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之慘烈,看的群臣眼皮直跳,不約而已,目光再度匯集到正前方的倩影。


    李悅麗麵色如常,不動如山,可眼眸中閃爍著不忍、悲戚,當然,更多的是憤怒!


    廝殺還在持續,局麵開始一麵倒,軒轅族兵嘶吼著,淌著猩紅的血水,踩著僵硬的屍骸,節節推進,叛軍則躊躇不前,心顫後退。


    這一幕,直把叛軍將領氣壞了,嘶吼著衝殺。


    “報!”一名渾身浴血的叛兵驚慌失措跑來,顫聲道:“將軍,大事不好,我們被包圍了!”


    “你說什麽?”


    “大軍。。。不知從哪裏來的大軍一下子把我們擊潰,如今,大軍已經朝**門而來。”


    “該死!”叛軍將領驚恐交加,沒由來,目光一正,他看到了傲立於王殿前的李悅麗,一咬牙,暴吼道:“將士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有抓住李悅麗,我們才能活下去,給我殺!”


    “殺!”


    叛軍如同在汪洋中看到一葉孤舟,再度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鬥誌,那是對生存的渴望。


    可惜,他們終究擺脫不了注定的宿命!久攻不下,勤王大軍殺至,雙麵夾攻,兵敗如山倒!


    夕陽,猩紅而豔麗,如同**門通道上的血海。


    李悅麗邁開步伐,緩緩的,堅定的,踩在血池裏,泛起了血花,清脆!響在耳旁,滴進心裏。


    一將領快步向前,不顧滿地血水單膝跪地道:“臣,川駿統軍黃曆,救駕來遲,請王後恕罪。”


    李悅麗沒有迴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抖一下,木然跨步而過。


    黃曆一呆,不由望向張義,見張義搖搖頭,識趣起身站至一旁。


    **門外,場麵更加慘烈,入目所及,屍堆成山。


    “大哥!大哥!你醒醒!嗚嗚!醒醒!你為什麽要加入叛軍,為什麽要背叛統帥,為什麽?”一名士兵,摟住冰冷的屍體,仰天長嘯。


    李悅麗突然覺得好冷好冷,第一次,強烈的感覺到葉孤城的冷血,這些無辜的士兵,原本可以不用死!


    平亂,為什麽要用如此冷酷的手段?


    李悅麗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太尉府。


    鄭文龍端坐在正廳高堂之上,身著定製好的王袍,喬正了下冕旒,冷冷盯著跨步而入的士兵。


    將領見大廳上僅剩下鄭文龍,冷笑道:“鄭文龍,意圖謀逆,拿下!”


    士兵蜂湧而上,三兩下就把鄭文龍踹翻在地,冕旒甩向一旁,垂珠散落一地。


    “放開我,我是王,你們敢對本王無禮,本王要誅你們九族,放開我。”


    “哼!”將領又是冷冷一笑,沉聲道:“把他那身袍子給我撕了。”


    “誰敢?”鄭文龍暴怒。


    嘶!


    衣物撕裂的脆響絡繹不絕,嶄新的王袍眨眼間成為一堆碎布,冷冰冰的躺在地上,如同在譏笑著什麽。


    “押走!”將領大步流星而去。


    王都,數百裏外。


    一支大軍萬餘人浩浩蕩蕩開拔而來。


    “姐夫,我們為什麽又迴來?”李月兒滿臉疑惑。


    “因為姐夫在王都裏落下了東西。”


    “姐夫,落下了什麽?”


    “太平!”葉孤城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太平是什麽東西?”李月兒眉頭一皺。


    “月兒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沒由來,葉孤城希望李月兒永遠不要長大,大人的世界,太血腥了!


    李月兒頓時不喜,挺了挺嬌軀道:“月兒已經長大了。”


    葉孤城無奈笑了笑,旋即,緩緩道:“月兒,你喜歡神廟嗎?”


    “不喜歡。”李月兒想都不想就迴應。


    “姐夫也不喜歡!所以,我們讓他們消失好不好。”


    “好!”李月兒大喜,旋即,又沮喪道:“可是,神廟那麽高大,怎麽可能消失呢?”


    “因為,姐夫要讓他們消失,隻要姐夫想,就算是天底下最高的山峰,我也要把它推翻。”葉孤城的眼眸寒芒四射。


    神堂。


    “大事不好,教主,出事了!”一名紅袍主教跌跌撞撞直奔議事廳。


    “出什麽事了?”張曉旭連同幾名祭司快步而出。


    “完了,完了,我們中計了!”


    “你給我說清楚。”張曉旭的心猛然一沉。


    “黃金團。。。我們的黃金團。。。全軍覆沒了!”


    “你說什麽?”張曉旭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葉孤城,葉孤城他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華夏大軍通神道上設伏,萬餘黃金團全軍覆沒。”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教主,快想辦法,不行的話,我們快逃,去北冥國,對,我們去北冥國。”一名祭司驚慌失措大叫。


    “逃?”張曉旭茫然看著眾人,苦澀道:“你們以為,我們還逃得了?”


