎麽還鬧到了衙門?”


    “墨某自然理虧,當時便已然道歉,隻是這位女子是丞相府中的女眷,丞相知道後,便把我關入了牢中。”


    “哪個丞相?”


    墨雲軒聽到後身子一哆嗦,像是有些忌憚:“都是過去的事了,小姐不要再追問了,這件事是墨某不對,不要再提了。”


    雲賞知道這個呆子給他個膽子也不敢輕薄別人:“你說的是裕清?”


    “小姐怎麽可以提丞相的名諱,這是,大不敬啊!”墨雲軒慌張的製止了雲賞。


    雲賞更奇怪了,按道理,墨雲軒是認識裕清的,也知道裕清當初是她哥哥的身份,難道見到她,都不會懷疑的嗎?


    “你當初不也認識裕清嗎?你不覺得見到我奇怪嗎?”


    “不不不,墨某未曾見過丞相也未曾見過小姐,小姐不要再問了。”墨雲軒像是要急哭了一樣。


    雲賞也再追問,這人一根筋,以後慢慢再說。


    “你家中其他人呢?”


    “半年前就已經全部走了,現在家中就我一人。”


    “那你跟著我吧,如果不同意,我就找人見一次打一次。”


    “小姐,你怎麽可以···”墨雲軒顯然沒想到雲賞會這樣不講理,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怎麽還是不放過他?


    “以後叫我玉小姐,還有你不是跟著我白吃白住的,你是要幹活的,反正我請別人工錢也是要給,請你的話,我覺得便宜一些。”


    “可是···”


    “沒什麽可是,要是你不同意,我們就報官,讓你去牢裏待著!”


    墨雲軒馬上噤聲,他對於雲賞的恐嚇還是很當真的,而且他實在不想去牢裏了。


    “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收拾的,要是沒有我就帶你走。”


    “墨某,還有一些物件要收拾,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都是家中長輩留下的,算是個念想。”


    雲賞陪他一起去了小巷裏的一座荒宅裏收拾東西,其實墨雲軒還是有點值錢的家當的,隻是他都舍不得當掉換成錢,雲賞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絲酸楚,都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雲賞一巴掌排在墨雲軒後背。


    墨雲軒被突然來的掌力嚇到,往前趔趄,看到手中的寶貝沒事,才鬆了口氣,默默的迴頭,小心翼翼的看著雲賞:“小姐有什麽吩咐?”


    “以後跟著我,不要在這麽低三下四的了!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你也不需要被別人欺負,聽懂了沒?”


    “聽···聽懂了。”墨雲軒其實不懂,但是看到雲賞這麽生氣,所以他必須懂。


    “人活著就該囂張點,反正都要死,怕什麽!”


    墨雲軒是被雲賞的氣息嚇到了,愣愣的點點頭,然後避開雲賞的眼神,囂張?他沒有這個資格,不過如果雲賞是丞相的妹妹,自然可以囂張,而且他們兄妹,還真是像啊!


    雲賞看不慣的是他的懦弱,根本就是臉上寫著“我好欺負”,曾經她也隻是這樣,會去委曲求全,會去忍,可是最後也沒有什麽好結果,所以,既然人都是要死,那死之前自然要得意一把。


    有些人經曆過生死會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有些人經曆過,會變得膽大包天,雲賞就屬於後者。


    隻是雲賞根本就不知道,墨雲軒心裏是把她歸為和裕清一類的人,而今日的裕清,是雲國臣子中地位最高的,也是性格最難捉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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