    聞言,一名紅袍主教驟然跪地,朝著蒼穹泣哭道:“天神啊!救救你的仆人吧!”


    通神道,平民區。


    “將軍有令,全軍集合,平民百姓,全部釋放。”


    一扇扇封閉許久的木門被打開,擁擠在房間裏的平民百姓小心翼翼的走出。


    “為王國安危,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有驚擾,還請見諒。”將領恭敬朝著百姓們行禮。


    百姓們見一隊隊士兵踏步而去,急忙朝著將領還禮道:“將軍不必如此,為王國安穩,我等萬死不辭。”


    將領再次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通神道上,密密麻麻的華夏大軍急速行軍,他們的目的地——神堂!


    夕陽下,滿地的殘屍死馬,金黃色的鎧甲被猩紅的血液染的失去了本色。


    王都。


    戰後的狼藉並沒有因為平息得到緩解,大街小巷,高牆破瓦,皆是斑斑血跡,這些的這些,無不在控訴著戰亂的殘酷。


    民眾漸漸走出房間,踏上街頭,而後,神情木然,如同行屍,隻是,他們並知道,遠處,神聖的神堂,還有一場震驚全國的廝殺在進行著。


    神堂。


    殺聲四起,黑黃分明,黑長黃消,寬敞而蜒長的階梯上,布滿了黃金團成員的屍體,華夏大軍就這樣踏著階梯,踩在屍體寸寸推進。


    議事廳。


    尊嚴神聖的神像下,各大祭司亂成一團,或怒聲咆哮,或惶恐不安,全然沒了往日的威嚴。


    張曉旭雖然保持著身為教主的儀態,可身軀早已不受控的顫抖著。


    殿外的廝殺聲越來越近,這意味著己方的防守力量大幅度減少。


    “教主,大事不好,華夏大軍已經殺進來了!”紅袍主教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沒跑兩步,身體猛然一僵,呆呆看著穿胸而出的箭頭,頭一歪,倒在一側。


    黃蜂保持著拉攻的姿態,神像麵前,他絲毫不介意釋放自身的殺氣,見張曉旭看向自己,將手中的強弓拋給身側的士兵,大步向前。


    絡繹不絕的華夏士兵通過寬敞的大門兩側湧入,眨眼間就將神廟所有高層團團圍住。


    神廟的高層,養尊處優,曆來習慣了民眾的奉承,哪曾見過這般場麵。


    麵對渾身浴血目露兇光的華夏士兵,有的人腳一軟,直接嚇癱,腥臭的液體順著褲襠流出。


    “我要見葉孤城,我知道,他沒有率軍出征。”張曉旭不知道是以何種心態說出這句話。


    “可惜,統帥並不想見到你!”黃蜂淡然一笑,旋即,繼續道:“統帥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什麽話?”張曉旭心中一跳,或許,葉孤城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統帥說,華夏國,從此無神廟。”黃蜂話一落,刀鋒在空中一閃而過。


    張曉旭隻覺脖子一涼,雙腿重重下跪,捂住脖子的雙手,怎麽也止不住溢出的血液,張大到極致的嘴巴,徒勞無功的想要述說著什麽,終於,頭一歪,轟然趴地,猩紅的血液,順著打磨光滑的地板磚蜿蜒流出,很快,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池。


    “殺!一個不留!”黃蜂轉身而去,身後,慘叫聲絡繹不絕。


    廳外的戰鬥也進入尾聲,負隅頑抗的神廟中人所剩寥寥無幾,幸存者一看大勢已去,紛紛丟棄兵器投降。


    黃蜂目睹這一幕,冷冷道:“不接受投降,殺!”


    “將軍,不可。”副將臉色大變,要知道,華夏國從不殺降兵,此舉,大為不妥。


    黃蜂寒芒畢露,暴吼道:“殺!”


    軒轅族兵本就對神廟中人沒有好感,長矛迅速將跪地求饒的降兵當胸穿透,慘叫聲戛然而止。


    “將軍,你闖禍了,統帥必定要刑治於你。”副將頓足大歎。


    要他們死的,正是統帥!


    這句話,黃蜂沒有說,也不能說!


    夜幕,熊熊烈火在神堂中燃起。


    紅透了半邊天的大火成功引起王都民眾的恐慌,失去天神的庇佑,不少百姓痛哭流涕連連跪拜懺悔,更有甚者,直接放言,王國將亡。


    翌日。


    華夏國的各座城池,大軍出動,各處神廟皆受到滅頂之災,拆廟毀像,神廟中人,但凡有所反抗,必招雷霆斬殺,無數的主教遭受關押,一輛輛囚車趕赴王都。


    神廟,這座屹立數千年,經曆無數個朝代的巨峰,徹底倒塌,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


    作為始作俑者,葉孤城,也終於達到王都,然而,等待他的,將是更加嚴峻的考驗。


    另一邊,樊城,一場艱難的防禦戰也正式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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